第二天,刘北大最后一个起床,还是被尿憋醒的。高考三个月的暑假差点没让他成为睡神,北大来了个******,一下子把高中三年的觉都补回来。当时他妈看北大这么睡,怕睡出个什么毛病来,提醒北大说要出去走走,最后甚至给他钱让他出去,但北大就不受金钱诱惑,还搬出孟子来,说什么“富贵不能淫”,说睡觉是一门艺术,在他心目中艺术无价,更没有人能够阻挡他追求艺术的脚步。
刘北大下床尿尿后去洗漱,弄完了他又想爬到床上去。这时候,2号床的人字形说大家相聚在大学是缘分,在同一个宿舍更是百年不遇。还列出一数据,地球现在将近70亿人,几个陌生的人相互认识还住在一起的概率比中彩票还小。听这话3号的大字型不乐意了,说道:“那我还是选择中彩票吧。”大家一阵狂笑。
按顺序,1号床第一个。“刘北大,北京坐火车过来的。”本着说话是银,沉默是金,话多失言的原则,北大很吝啬地介绍了自己。
“李小春。“2号人字形刚说完,海马蚯蚓型就提出疑义,他听成了李宇春。人字形加重语气强调了一遍,“你听错了,李小春,李小龙的李小,春天的春。”海马听完后说:“哦,李小龙的春天。不好意思。”“我来自福建莆田,那个号称‘东方犹太人’的地方,有海上女神‘妈祖’保佑。”李小春话刚说完,3号大字形的又问妈祖是谁,男性还是女性。“不是吧,你连妈祖都不知道。”李小春用怀疑的口气说。紧接着趴着睡觉的5号也插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李小春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妈祖真的不出名?”海马再道,“那你给我们说说妈祖的故事。”“查字典去吧。我介绍完毕。轮你了。”李小春指着3号大字形,赶紧转移话题,知道要是这样说下去得没完,具体真要说妈祖的故事,他也说不好。
3号大字形介绍自己叫哈奔,“你这外星人名啊。”李小春想给妈祖出口气,看他还说不知道。海马也怀疑哪里有人姓哈。只听见刘北大用很怪异的语气说着,“有啊,我们家就有。”宿舍里笑成一团。“哈巴狗啊,去你的,我姓钱名于书,跟钱钟书就差一字,我爸说跟钱钟书差不多,也是抓周的时候只抓了书。不过大家还是叫我哈奔吧,我喜欢这名字。”哈奔没有介意刚才刘北大的玩笑,继续介绍,“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是本地的,以后带大家出去玩。不过,我也不是很熟。”
海马蚯蚓介绍自己叫苏峰,“大家可以叫我小苏。也来自天堂,不过是另一个天堂苏州”“你想得真美,一来就想当叔,还是叫苏兄(****)吧!”李小春调侃道。“那怎么好意思?我不当哥的。”苏峰说。“那不然叫峰兄(丰胸)吧!”北大一展幽默本色,大家这才反应过来,个个笑的比花灿烂。
“该我了。我姓房,叫海南,大家可以叫我房子。”趴着的5号床说,“大家以后要多多照顾小弟。”六号床没人,介绍完了,李小春说群龙不能无首,要选个舍主。
哈奔接着话茬问,“怎么选,民主吗?”苏峰笑了笑,“又没外人,内部还民什么主。”“那按地理位置吧,我们海南靠近雄鸡的屁股,做舍主不体面,所以排除我。”房海南这想法挺创意。“首都官太多,扎堆,为了平衡地区差距,我退出。”刘北大也不想当。李小春看情况不妙,再不说得轮到他了,“我跟着祖国走,弃权。”房海南说“那就留给你们两个天堂的人竞争吧!”“我地球人,不干,留给外星人!”哈奔听完苏峰说的话刚要动嘴,又被苏峰打断,“不同意哈奔当舍主的不要举手。”双重否定的话太绕弯,尽显苏峰狡猾本性。哈奔想都没想举起了手。“哈奔,你自愿你早说嘛!害我们争这么久。“李小春看着掉进陷阱的哈奔说,他话音刚落,宿舍的笑声已经传到十里开外去了。
哈奔委屈着道,“你们太狡猾了,欺负我老实人。我不干,给六号床。”刘北大接过话,“那不行,你也得等人家来。你自己举手,合情合法。”“对,充分尊重个人意愿,大力弘扬毛遂自荐精神。”李小春应和着。哈奔想了想,说:“那先当代舍主,六号床来了就给他当。”
“为了庆祝哈奔当上代舍主,哈奔得请我们好好搓一顿,大家说好不好?”房海南大声的说。“好。”大家异口同声,让哈奔觉得很无语,“什么强龙难压地头蛇,众蝼蚁就把他干掉了。”大家听了,相视而笑。
五个人下七楼去食堂吃饭,不断地抱怨宿舍离食堂太远。一路上勾肩搭背,好像已经相识了很久。食堂号称万人食堂,听起来很宏伟,外面看起来像星级酒店。但他们碰到吃饭高峰期,还是挤得要命,基本国情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食堂吃饭的队伍排得扭曲,也很长,如果按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数学公理,那得排到门口去。刘北大看要排很久,就拿出手机玩。现在手机已经成为90后们孤独的共享了,多少年前不用手机已经是OUT了,如今只能用奥特曼形容。
