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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圈在手掌心

在一片飘渺的仙境中,凤溪珏在一棵千年梧桐树下抚琴,音律跌宕起伏,却极其扣人心弦,或是他琴声太过动人,就连平静地湖面激起了一丝波澜,他抬头,瞧见那张出尘的容颜,四目相对。

他原本抚琴的手如今却持着一把剑,要取她性命。

凤歌吓得从床上弹起来,仔细一瞧,哪儿来的千年梧桐,明明就是简朴的木屋,奇怪,自己没死吗?凤歌摸了摸自己的身体,顺带掐了一下,是疼的!!!自己没死!!!

屋外有人听闻有动静,循声走了进来。

只见那人蹙着一双剑眉,面有所思的盯着凤歌,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凤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是谁?”凤歌糯糯的声音回答着。

“看来没摔傻啊……”只见那人没安好气的将手中的碗递了过来,凤歌仔细一闻,居然散发着浓重的药味!她生平最讨厌苦的东西了,闻到这股药味她差点没吐过去……

“怎么?不想喝?”

凤歌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哦。”那人云淡风轻的应答了声,凤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听见耳边幽幽的说:“那你身上的伤口别想好了,以后长大了身上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凤歌立马接过那碗药,二话不说捏着鼻子就往嘴里灌,见她小巧的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了,好不容易喝得看见碗底了,獬豸才慢悠悠的说:“刚才可以下些糖的……”

“你怎么不早说!”凤歌差点没晕死过去。

“你喝的这么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口渴呢……”獬豸打趣道,哼,让这丫头片子吃点苦也好,谁让她害的朱雀动用真气,几乎走火入魔,如今要闭关修炼……

“你……”凤歌欲言又止,她歪着脑袋看着獬豸,虽说也是俊美无比的男子,但是比起凤溪珏还是差了很多……不知道凤溪珏如今怎样了……

“想问什么?”獬豸看着凤歌鼓起嘴巴思考的样子,惹得他想掐凤歌的脸颊。

“你见过凤溪珏吗?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獬豸挑眉,似笑非笑的问:“他不是把你推下悬崖了吗?”

凤歌急急地反驳道:“就算他把我推下悬崖,那也是因为我连累了他,我可不想做一个包袱,所以……”她低下头默默地说:“把我丢掉也没关系的……”

“他才舍不得把你丢掉……”獬豸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凤溪珏压根就是为了保护凤歌,那群人的目的是夜明珠和神祗剑,夜明珠是为了寻找上古十大神兽,确认他们的身份,神祗剑是因为商羊的魂魄附在上面,而阴阳家被灭门,徒留这么个七八岁的丫头,自然成为有野心的武林人士的囊中之物,随时都能把凤歌给吞了。凤溪珏将她推下悬崖,一方面是让在场的人见证,白凤歌真的坠下了万丈悬崖,另外他已经编制了一个稻草人施了法术,稻草人会变成白凤歌的尸体,黑衣人自然见到尸体,自然会善罢甘休;另一方面,凤溪珏根本就是知道獬豸早早等在悬崖下,凤溪珏在赶去找凤歌之前还吩咐了他无论如何都要守着凌风崖,他原本是想高冷的拒绝的,奈何凤溪珏一意孤行,他只好乖乖听命。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听完獬豸的解释,凤歌急的小脸涨红,马上就要去寻凤溪珏。

“他在闭关,不方便见你,这几天由我来照顾你。”獬豸极度别扭的说道,让他上古十大神兽去照顾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这活儿要是传到了天庭,那他还不被太白金星那老头笑掉大牙,更何况他的原型就是只狸猫,虽说上古神兽可以依靠天地灵气而生,但几千年都过去了,难免有些功能会退化,通俗点来说……他也要觅食的好不好……

于是,就开始了这么一段日子……

“啊啊啊……你好恶心……居然喂我吃鼻涕……”凤歌一脸反胃的看着獬豸捧着一碗白乎乎的粘稠物走过来,差点没晕死过去。

“这哪是鼻涕!这!是!粥!!!”獬豸忍住将粥灌给凤歌的念头,气呼呼的走掉了。

凤歌一脸无辜的看着门外气呼呼走出去的身影,想着刚才獬豸的反应,眯起眼睛满足的笑了起来,捧起那碗粥,美滋滋的喝了起来,虽然那个人比不上凤溪珏那般温柔,虽然对别人好的方式很笨拙,但一定是一个善良的人吧。

凤歌休养期间将所有的掉落的樱花瓣都小心翼翼的收集起来,准备拿到附近的溪水旁洗干净,獬豸特别好奇的跟上去,看着这小姑娘一瓣瓣的分类清洗,接着心满意足的回到厨房,找到面粉和糖等配料,独自捣鼓起来。

曾经她大姐能做出一流的甜食,她想让大姐知道,她也可以亲自做出很好吃的甜食。风瑶山漫山遍野都是永不凋零的樱花,即使家人不在了,她也可以借樱花来寄托想念。

獬豸看着手忙脚乱的凤歌好不容易将面粉拿捏成型,对着那些一瓶瓶的不知名酱料不知所措,干脆就逐一尝试,酱醋辣椒都亲自尝,尝到辣椒的时候她红着脸跑到獬豸身边,一把躲过獬豸的茶,咕咚咕咚的喝掉,后来觉得不解渴,直接举起整壶水喝了起来。

“幸好茶是凉的,不然烫得你舌头发麻。”獬豸一脸质疑的望着她,说:“你做那玩意能吃吗?”

