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叶军的彻夜未归,又让启明感到不安。他问林越道:“你知道叶军干啥去了?咋一晚上都不回来?”
林越说:“ 我昨天下午只看到他出了教室,他没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勇奇说:“不会是到王新家里去了吧?”
启明给王新打了个电话,但王新说叶军没来。启明开始又有些担心。过了一会儿,王新骑着自行车匆匆来到学校。大家一起讨论王新的去向,可谁也说不准他有什么地方可去。勇奇仔细想了想,说:“会不会是回家了,他上个星期是和他妈吵了来学校的,说不定想通了回家认错去了。”
王新说:“那赶紧打电话问一下,还等什么?”
林越说:“不行,要是他没回去,岂不是让他全家不得安宁。”
勇奇拍拍胸脯说:“看我的。”
他拨通了叶军家的电话,叶军的母亲,接到后说:“喂,你是谁?”
“姨,是我勇奇。”
“勇气?勇气是谁?”
林越大笑着快速说:“‘勇气’是美国宇航局发射的火星探测器。”
这时,全宿舍的人都狂笑不止,王新挖苦道:“见谁都套近乎,可惜他妈妈不认识你。”勇奇也倍感寥落,只怪叶母记性太差。勇奇先解释自己的身份,道:“我叫李勇奇,就是上一次和叶军,在你家看金鱼的那个。”
叶母有所印象,笑道:“原来是勇奇呀!我当是谁呢,你看我这记性。哦,你有啥事么?”
“我们今天不上课,叶军说他想回去,您不生他的气了吧?”
“想回来就回来呗,母子间还记啥仇。”
“那他从篮球场回来,我就告诉他。”
“哦,那让你多费心了。”
“没事儿,我们都是朋友,那姨再见。”
“嗯,再见。放假常来家耍啊!”
“嗯,知道了姨。”
勇奇挂了电话,紧张地对启明说:“他没回去。”启明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儿,他又觉得就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出去找找或许还能碰到。于是,十个人趁着高三学生练考,溜出了学校。
他们在学校周围仔细的找了一通,没找到。还是林越比较细心。他发现“禁区”的草丛里有人踩过的痕迹,心想这地方平时没人来的,怎么会有脚印?当大家聚到一起时,都说没有找到叶军。林越就向启明说了自己的发现的情况。启明说:“走,去看看。”
薛林拉着启明说:“袁队,那可是‘禁区’呀!”
启明大声说:“禁个屁,不去拉倒。”
启明第一个走进去,接着林越、勇奇、王新,最后全都进去赵叶军。一路上,树枝繁茂,野草丛生。虽然同80年代以前相比不可相提并论,但经过三四年的恢复,已经有些起色。每个人前行的时候,都不得不用树枝拨开草丛,小心谨慎的往前走,不时还可以听见几声乌鸦叫,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怪不得有人说这地方闹鬼,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像是有那么回事儿。
当他们走到眼泪池时,启明看见前面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发现果然是叶军。此时,所有人都慌了,心脏“砰砰”的胡乱跳动,暗中乞求道:“千万别发生什么,千万不要,不要。”
启明慌忙的蹲下身子,摸摸叶军的胸口、鼻孔,又看见旁边放了只酒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启明擦擦头上的汗珠,坐在地上说:“没事儿,没事儿。他只是喝多了,喝多了。”其他人一听都纷纷的躺在草地上,嘴里不停的嘀咕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好。这小子******太不仗义,不仗义,吓死我了。”启明用脚蹬了瞪叶军,说:“哎,哎。起来了,死了就算了,没死就起来,尿一尿再睡。”但还是没动静,启明又用脚使劲儿蹬了一脚叶军的屁股,可叶军还是不吭气。
启明在叫醒叶军时,其他人则在一旁欣赏在眼泪池周围的景色。勇奇问队友们道:“你们说这眼泪池有鱼么?”
王新说:“眼泪化成的池塘哪有什么鱼呀。”
林越说:“那是传说,怎么会是真的——可能有吧?”
其他人则有的说有,有的说没有。勇奇站起来举起一块大石头,砸进在了眼泪池。只听“轰”的一声,巨大的水花喷起的水柱,跳的老高。四溅的水花一部分都飞到了他们的身上,启明大声问道:“你干啥呢?”
