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住在什么地方?”
“北岸小区五号楼六零一室。”
“房子是你给她买的吗?”
“不,是我租的。”
“房子里面的物品是你的还是她的?”
“是她的,也算我的,那些东西全是我出的钱。”
“你承不承认你和她的死有关?”
吴大勇想了想,说:“这要看怎么说了。”
胡兵突然意料到事情不可能像他想的那么顺利,就略微提高一点声音,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什么怎么说,就说你有没有杀她!”
“没有。”吴大勇立即回道,同时抬头看向胡兵。
“你说什么?”胡兵有些恼火。
“我没有杀她!”吴大勇重复一遍。
胡兵真的火大了,他要把吴大勇直接钉死在这里。他拿起化验报告,叫道:“这是化验报告,现在已经证实在北岸小区五号楼六零一室里的茶几下方发现的血迹与你车里的血迹都是白小玉的,而你车子前车灯被撞的痕迹和抛尸现场留下的痕迹也完全相同,这一切都证明是你杀人抛尸的,你还想狡辩?!”
吴大勇再次变得紧张起来,更像是一个受到冤枉的人,叫道:“我承认是我把她的尸体装到箱子里面,扔到河里去的,可是我不承认她是我杀的!”
“你说什么?”胡兵本以为吴大勇在这些铁证面前只有低头认罪的份儿,没想到对方承认了抛尸,却不承认杀人。
“我说我没有杀白小玉,我只是把尸体扔到了河里。”吴大勇重复了一遍。
“胡扯,既然人不是你杀的,那你为什么要抛尸?如果凶手不是你,又会是谁?”胡兵火气越来越大,他从没想过吴大勇在这些铁证面前还能狡辩。
吴大勇脸红脖子粗,争辩道:“我不知道凶手是谁,可绝对不是我!”
“你……”胡兵气得暴跳如雷。这时,他听到高峰轻咳一声,紧接着见到高峰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于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好吧,我们换个方式来问。吴大勇,你承不承认昨天夜里拉着白小玉的尸体到市郊外石桥上,对其进行抛尸?”
“承认。”吴大勇这次回答得非常爽快,激动的情绪也稍微稳定下来。
“北岸小区五号楼六零一室里所有男人的物品都消失了,你承不承认这些事是你做的?”
“承认。”
“你承不承认是你对命案现场进行了清理?”
“承认。”
“那你承不承认杀了白小玉?”
“不承认。”
两人一问一答进行得非常顺利,可当听到吴大勇再次拒绝承认杀人后,胡兵的怒火重新被点燃了。要不是因为警察的身份,他一定会抡起椅子,砸在吴大勇身上。
高峰知道胡兵有些沉不住气了,适时地打断他的话,向吴大勇问道:“为什么?既然你承认了自己刻意掩盖在北岸小区五号楼六零一室生活的痕迹、清理命案现场和抛尸,那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凶手?”
吴大勇扭头看向高峰,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人不是我杀的,所以我不会承认自己杀了人。”
“既然你没有杀她,那为什么要做出其余的事?”
“我怕你们怀疑到我头上。”
“请你说得详细一点。”
“我和白小玉确实是情人关系,我为她租了房子,并为她买了许多东西。我非常喜欢她,为什么要杀她?”吴大勇停了片刻,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我还记得昨天到那里的情形。我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她倒在血泊中,当时我吓坏了,等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双手沾满了血。当我看到双手上的血时,我就知道完了,自己绝对逃不了干系,又有谁会相信我没有杀人呢?为了不让人怀疑到我头上来,我把房间里关于我的东西都拿走了,清理了现场,还将尸体带到偏远的市郊,扔到河里。我原本以为做这么多就可以了,你们绝对不会找到我头上,可没有想到才短短的十几个小时,你们就找到了我。老实说,如果我早知道你们办案如此神速的话,我是不会选择走这条路的,我会在第一时间报警。”
胡兵冷哼一声,说:“你以为说这些会有人相信吗?”
“我知道很难让你们相信,可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没有杀她,我也没有杀她的理由。”吴大勇说。
高峰问道:“那些你从房间里带出来的东西呢?”
“我将尸体扔到河里后,脑子里很乱,走到半路的时候,我意识到我不能把剩下的东西带回家,于是又把它们全都扔到了路边的深沟里。”
“记得位置在哪里吗?”
“就在离修理厂不远的地方,我扔掉东西后,就把车子停在了修理厂。”
高峰回头向胡兵说道:“我们必须把那些东西找出来。”
“他怎么办?”
