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商已经十五岁了。
初略算了一下他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五年了。
黑色的天空没有多少阳光能够反射出光彩,让那些绿色的、红色的、黄色的植物绽放光彩。吝啬的星光就像在门缝中透漏出来,轻轻从十万里原野飘过。
如若是在一次在四年前,全商一定不会想到他会在一个地方待那么远。以他游子,飘絮的个性,会这样是很难得的。
不过就算消停了四年,一些本质的东西也不会改变,他这颗奔腾涌动的心已经按耐不住想要前行了。
头顶上是茅草的屋顶,这还是两年前一直照顾他的诚叔帮他搭的。不是没有更好的材料,只是因为作为产粮大乡的平原乡实在不适合添加其他更多元素。
至少床舒服,用枯木削成平面,铺上在南边很远地方摘到的叶子。
最开始只有一张床的屋子,没过多久就住进了两个“狐朋狗友”。
他们两个是全商“捡”到的。在他正帮着诚叔把作物的残渣清理掉的时候,饿的面黄肌瘦的哥俩全身沾满了泥土,衣衫褴褛的样子让人不敢直视。
当全商弄了些吃的给他俩,饿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哥俩才终于有力气说明来历。
他们迷路了,莫名其妙地就来到了平原乡,还是在收获后的季节。一眼看不到边的原野没有一点人烟,哥俩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了他们这里。
还好全商正好在料理土地,他住的地方离那里还是有相当远的距离。如若是走到了另一条路,哥俩又得吃树皮度日了。
好不容易吃饱肚子的哥俩简直是喜极而泣,死皮赖脸地待在全商家里不走。从那往后他俩就帮全商干点杂活、农活之类的。全商就给他们提供住的地方和吃的。
“砰砰”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全商打开门就看到了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后面跟着和全商差不多大的少女。
这两个人他认识。小女孩是“花儿”,少女的名字他就不太清楚了。
诚叔是个很善良的人,要不他他也不会收留来历不明的全商。在全商独立出去没有多久,他又收留了少女“甲”。由于他没又和“甲”有太多交际,所以至今没有知道她的名字。
“花儿”是诚叔的女儿,全商刚来这里的时候“花儿”还只有“一点点”。刚几个月大的“花儿”很讨人喜,全商就很喜欢逗弄“花儿”玩。在她几个月大到两岁多的时间中,照顾她的就一直是全商,“花儿”也一直和全商很是亲近,这导致后来少女“甲”刚被诚叔收留的时候“花儿”就一直和少女“甲”合不来。出于“大人不和小孩一般见识”或者说性格本来如此,少女“甲”对此没有多少怨言。
直到全商打算前往梧桐城被“花儿”知道后,她对全商和少女的态度就翻了个个。现在的“花儿”已经不怎么搭理他了。
“她怎么会来这里。”全商心里想,在他每次到诚叔家里串门的时候,“花儿”总是要当那个“恶妇”的,后面就跟着低眉顺眼的少女“甲”当丫鬟。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商哥,你就别走了行不。”“花儿”很久没有这样亲近地和全商说话,搞得她现在这样说话让全商都有些不习惯,全商摸了摸“花儿”的头,“傻丫头,全商哥只是想出去游历游历,又不是不会来了。”
“花儿”黑亮的眼睛看得全商发颤,“你说谎。”她肯定地说道,“我知道,你只有走了勘定就不会回来了。”
敏锐的像鹰,或者说小孩就有着看穿大人拙劣谎言的能力?
“全商,你不走多好,别看我们平原乡人少,给你找个媳妇是很轻松的,只要会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就行了。要是你到了城里,就你那憨头憨脑的那样,哪个城里姑娘会相中你?”