勇奇说:“袁队,我是想看这眼泪池里有没有鱼。”
启明说:“你没见过鱼么? 鱼是能用石头砸出来的么——来,兄弟们,把叶军抬回去,干点儿有用的。”于是,十个人来把叶军抬起,你没力气我来换,你歇够了就来抬的把叶军一步步的弄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勇奇硬是给叶军灌了一大碗浓茶。过了一会儿,叶军才微微的睁开眼睛。他看见队友们围在自己的身边,感觉像做梦一样,他迷迷糊糊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呀?”
启明说:“想去鬼门关吧。当然是在宿舍,而且是躺在我床上——说,昨晚上为啥喝那么多酒,居然还跑到眼泪池那鬼地方去喝。”
勇奇说:“你一夜没回来,都快把我们给急死了。”
林越说:“有啥事儿那么高兴,都不通知我们一声,以给人跑去偷了。”
王新说:“太不仗义,太没良心。喝酒是好事儿,应该大家一起分享对不对?”其他人也都关心的说起了反话,道:“是呀,我们都想喝。谁不想喝,难道就你一个人会享受。”
叶军这才想昨天发生的事儿。一个正处于热恋中的人都会有重色轻友的倾向,但一个失恋的人重友轻色或许唯一的选择。叶军见这么多好友用关切的目光,幽默的语言安慰自己,心理煞为感动,险些没哭出来以谢友谊。虽说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但也不是不分场合的乱哭,要不然不等南极冰山融化,世界早已淹的七七八八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在众多队友面前挺难堪。叶军坚持抑制住泪水,不让他涌出,而是苦笑着说:“我……我昨天中了一张足彩,得了点小钱儿,一时激动就……”
启明说:“唉!我当什么事儿呢,你小子也太有承受能力了。”
王新说:“就为那点儿,小钱儿值得这人么作践自己吗。”
其他人也都给叶军讲道理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钱财如粪土,应该理性去看待。
叶军猛地想起昨天下午,应该要参加球队训练的,而自己却因为失恋跑去眼泪池喝酒,想到这里。他心里万分的愧疚,感到自己对不起队友,不值得队友为自己如此操关心。叶军清醒的认识到,只有自己努力为球队把守好球门,赢得比赛才能对得起队友对自己关心。于是,他紧握启明的手满腹真诚的说:“袁队,我会努力的。”
而启明及其他人则一听,脸上惊恐万分心想就为这点儿小钱儿兴奋地差点儿栽倒在眼泪池里,若是努力中了上千万元大奖,岂不是要发狂似的坐飞机去跳太平洋。启明立马安慰说:“不必努力,有点儿意思就行。”勇奇说:“人不能活在幻想中,要实际。”
叶军以为自己真的是伤害了队友,所以他们才会不断用反话来激励自己,为表示诚意,他更加紧握启明的手:“袁队,相信我,我会努力的。”
林越说:“不必努力,人生的路还很漫长,要珍惜自己。”
王新说:“什么事儿都得想得开,不要看的太真。”
叶军觉得自己在大敌当前,不顾球队的荣耀,而私自缺席球队的训练,把队友伤害的实在是太深了。因而,他更加坚定地说:“我肯定会努力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大家一起安慰道你:“不必放在心上,身体要紧。”
叶军大叫道:“我会的,我一定会的。”其他人又是一阵劝慰。
经过昨天一宿的折腾,现在又十分卖力的表露真心,体力显然已经不支,大脑皮层发出的求实信号迫使叶军改口道:“有吃的没,我饿了。”此时,大家终于放了心。因为人能知道饿就说明人已经完全清醒了。启明说:“有有,勇奇拿方便面,林越快倒水,泡。”叶军一闻到方便面香味,饿的程度得到了进一步的加深。他接过王新递来的筷子,一阵猛吸。这让其他人看的是呆若木鸡。以前听说过也见过,有人不要命似的吃大鱼大肉,但还从未想到有人狼吞虎咽似的吸方便面。叶军边吃边抹嘴。说:“******,人在饥饿的面前,啥事儿都是个屁,没事儿把肚子填饱才是真格的。”刚吃完,叶军说:“还有么?袁队,再来点儿。”启明等人魂甫聚静,他大声说:“有,有,有。快泡,泡,接着泡。”薛林将泡好的方便面端过来,叶军又是一阵猛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