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啊不,王傥?”
文瑜闲娇娇弱弱的声音终于出现了。
此时这一声呼唤在王傥耳中简直有如仙乐一般美妙。
霎时之间,段誉不由得全身一震,一颗心怦怦跳动,心想:“这一声叹息如此好听,世上怎能有这样的声音?”
所谓久旱逢甘雨,雪中送炭时。梦醒佳音至,蹲坑捡树枝。
有时候人的出场不需要多么华丽,只要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出现,就已经是接近满分。
因为这一声不单好听,还能救命。
“大……大师?”王子腾的脑袋好像终于灵光起来,想起那个下雨的午后,“哦,大师大师!”
王子腾热情地握住王傥的双手,上下摇晃,恢复了一脸和善的他此刻又像是那个精明的奸商。
“你们俩王八蛋敢对大师说话这么不客气!”
王子腾冲着两个跟班发怒道。
跟班只好转过头去,心想:“刚刚明明是你骂得最凶!”
“瑜闲,真是太巧了,我刚好来找你,就在门口碰到大师!”王子腾在文瑜闲面前,又是那副斯文的面孔。
“是吧,我算准了大师一定会来的!”文瑜闲信心满满。
“等等,是你让他……大师来的?”
“怎么,怕我请不动吗?”
“没有,没有……”王子腾不知道文瑜闲在搞什么古怪。
“你先去那边,我们想单独说会儿话。”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文瑜闲支开王子腾。
“不用不用,我来把东西给你就走!”
王傥深怕自己再引起误会。
“那怎么行?您能亲自来已经给足我面子了,我要是再失礼就太说不过去了,只怕没进门就被您赶出来了!”
王子腾听两人又是给东西又是进门的,怎么听起来像结婚下聘礼似的?虽然他听得一头雾水,但文瑜闲说的话在他耳中就是圣旨,就是不情愿也得假装大方。
“大师,瑜闲,你们慢慢聊,我那边还有点事——”
看见王子腾离开,王傥心中的石头这才落地。以他此时的经验和见识,还真搞不懂王子腾究竟有几副面孔,不过他也不关心,反正自己不会和这种人打交道。
“怎么样?决定收我为徒了吗?”文瑜闲眼巴巴地看着王傥,“可千万别拒绝啊!”
“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王傥微笑,把纸条递给文瑜闲。
“这么说您同意了!”看得出文瑜闲是真心喜悦,“真是太好了!那从现在起,我就是您徒弟啦!”
“好徒弟!”
“那我以后得叫您师父了,”文瑜闲道,“古代人拜师是不是还得行拜师礼啊?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别别别,咱不讲究那个!”
王傥急忙拦住文瑜闲。
此时周围的同学看两人有说有笑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这人谁啊?跟文瑜闲很熟吗?”
“要是文大美女能跟我这样说说笑笑,让我跳楼我都愿意!”
“羡慕啥?没看王子腾在那边盯着呢么?他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那人说得没错,王子腾果然没走远。
看着文瑜闲在王傥面前笑语嫣然,王子腾心里竟有些嫉妒。自己虽然和文瑜闲走得最近,但是她在自己面前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这个王傥是何方神圣?
“大哥,要不要调查调查他!”跟班道。
调查个屁啊!查来查去还不都是一个样?在北园的地盘上,有谁敢和他王子腾争?现在最关键的是文瑜闲,只有赢得她的心才叫赢!
这小子究竟使的什么邪术?王子腾搞不懂。
从文瑜闲那回来,王傥心情不错。不单是收了一个徒弟,最重要的是,她和程雪也很熟悉,以后有什么情报,大可以从她这儿打听……
一想到这儿,王傥就觉得自己有点龌龊。人家文瑜闲拜自己为师可是诚心诚意没掺半点杂质,自己居然想要利用人家,唉,人心不古,人心不古。
在那个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还没有呼机手机QQ什么的,所以两个人要联系起来特别不方便,有效的手段似乎只有传纸条。而这么大张旗鼓地你找我我找你似乎太惹人注目,王傥想了个主意,当时走廊的过道上会摆设一些花盆,王傥和文瑜闲约定,以后传纸条就摆在两班中间的花盆下面,还在花盆上做了记号。除非学校大扫除,否则花盆是不会有人动的。王傥觉得除了学习,自己干起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情来智商简直是逆天了。
大雷再也没来找过王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有一次,王傥在和安大略一起上厕所的时候看见过大雷。当时他的状况似乎不太好,嘴上依然叼着烟,但手上缠着纱布。王傥相信他也看到了自己,就算看不到自己,身边这个二百多斤的胖子也绝对不是谁想无视就能无视的,但是大雷只是瞟了一眼就转过头去,也许他自顾不暇吧,王傥心想。
终于考试了,据说这次考试的成绩将作为分班的参考。几个兄弟中,老二、老三是注定学理的,自己和老四学文,老五不祥,因为他是体育特招生,重心不在学习上,而是怎样超越人类极限挑战自我。不过前提是他得减减肥,不然以他这体重以后只能去练相扑,这玩意儿国内目前好像还没有……
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有人欢喜有人愁。王傥特意挤到年级前二百名的榜单前看了一眼,程雪的成绩依然稳定,年级前三甲,自己榜上无名,看来不在二百名以内。不过让他惊讶的是,文瑜闲似乎也没考好,年级一百左右,这让王傥觉得不太正常。文瑜闲的学习成绩应该说不错的,难道是因为跟自己传纸条的原因?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果然是不祥之人啊!