想不到“花儿”居然会想到这样的理由来挽留全商,“憨头憨脑”的评价更是让人苦笑不得。
他更想不到的是“花儿”又丢下了一个“糖果”,“你看我后面的姐姐就不错,你就别走了,娶了她在这里好好过日子总比在外面居无定所的好。”
全商心中豁然开朗,“花儿”这不是和少女“甲”亲近起来,只是为了说服他给自己当媳妇啊。心中不免有些些佩服,“花儿”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谋略,这让全商这个长了她十几岁的少年羞愧不已。他能教的就只有一件事情。
“花儿,你要记住以后不要去留那些你根本就留不住的东西,因为他们是过客。”全商郑重其事的地说。
他看了看“花儿“和他后面的少女,想说什么,犹豫着终究没有说。
“花儿”似懂非懂的样子,扯着他的衣角聊天,比如“滑溜溜”那个家伙又在说一些她不懂的词了,“胖乎乎”又因为吃坏肚子,拉肚拉了好几天之类的。她当然不会说在“滑溜溜”说她不懂的话的时候她总要呛他两句。“胖乎乎”吃坏肚子也是因为她在“胖乎乎”吃的东西里加了些料。
天空的星星慢慢暗淡,取而代之的是月亮。就像一个谢幕,一个登台。
“花儿,你回去吧。”
全商打断了“花儿”的话,挥一挥手,推走了还想再聊一会的“花儿”。
“花儿”在走之前问了他一句话:“全商哥,你还会回来的,对吧?”
全商再次犹豫了许久,郑重其事地说:“恩。”
“花儿”开心地带着少女走了。
“傻花儿,当你不再这样轻易相信别人,你也会变成曾经你憧憬的大人,到时候你会不会厌恶?”
---------------------------------------------------------------------------------------------------------------------时间已到了月昏时的尽头,全商躺在床上想着那些前尘往事,他一点一滴搭成的城堡就便宜了跟着他混吃混喝的哥俩,他是一天都没有住过。也算给了他们两年辛苦的辛苦费,在这之后日子也好过很多,也不必像他刚遇见他们俩的时候那样惨吧。
再不多想,睡眠是很神圣的事情,在刚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全商走了很远只是为自己弄些松软的树叶铺在床上。越是有条件的人也越会在床上下功夫。
“风栖梧桐,梧桐树连凤凰都会住在上面,自然是极为珍贵的温床。除此之外“树屋”“蓝海气泡”“黄金堡垒”也不输与“梧桐”。可惜太过罕见,不像建在梧桐树上的“梧桐城”好找。
说游历也没有说谎,他不会再“梧桐城”定居,只是想看看那里到底有没有“凤凰”。那个被“滑溜溜”经常挂在嘴上的“神兽”是不是真得那样神。
由不得他多想,时间临近“神眠时”心里放空,稀里糊涂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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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天晨时,全商按他平常的时间醒来,带了些许钱财和衣服,走上了他的旅行之路。
在平原乡想要外出就只有几条为数不多的主线路,这个地方甚至颁布了“禁飞令”、“禁伐令”、“禁铁令”等等不计其数的限制,很少有人知道这样的地方对于整个族群有多大的意义。只需要知道这是为了繁衍良性发展,“三大门”联合建立的食物补给区。
这也是平原乡这种地方人烟特别稀少的缘由。
“为了不让小部分的便捷影响到或者说可能印象到族群存在的根本”,也只好委屈全商这双习惯了长时间行走的腿了。
在这里,全商体力算比较差的,一部分是因为受限于年龄,一部分受限于体质。
不过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之后,全商自然也能在长途跋涉中有超出常人的耐力。在滑溜溜来到这里之后,倒数的位置就由他俩继承了。没有体验过,永远不知道自己潜力是有多深。
离他最近的就是七号路,整个马路就只有泥土,连一点石头都没有。周围是植物,里面是平地,泾渭分明成了两条直线。全商在刚到平原乡诚叔领他认路的时候,他就来过这里了。
等了好久才等到姗姗来迟的马车。
因为平原乡太大了,人也稀少,这一辆马车一天也不过跑一趟。马夫是个带个毡帽的中年人,看到有人在就会等默默停下马车,帮提了下行李。全商带的东西少,也不必帮忙提东西之类的。只是停了下来,默默招呼全商坐了进去。里面早坐了两人,一男一女年龄有些大了看样是本地人出去买些东西。
全商没有意思打招呼,反倒是两人亲切地向他问东问西的。
“原来是阿诚的儿子,叫我大娘就行。”他们两人都认识诚叔。也难怪,这片地方也就那么几个人,哪里会不认得。大娘在南边一点的地方,大叔就在南边靠北的地方。路途遥远,全商就和他们聊了起来。