“当然能!”凤歌信誓旦旦的告诉他,解辣之后立马跑回厨房继续舞弄着她的旷世巨作!

结果凤歌做出来的点心虽然长相对不起大众,但是味道一流,惹得獬豸盯着剩余的点心两眼发直,他嚼着嘴里的糕点,又想伸手拿剩余的一些外表更漂亮的点心,刚伸出的手被凤歌狠狠地打了一下,疼的他缩了回去。

“这些是留给凤溪珏的!”凤歌将点心小心翼翼的装进盒子里,“你说过我今天可以去见他的。”

看着凤歌欢快拿着点心向后山走去的样子,獬豸回味着糕点的味道,凭什么自己只能吃三块,明明都是神兽啊!这是搞歧视!獬豸愤愤地咽下了最后一块糕点。

但不到半响凤歌又跑回来,特别局促的望着獬豸,弱弱的问:“后山在哪?”

獬豸极度无语,只好跟随前去。

阴阳家这些年来为了躲避江湖恩怨,极少露面,凤歌最熟悉的地方莫过于风瑶山,而这百草居附近山势陡峭,竟然有着几十条山路抵达后山,她暗暗庆幸獬豸跟了过来,不然就凭她误打误撞的能力,能走对路的几率比雷劈的几率还小。

夜幕已降临,獬豸解开后山封印,设下的屏障忽然像水纹一样荡漾开来,里面烛光微微动漾,印照着凤溪珏俊俏的脸庞,他在闭目养神,与上次见面不同,他一身青袍,头上挽起了一个高束的发簪,周围有着萤星点点的光芒,与烛光相交映。

“凤溪珏……”凤歌察觉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甚至比上次见面更加苍白,想要递给他的糕点,在接触到他的体温之后,确实心里一惊,冰冷如寒潭。

或许是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眉眼如画的人,所以他的一举一动,一辇一笑,都轻轻牵动着凤歌的思绪。

“可是你亲手做的?”

凤歌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凤溪珏轻捏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送,举止尽像王者贵族般,瞧见他并没有嫌弃自己做的糕点,凤歌提起的心才慢慢的放下来。

“你怕是有什么心事吧……”

凤歌一愣,如实说:“如果我死了,没有人会伤心难过,但是我明明才和你认识不到三个月,你却愿意救我……”凤歌说着说着就低下头,心里凄然,如今唯一救她的还被她害的闭关休养……

凤溪珏好像感知了旁边人的伤心,语气轻轻一叹,“我不愿意让你受伤。”虽说受伤是因为盘古碎玉与自身真气运行相斥,但阴阳家因神兽而被灭满门确是因他而起,他于情于理都不该置凤歌于不顾,就算搭上了他的性命,也要护凤歌安全,他身上肩负着阴阳家上百条人命,他唯一能偿还的,就是护凤歌平安。

“凤歌……若有一天,你得知我骗了你,你还会原谅我吗?”凤溪珏淡淡地问道。

可凤歌却感觉自己左胸里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得分明,她眉心一拧,似在仔细思考着,一脸迷茫地说:“我现在想不出答案,等到那一天,我再告诉你吧,不知道你要骗我什么,但是一定有苦衷吧,我相信你。”

“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对你源源不断的信任,但是我的感知里告诉我,拥有那么温柔目光的人,不可能是坏人啊。”

后山风起,幽幽的月光就这样倾泻下来,照在凤歌和凤溪珏身上,望着周围万籁俱寂的景象,凤歌扬起唇角露出一个笑来,百叶居的后山为后山之巅,能够隐约看见都城繁华的灯火,人群密集的繁华景象,偶尔还能在漆黑的天空瞧见忽然绽放的烟火,仔细算来,今日算是夏祭了吧。

夏祭正是蝉鸣季节,她想要望的得远一些,踮起了脚尖,“往年夏祭在都城大街上人们都会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为了避嫌和方便结伴玩耍,可惜了,今年夏祭赶不上猜谜了……”

凤歌伸出自己的手掌,比对着远方繁华的景象轻轻圈起来,圈在自己掌心的位置,兴奋的对着凤溪珏说:“你看,这样我就将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圈在掌心了。这些繁华景象都能在手掌心中展现……”

凤歌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她在夏祭的见闻,凤溪珏学着凤歌的动作,将她的背影,轻轻圈在了手掌心,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心里不由得一惊。

见凤歌回头,凤溪珏收起了刚才的情绪,微微一笑,说:“我从未参与过这些节日活动,若是有机会,便与你结伴同去。”

“那我带一个特别丑陋的面具,你也能一下子认出我吗?”凤歌兴致来了,她眨着自己水灵的眼睛,满脸期待的看着凤溪珏。

“自然。”

“那我们约好了。”凤歌伸出一只尾指,示意凤溪珏与她拉钩,凤溪珏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我本也只是随口一说,奈何你却要与我定下约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凤歌心满意足的看着眼前勾着的手指,看着月亮,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今晚的夏祭还未过去,自己反倒期待着下一年的夏祭的到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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