“师父——”文瑜闲在字条里哭诉,“徒弟不孝,有负您老人家厚望,考试没考好给您老人家丢脸了,所以决定近日闭关学习,谢绝外面一切应酬——”
看到文瑜闲的文字,王傥总是能自动脑补画面,想到一个小女生咬牙切齿发奋读书的样子就好笑。
“看什么呢这么好笑?”
王傥从花盆底下拿出字条就迫不及待打开,而花盆的位置又是程雪班级的前面,所以被程雪发现也并不奇怪。
“哦,没什么——”王傥来不及收起的笑容还是出卖了自己。
“不是吧……”程雪当然不信,“有好东西不和朋友分享,这可不对哦!”
“朋友吗?”
王傥忽然觉得很幸福。几个月前见到程雪,自己还惊为天人,从没想过能和她说上一句话,可是现在,程雪已经把自己当朋友!没错,说得对,朋友就应该是好东西一起分享!
“你看,这是我新收的徒弟……”
王傥把字条递给了程雪。
“徒弟?”
字条上并没有写名字,所以程雪不知道是谁。
“你要教人家写小说还是写诗?”程雪好奇道。
“都不是。”
“难道是学习?”
“要论学习得是她教我,我得管人家叫师父。”
“哦?”程雪不解,好孩子的世界似乎从没有过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那人家当你徒弟有什么好处?干嘛要拜你为师?”
“就是……”王傥本想和她说实话,但看程雪认真的样子觉得很有趣,“当然有好处啊!你看,有了师父之后啊,就可以经常这样传纸条,遇到不明白的事就找师父指点,当师父的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是这样啊——”程雪试着理解道,“那当师父的又有什么好处?”
“师父?也有啊,”王傥胡诌道,“师父有烦恼也一样可以和徒弟说!”
“那看来当师父和当徒弟差别不大嘛!”
“理论上是的,”王傥看程雪对此感兴趣,“要不,你也试试?正好我还缺一个二徒弟!”
程雪本能地拒绝:“才不要——”
“为什么?”
“你后面要是再收徒弟,那我岂不成了二师兄?”
二师兄是猪八戒,这个王傥倒没有想到。
“所以啊,要当的话,也得是我当你师父!”
“不是吧?”
王傥简直不敢想象这画面,自己在给文瑜闲的字条中告诉她,不好意思啊徒儿,我新给你收了一个师公……估计文瑜闲打死自己的心都有。
“嗯,挺好的,出来溜达一圈还多了个徒弟,”程雪笑道,“我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不行啊程雪——”
王傥搜肠刮肚想找个理由让程雪打消这念头,不说别的,自己还有四个兄弟呢!如果让他们知道老大在外面认了一个师父,这脸可丢大了!
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老五嘲笑自己的表情,肯定是一脸贱笑:“老大,你师父喊你哦!”
“为什么不行?”
王傥发现了,程雪除了在学习方面聪明外,在其它方面都很呆萌。
所以他决定忽悠。
“你看啊,我是长乐帮的老大,像我这么牛的还有四个……”
“你还有四个兄弟?”
“岂止啊,我兄弟都收徒弟了,加上我下面还有徒弟啊、师侄啊一大堆,我要是管你叫师父,不是被他们笑话嘛!”
“那我可管不了哦。”程雪笑道。
王傥实在没着,只好上杀手锏。
“再说,你就不怕他们把你叫老了吗?先不说我吧,我那四个兄弟都胡子拉碴了,见到你得喊你一声师姑吧?我徒弟跟你年纪一样大,个头一般高,见到你得管你叫师公——”
“哦,那是太可怕了!”程雪终于被王傥忽悠住,“都成姑姑辈儿了!”
“俗话说,当大辈儿没好事儿,高处不胜寒啊妹妹!”
“那我再考虑考虑吧,反正我不要做二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