“先把他关起来,等我们找到被他扔掉的东西再说。”高峰说。
“好吧。”胡兵叫人把吴大勇关了起来,然后与高峰、萧月前去寻找被吴大勇扔掉的东西。
有了目标就好找了许多。高峰三人开车赶到修理厂附近,沿着路边寻找,没过多久就在一个深沟里发现了这些物品。它们分别被装在两只大皮箱里面,幸好沟里的杂草茂盛,才没有被其他人发现。高峰找到这些东西之后,就直接打开箱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扔着,样子看起来非常疯狂。
“大哥,你在干什么,这些可全都证物!”胡兵试图阻止高峰。
高峰并没有停下来。他将第一只箱子里面的物品全都扔到地上后,又对第二只皮箱动起了手,嘴里不断叫道:“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
“大哥,你究竟在找什么?”胡兵问道。
高峰将所有东西都从箱子里面扔出去后,将箱子丢在地上,坐在地上微笑道:“果然不在这里。”
“大哥,你究竟在找什么?”胡兵再次问道。
“项链,死者身上那些首饰。”高峰说,“记得尸体身上的首饰都不见了吗?如果吴大勇是凶手的话,那些东西应该在这里才对,可是这里却什么也没有,这说明他并不是凶手。”
胡兵见到高峰之前疯狂的举动,还以为他发疯了,当听到他只是想寻找死者身上的首饰时,就松了口气,一边将地上的物品重新装到箱子里面,一边说:“大哥,你早说呀。我想那些东西可能被他藏到其他地方去了,比如车子里。”
“如果真在车子里的话,你的人早就找到了,事实上并不在车里。”高峰说。
“我只不过是举一个例子而已,他能藏的地方有很多,也许他把那些东西扔到其他地方去了。”
“不,不会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你想一想当时的情景。如果是他杀了白小玉的话,他在清理现场的时候,为什么要把她的首饰取下来呢?”
“他不想在尸体上留下任何线索。别忘了那些首饰都非常贵重,如果留在尸体上的话,我们只要到珠宝公司查一下,就能找到他。”
“就当你说的是对的。我再问你,他既然清理了现场,把房间里所有关于他的物品都装到了箱子里带走,那没理由把首饰另外放一个地方。”
“那些东西非常值钱,而且很小,他可能随手放到了口袋里,等回去后又藏到了其他地方去。对了,我们是在他公司里找到他的,我想他有可能是把首饰藏到了办公室里,只要我们回去找,就能找到。”
“不。”高峰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说,他没有杀人动机。”
“难道你认为这会是一场谋财害命案,凶手杀人只是为了那些首饰?”胡兵问。
“为什么不可以?”高峰反问。
“好吧。”胡兵不想和高峰争论这个问题,他不能完全排除有这个可能,“记得死者后脑上的伤吗?当时两人一定出现了争吵,他一不小心将白小玉推倒,白小玉后脑撞击到茶几边角后,流了很多血,当时她可能是晕过去了,而他却以为她死了。”
“后脑并不是致命伤。”高峰提醒道。
“我还没有说完呢。在他清理现场的时候,白小玉突然又醒了过来,他被吓坏了,以为是厉鬼索命,于是用手捂着她的嘴,第二次杀死了她,也真正杀死了她。”胡兵说。
“啪啪啪——”高峰突然鼓起掌来,“精彩,非常精彩,你的推理简直可以去写小说了。”
胡兵知道高峰并不是真的在夸自己,可他又不觉得自己分析得有错,于是说:“你有不同的看法吗?”
高峰说:“我们其他的不说,光说死者身上的首饰。就当这是一场因意外而导致的谋杀案,一个人在意外杀人之后,最大的反应是恐慌,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逃离现场,只有极少一部分人会留下来清理现场。我知道你会说吴大勇就属于这极少一部分人,那这部分人也不会丢掉心中的恐慌,在清理现场的时候,不会还想着夺取死者身上的财物。只有经过预谋的谋杀案,才会出现拿走死者身上财物的情况。在这里,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吴大勇把尸体扔到了河里,而他没有把这些东西随尸体一起扔到河里,只是随手扔到了马路边,这说明他当时确实非常惊慌,以至于他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坚持认为那些首饰是被吴大勇拿走的。”胡兵说。
“我们必须先找到那些首饰,只有找到它们后,才能弄清事情的真相。”高峰不想和胡兵继续无意义的争论。
“我会找到它们的,只要回去审问一下吴大勇,他什么都会招出来的。”胡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