北大在手机里面看到一句话觉得挺像他爸爸的生活:工作就是开会,协调就是喝醉,管理就是收费,领导说的都对。他笑了笑,然后用短信发送给他爸爸,还加了一句:逗逗你,可爱的爸。“精辟,爸给你逗笑了。好儿子。”北大爸回短信说的。
终于刘北大前面就剩下一个人,还是个女生。他把头探过去,准备点菜。可越看越失望。老弱病残的服务员,点菜的时候还经常从口中吐出固体状的喷泉,让人大倒胃口。
更听旁边的一学长说:食堂的饭菜是跟党的基本路线一样——一百年不变。刘北大可吓坏了,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象着未来的某一天,做着最坏的打算:这些依然沐浴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菜,绿油油的一片,春意盎然,生机勃勃,不过却只能静静地躺在那儿,默默地忍受“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扮”的无奈,恨不能开花结果,招花引蝶。偶尔能在满园春色中找出一些非植物的,却被春色映衬的无比渺小。代表作——芹菜,肉丝。一听名字,再亲眼目睹,果然名不虚传。肉丝细得可以穿针引线,可见师傅手艺之高超,令人叹为观止!根据肉丝的形状可推断这师傅生前的职业,可能是某些刀派,剑派的掌门人,也可能是理发师或裁缝,反正绝不是斧头帮的。
“总共四元三毛。”点菜阿姨的话把刘北大从想象力中带出来,他前面的女生该付钱了,但那女生左摸摸口袋,右摸摸口袋,摸出了餐巾纸,摸出了手机,就是没有摸出带有毛主席头像的。刘北大看她越来越着急,就好心的问,“同学,你是不是忘了带钱。我帮你付吧!”女生点了点头,然后北大就把钱递给了阿姨。“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那女生说。“没事,没事,举手之劳。”刘北大对她笑着。看这女生长的很正点,皮肤雪白雪白的,全身上下比例也刚好,给北大感觉很好,挺符合他心想的择偶标准,不过他有人管着,所以想到这也就打住了。
??? 刘北大点完了菜,走出去时,发现那女生在等他,又向他道谢。北大连说没事,然后也把自己再次传销出去。女生听完北大的介绍后说,“你名字挺特别的,我叫赵敏,天津人,我爸爸喜欢看金庸,就取了这么个名字。”
“那我们很近,算半个老乡。”赵敏听了觉得挺逗,对着北大笑。“我舍友在那边,改天有空再聊。”刘北大和赵敏互相留了电话,他心里美滋滋的,简直就外遇,意外的艳遇。
刘北大端着饭,老远听见哈奔在咒骂食堂这么小地方也敢号称万人。李小春为了堵住了所有人的话,就搬出孔夫子,引用了个食不言。“那你别说话,我不信孔,信耶和华。”哈奔得意地反驳道,不过大家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大家都在努力地咽饭,喉咙堵住了。吃完了饭,房海南抱怨饭不好吃,作为地主的哈奔看被人这么嫌弃就不乐意地说,“那你也全吃完了。”
走出食堂,刘北大说要逛逛学校,因天太热,只好作罢。房海南要去上网冲浪,李小春和苏峰也说要去,刘北大和哈奔不想,一路人就分成两拨。
“北大,你怎么考过来的?”哈奔问,这是当前校园里面最热的话题。
“稀里糊涂就来了。”
“你们北京应该分数线划得很低吧。”
“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啊。还好啦,谁叫我们在天子脚下呢?中国教育资源共八斗,首都独占七斗,其他各分一斗。”刘北大开玩笑着说。
“那我们要去哪里呢?”哈奔问。
“我也不知道,人生地不熟,你不这里人吗?”
“我宅男,只对西湖熟悉。”
“那不去,估计西湖我比你还熟。回宿舍吧,看看六号床来了没有。”刘北大说。
在宿舍楼下,北大他们溜了溜宣传栏,上面贴着新生的名单。刘北大,哈奔和没来的6号床是1班的,李小春,苏峰,房海南是2班的,总共也就2个班。“难怪这么有默契,都是主的安排。”哈奔看着名单说。“默契什么?”北大问。“你看,我们两个是同班的,他们三个是异班,行动指南就不一样。”哈奔说。然后他们又发现名单上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生早已不是半边天,快一手遮天了。北大问哈奔说宿舍还没到的6号叫什么。哈奔硬是叫不出来,生僻字,他不认得,就换了个角度回答,“他不是我们大陆人,台湾同胞。”
“什么名字?”刘北大又问。
“三个水。”
“叫三个水,有人姓‘三’吗?台湾同胞也得用百家姓吧。”
“不是说他姓三。”
“你是说淼啊。你看看人家台湾同胞的用字,你还不认得,惭愧吧,给你的主忏悔去吧!”“我这给英语害得,上帝在西方也说英语。”哈奔找的理由,不好也不差。
“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妈,你这外语八字还没一撇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