他们都是出去采购些种子的,在平原乡的人大部分都会把种植当成一种乐趣,一般人整天对着一望无际的土地,多半受不了这种寂寞,继而放弃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像他俩这样的不再少数,都隔段时间去些农业城市交流种子、种植方法和新农具。
马车是前往泯河的。
那是一条横跨整个平原乡的河流,是这个面积庞大的世界最便捷交通手段的一环。
一班马车一天只跑一趟,从天晨时到地辰时一天的三分之一。为的是尽量多载一些人,当然没有载到人也没有关系,自有支付报酬的人。全商带得钱财看来在路上是没有用上的机会了。
泯河看起来只是一条和普通河流没有太大区别的河。实际上这与其说是河不如说是空间。是此地和另一个地方共有的空间,出口是那头,入口是那头。
到了地晨时,全商也到了泯河。和大娘、大叔一一告别,全商拿着行李坐上了船。沉默好像是这些人的代名词,带帽子好像是这些人的习惯。载着全商的也是个中年人,带着斗笠撑着船。很难想象是在空间上撑船。
是空间不是空间,“河”是两地共有的,也意味着只要穿过这里,就能到达目的地。是不是没有河太多区别。
到对岸,全商看到了自己的第二站,从头到尾的围栏围上了航道。全商站的位置是高台,上面往下看去是一望无际的空洞。用形容来形容就只有一个词能完美诠释了。黑暗。就连全商站着的高台都是靠那一两个顽强发着光的灯来保持点滴光亮的。
在全商出发之前,诚叔说过他已经联系了一个朋友等他到了虚空车站就会有人带着他坐上前往梧桐城的列车,在他走的时候十分放心,都有人安排了路程,那自然是极好的。等到了虚空车站他才一筹莫展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车站,
他有过准备,在“乡”旁边也是乡,人必定不会很多。但他看到大妈和大叔都不愁没有车坐,他为什么会烦心这个问题?却忘了到泯河之后,大妈大叔又何尝和他一样刚到泯河就坐船到了车站。
还好已经安排好了。
全商没有犹豫多少时间,就有一个一脸质朴的年轻人凑了过来。
“你就是全商?”
“是……。”全商刚想说话就被那个年轻人打断了。
“好,马上七号列车就会到站,你就乘上这辆车,它会把你带向目的地。”质朴少年左顾右盼,是在看虚空车道。
“你是……。。”全商第二次说话依然没有和质朴少年搭上弦。质朴少年拉着他指着刚进入车站的列车。
“就是这辆车,赶紧上去。去晚了,车可不等人。没时间解释了了快上车。”全商总觉得有些蹊跷。他也不好说什么,无缘无故怀疑别人不是他的作风不说,若是误了时间不知道还需要再等多长时间,本来耽搁别人时间就是他有些愧疚,再怀疑被人同时耽搁更多时间这回让他更加过意不去,只好相信质朴少年的话,登上那条通体白色的“长蛇”。
在他后面看起来质朴的少年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心里回想着老大说的话“言多必失,你此次任务不要理会目标人物的任何话,你只需要把他骗上七号列车,万一他想说什么只要说一句‘没时间解释了’指着刚刚停靠在车站的车他百分八十会被骗上去。”
全商有些在意时常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列车上他在总感觉有几百双眼睛在看着他,不是他的精神太过敏感,可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听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一定有人在谈论他。不知是因为什么但至少可以叫肯定:那一定不是好意。
“就是他咯。”
“没错。”
“他们怎么会派这样乳臭未干的小孩来当探子,是不是用来恶心我们的?”
“不知道,明目张胆地派一个探子,还通知我们来迎接,我们的死对头是疯了吗?智障?”
“不要掉理轻心,他们可能就是想用年龄这个因素来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打探情报。”
“可恶,如果没有三大门的禁令我们哪里会让那群狗娘养的卑鄙小人用这些阴招逼得我们神经过敏。”
“别这样说,记住我们的内斗是建立在不影响族群的稳定地有限内斗,是保持活性的手段。只要超出底线就会有三大门的监视者清理违规者的,城要是真垮了一个这责任谁都承受不起。”
“既然这样,我们就在不放松警惕的同时,尽量对他视而不见。回来让人带他去宴会。他们能恶心我们我们也能恶心他。”
“好,就这样。”
全商听不到这些会,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他恐怕不会想到这列车会是只为他一个人开过来,在这里等了三天吧。
等他到达目的地才感到不对。城门上挂着三个字“百天城”,他心中的复杂不予言表。说好的“梧桐城”呢?他心里回想着他这一路上的事情,没有走错啊。最可疑的那一环就是质朴少年了。诚叔联系的难道还出了差错?或者是找错人了?可质朴少年明明都喊了自己的名字了,没有理由会认错啊!
