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草又住进了祠堂,还是当初的那件白色衣裙,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一般。可是有些不同的确存在着??????
“哟,你还真是一个孝顺子孙呢。”结草在屋梁上又玩着游戏机,漫不经心向下面的化叶说着。
化叶细心地打扫着祠堂的角落,擦着朱红色的柱子,经过水的润泽愈发显出鲜红如血的颜色。
“是呀,朱棣一定要比朱允炆更努力做一个好皇帝,才能得到民心,不是吗?”化叶说着,转身擦向另一根柱子。
结草看着他,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心想道,小子还挺上道。
“那个,我把秦昳放走的事你知道吧?”结草突然问道,她在屋梁上侧着身子看着化叶,身体呈现出完美而诱人的曲线。黑色的长发如丝绸一般垂下。
“恩。”化叶淡淡的应了一声,将柱子擦的鲜红如血,又转身去擦着牌位。
结草看他反应平平,想了想,这小子应该当时发现了自己想要送走秦昳的事,现在对于这件事也不奇怪,他既然不问,结草也懒得解释,就看着化叶对一个牌位发呆。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化叶看着那个古朴的带着历史光泽的牌位,上面写着秦夜昇三个字。化叶伸着手细细摩挲这,像是在感受一个千年之前的灵魂。
“你说他呀。”结草将身体躺直在房梁上,如莺一般的嗓音从房梁上传来。
“他,有些呆,但是很固执,就像一块石头,一天都在看书,看的身上都一股书的味道,笨手笨脚的,连个孩子都不会照顾,但是很温柔。”结草的声音淡淡的,但是化叶可以听出这句句后面都有着浓浓的感情。
“孩子?”化叶有些疑惑的问道,手上的动作不经意间放轻了许多。
“是呀,因为我,失去母亲的孩子。”结草声音有些低沉,像是触及了什么被封闭已久的往事。
“你报的,便是这个业。”化叶声音不自觉的放缓,就像溪水一样流过人心。
“何止呀。”结草轻轻地笑了,说道,“恩将仇报,害人性命,还妄想取而代之,你说,是不是罪及通天。”
化叶不说话,只是擦着牌位,片刻后说道,“我不信,事实一定有不同。”
“有什么不同,这就是事实。我害死了人家老婆,还想取而代之,你说是不是恶俗的八点档剧情?”结草笑的让人心疼。
“那,这个牌位又是谁的?”化叶拿起第二个牌位,轻轻地说道。
“那是一个大将,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一个很难想象的完美的人。”
化叶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听她说着一代代的历史,细数结草经历过得人。
“这一个呀,是第八代,本来是一个迂腐的书生,但是是当时唯一的子嗣,当代家主怕他难以成才,就让我辅导他,可这小子,整天之乎者也,还说我什么品行不端,什么有违圣贤之道,我就揍了他一顿,把他往死里练,后来这小子非说看上我了,新婚之夜非拉着我私奔,我告诉家主把他关进了祠堂,后来这家伙出来朝我吼着去死,之后一直就没怎么见过,他也没叫我办事,我也就没出现在他面前。”
化叶轻轻地擦着那个牌位,一个同他一样爱而不得的男子。都栽在这个家伙手里了,化叶苦笑着继续擦下去。
“这个呢?”化叶擦到了第三十七个牌位。
“他呀,是当时一个庶出的孩子,从小没人管,整天流连于青楼歌馆,后来闹得出格了,就被关了禁闭,结果下人门从中使坏,当时家主也不管,那小子快饿死了,就偷跑到祠堂偷祭品,我索性就让他以后来这吃,后来那小子又来了好几次,不知为什么,又挺得老爷子欢心了。可是后来,那小子当上了家主,一直拖着不娶妻,没继承人,长老们一直颇有微词,他突然就跑到祠堂,问我要不要给他生孩子,什么狗屁问题,在之后,他就当着我的面自杀了,还挖了颗心给我看,血糊糊害我做了几天的噩梦。”
化叶擦拭的动作愈发轻柔,这种感觉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有过。你也是吗?对着一个没有心的家伙,就想让她看看自己的心,你真傻?可是遇上了她,爱上她的人谁又不傻呢?
化叶有拿起了第五十九快牌位,向结草示意,结草看了一眼,继续说道,“这是一个不事生产的文人,这家伙整天吟诗作对,诸事不理,结果有天在祠堂附近看见我,非做了什么歪诗,还为此思之如狂了,真是莫名其妙。”
“后来呢?”
“后来,他当上家主后应该见到我了,之后老是找我陪他喝茶论诗,真是受不了,在之后,我想想,他就提早退位了,好像去什么旅行吧,还是四处流浪之类的,我还收到他的信,每月一封,大概过了七八年吧,之后就没有消息了,可能死在路上了。”
化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牌位,到死都没让她知道吗?
化叶又继续他的劳动,一排排的牌位,转眼化叶已经擦了大半,结草也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些事情,化叶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结草的人生。
在两千年的岁月中,看着所有自己熟悉的人,事,老去,渐渐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彻骨的寒冷。而那些人,那些怀着爱意的家伙,又是在她漫长的人生中扮演了怎样的一个位置?我为你倾尽一生,你对我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悲哀呀。
“那,这个呢?”化叶拿起来第七十四快牌位,问道。
“他呀,我有些记不住了,应该是当了一个官,可是利益集团的争斗让他变成了牺牲品,就被发配到偏远地方,当时家主让我去看他,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我就去那个地方呆了大概半年,后来家主叫我回来,我就回来了,可是听说我回来之后,过来三个月这家伙就死了。好像一副生无可恋的感觉。”
化叶依旧擦着,没有说一句话,直至擦完所以,就静静地退了出去。结草若有所思的靠在房梁上,游戏机被冷落在一边。
化叶,我说的,你可明白了?
化叶,我是一只没有心肝的狐狸,所以,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