他没有更多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了,迎接他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身份的官员。考究的衣服,梳得发亮的头发,皮鞋没有一处不写着“我就是有身份的人”。
“这位就是从我们的兄弟城池来的‘朋友’吗?”他对旁边的小厮悄悄说了声。“是的,先生。他就是我们用七号载过来的,足足用了一刻中才把他带过来。”
他公式化地笑着:“我叫华烨,是百天城负责礼仪的一个小官。”
全商尝试着解释:“华烨?大人?先生?我本来是想去梧桐城的,你知道的那里有着相当著名的“圣兽居住之所”,我只是想到哪里看一看梧桐是不是我想象得那样美。”
“哦,是吗?”华烨看着全商脸上写着‘别把我当傻瓜’,自然是不信。“我怎么觉得全商先生现在到了你本来预想的地方呢?”
全商脸色有些通红:“不用叫我先生,您看我这才十五六岁,随意点就好。”
全商从华烨脸上看到了鄙夷?嘲讽?“真的?我可不认为先生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年而已,如果很普通的话我们的‘兄弟’是不会派你来的”
他整个脑海里就只有问号和问号了,“为何我会被带到一个从未听闻过的城市,而这个城市里的人都好像认识我,每一句话都带着火药味。我记得没有得罪过一个叫‘百天城’的城市啊。是巧合,还是……”
“不必多说了,华海你带这位先生先去在楼阁召开的宴会吧。我想这位‘少年’‘先生’一定会在那里找到知音的。”
稀里糊涂,全商又被扯着换了一身穿着浮夸,过程繁琐的衣服。弄得他整个身体都像放久了机械一样,叮叮当当。又被几个小厮推包装好的瓜果似的,不由自主地跟着走。本来按他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总得认个路,待会从“宴会”好寻个落脚之处。迷迷糊糊喝了酒一样,手脚眼睛不听使唤。只由得小厮夹着走。不知东西与南北,满眼都是人、物、墙。又没有明确的感官带他认清方向。
直到被像领小鸡崽子一样掕入“楼阁”,他才稍微看得懂些许。
几个侍女引他进入主厅,全商往那些桌子上一看有些震撼了。在那里甚至有他在平原乡种过、见过的几种熟悉的食材,其他的他听都没有听说过。在他十五年的人生中这是他第一次对“食物”产生了除食欲与成就感之外的另一种东西。
那些吃饭的人穿的衣服就更让他震撼了,他以为他穿的已经够复杂,够浮夸了。他们的穿着更加浮夸,更加千奇百怪,更加“充满创意”“这就是世俗中有一定时间传承的贵族。”全商心里闪过这样一句话。
又有侍女引他坐了下来,低头耳语道:“您是哪个家族的的先生。”
全商满不在乎地道:“我是从外面来的。”一瞬间本来喧闹非凡的大厅变得落针可闻。,无论是在吃东西的、聊天的、跳舞的、坐在那里没有说话的,都往他那里看去。
全商没有想到他一句话竟引得一整个大厅的人侧目,如若知道他宁愿扯个慌也不会说那句话。哪有时间去管两个城市之间的纷争,这种事情不是他全商这种无缘无故的小虾米应该去过问的。
看起来站在高台上的一个人举了下杯子,明明只有以全商的角度才能看的到。很奇怪,那些强势围观的“贵族”得到指令似的,该吃的吃该喝的和。弄得全商在心里嘟囔着这群人‘不仅耳朵灵,眼睛也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全商感觉看起来消停下来的宾客,暗地里议论要比刚刚那种光明正大的看要让人堵心的多了。君不见那个刚刚只吃东西的胖子现在不光吃东西了,还在空闲的时候可疑地张着,旁边的瘦高个也移着头附和着。只是当沉思者的那几个也跑动跑动聊的兴起。不光这些还有很多很多可以的人和事,这些让他想起某些很不愉快的过去,继而让自己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起来
等他走到那里又脸色慌乱地掩饰着,全商心里安慰着自己‘这些人未必是在谈论我,也许是在说别人’心中又有声音说着‘这恐怕就是在说我。‘一直在怀疑中摇摆不定。心中一边埋怨诚叔找了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差点把自己给卖了,现在和被卖也么有太多区别。又埋怨自己明明有可以的地方,要是注意点不就没有这些麻烦事了吗?还有一种久不见人多的宴会,有一种微妙的紧张。颤栗、发颤。
又赶紧把这些无用的、必需的本能排除的掉,用尽全力集中精神来应对这一次的挑战。
高台上的那个人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手中端着酒杯,酒杯里是鲜红的酒。妖艳的酒像血一样跳动,看得全商不仅眼角一跳。
“听说你说你想要去梧桐城,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想去在这里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走过来的男人衣服不像宴会其他人一样,一身黑白分明,上衣白色下身黑色。说起话中气十足。“要是你真的想去,大概就是想去看梧桐树的吧。要不我实在想不到你到哪里还能干什么。”
“您是?”全商试着问他,看来者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一个会为了还不清楚的底细的‘敌人’而挑衅的人,低调内敛要么就是真敦厚,要么再加上‘城府极深’。全商实在有些意外,在一个大多数人都对他怀有恶意的情况下会有一个以平常心来对待他的人。
说的话也不像是另有目的,那他是为何而来的呢。
“你不知道吧,梧桐城虽比其他神迹要好找许多,可要想进去一睹梧桐树真容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没有一点好处谁愿意把他们的根本拿出来示人?也就是说,现在你就是马上该乘列车去梧桐城也没有办法看到梧桐树,更别说传说中的凤凰了。你要是留下来只要对百天城做出相当的贡献,我敢担保一定会让你见到梧桐树,甚至凤凰也不是不可能。当然,这一切都是以你真得想要去梧桐城为前提。你要知道只见外城的话,梧桐城未必有我百天城好。”他口气中有种傲意。
“你觉得呢?”他一脸笑容笑的相当具有感染力,就是那种一笑就能交朋友具有魅惑的平易近人的笑。
全商也不得不解释一下,素未平生的人给他的建议就算是敷衍也要好好答复一下,他认为这也是一种尊重吧。
“抱歉,我现在不是很想去梧桐城了。”全商唯恐来者不相信他,尽量摆出一脸真诚的模样心里却连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去梧桐城产生了疑问。
“真的?”来者想确认一下。
“真的,说实话我开始想去梧桐城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也不是抱有多强的目的性。既然已经到这里,我也没有理由马上就走。”全商试着解释一下,只能巴望着他能相信自己所说因为这种事情很难解释,就像掉进裤裆的黄泥。总不能说“我绝对不是来卧底的”或者“我绝不是来打探消息的”略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好,我信你。”来者很干脆的答了句,慢慢在全商耳边小声地说;“我相信不代表别人相信,现在百天城中想干掉你的人都可以排成一条长龙了,我要是你我就赶紧找个借口快走了。我假设你真的是间谍,就算是间谍这么大张旗鼓地把你送进来,也一定是牺牲品或者边缘人物。至于对不对我也不去猜了,个人有个人的难处,我也帮不得你。”
“真的吗?”全商吓了一跳,有着“三大门”约束,他很难想象会有真分个生死的事情。
“真的,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你觉得你没有见到人杀人就真没有杀人的人了吗?光我知道在今年竞技场决斗死掉的百天城人都不止一万了。更别说别的更惨的地方了。也许他们某些人会有亲人死在你们城里的人手中也不一定,正找不到人报仇正好你送上门来了。”他一本正经地恐吓他,一脸平静的看着全商说了一句让全商有些后怕的话“实话说,我也挺想砍死你的。我的儿子,二叔、三叔、大哥都是今年死在和你们城里的人竞争的狩猎中。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死在你们自己人手里,我唯一知道的确确实实死在你们自己手中的就是我曾祖父,是在一场决斗中。我现在不杀你只是因为我知道他们不是你杀的,冤有头债有主我杀你就旺做杀孽,但这都是我理智的的部分万一我不理智我会忍不住杀你。为了你我,为了在座的各位我就先走了。”
全商眼看着他走,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人。与其说他是为了吓他,不如说只是想说一番话,不是为他有什么回答,只想让属于全商这个可能是间谍的人明白,他有可能做的事和选项。在他人看来这个人恐怕是“理智”的有些“疯了”。
“又有可能真得疯了?”他在心里嘀咕了句,却不敢去想。从他在百天城的地位来看,要是可以刁难他他恐怕很难过。更难过的的是百天城里的高层有一定可能都是这样的“疯子”,那就有些吓人了。他头一次有了退意。
迎头走过来一个身穿兽皮的大汉全商心想“糟了”也刚刚那些人的态度来看怎么想都会是来找麻烦的。心中早做好打算却控制不知紧张。
“你以为你们用这种方法来恶心我们,我没有任何办法了吗?”他很亲热地抱紧全商的肩膀使劲拍了拍。“这就和你一个讨厌的人在你面前说‘快来打我啊’因为他知道你不会打他。可是你要真揍了他呢?”他伸手在全商肚子打了一拳,全商痛的弯下腰来。他满带笑容地说“就会这样,我兽海要是像这样说‘快来揍我吧’那不是找打吗?凭什么这小子可以我就不可以?我兽家祖辈为百天城死过的人已经数不清,我兽家虽不是百天城的脸面,但打了百天城的脸就是把我兽家的脸也打了。你们说这小该不该打?”全商心中有一万个委屈也说不出来,心中想哽了块大石似的。想辩解又不知怎么辩解,只好摆了一张苦脸看着兽海。
在宴会中看戏的人围了上来,“你以为只有兽家死的人多,我勋章家族留的血不比你们少。”“还有我东渊家”“还有我先祖莫上令在三百年前率领家族连外姓、宗族几千参加城选之战,回来的就只有我先组和他的二哥,七弟。”
全商听着,暂时都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痛完全沉浸在他们描绘的世界里。全商想起来了。他曾经清楚认识到‘城’是什么。不是所有的族群聚集都叫做城,城和乡之类的并没有任何联系。城说白了是个‘结’人与人,物与物,世界与世界的结。在百天城中每一处、每一地、每一砖、每一瓦都侵浸在做所有人的心血,甚至说鲜血。想起那种舍生忘死的画面心中不免有些心潮澎湃。虽然在个时候想些这些有些不合时宜,可他全商就算身体上屈从于暴力甚至连心灵上的一部分都屈从于这些。但还有一些东西不会被这些影响到的。
“你们他看他像不像小丑?”男的,女的都围过来,全商刚被兽海打得两个黑眼圈像烟圈一样环绕在他的眼睛上。“我看不像,鼻子再来两下应该就更像了。”兽海闻言又往全商鼻子上招呼着。他们笑着,一边添油加醋一边‘正义执言’给全商冠上一些‘莫须有’的‘可能之事’。他却好像还不解气,不过全商不还手,不还嘴的样子像块石头似的也没有和他唱对台戏的人,打着打着就自觉没劲。停了下来。
“你觉得来我们百天城是一个美差,前途光明的事情吗?我告诉你,分明是像垃圾一样丢你过来让我们踩的,你要是心存幻想的话,我就把你的种幻想摧毁。”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全商想不到他到底得罪了谁,居然这样害我。难道是巧合?没有理由啊,随便抓个人就抓到了自己,来到这个地方来受这种罪。真是很不令人愉快。这种感觉却令他有一种因为清晰感受到“不愉快”这种感觉产生“愉快”。
兽海在他脸上吐了口痰,心满意足地走了。其他人年轻男女还想围观,却有一身穿庄重礼服的男子摆了摆手。他们心中清楚这是典仪长对他们的警告。一个个小心翼翼地离去。
“兽海违反禁令在公共场所无缘无故大打出手,使得被害人受到了心灵和肉体上的双重摧残,影响严重。按理罚把他进‘学习说’学习五年,以此为戒。”在场的贵族们屏息凝气,生怕连他们也一同遭了殃。
直到那男子走了后才再次喧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