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归途漫漫苦相思
乌蛮洱等人没出什么波澜便安然出了望城，马车边走，乌蛮洱还边掀开帘子往后看，就希望凌霄突然出现在她视野之中。只是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凌霄始终都是没有踪影，而马车与望城则是渐行渐远。
雷坤用一块大红布将自己的大斧头包了起来，扛在肩头。背后跟着三根，一个胖的跟土财主似的，一个瘦的跟个竹签一样，走在路上，那也很是扎眼。
雷坤看这样也不对，于是就和三根溜到一个喝茶的茶馆进去探探消息。好巧不巧，雷坤和三根逛到的地方正是昨晚凌霄和朱家老九还有红衣双煞搏斗的巷子隔壁。
昨晚那场打斗闹的动静不可谓不大，只不过望城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太多，即使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会有什么人敢出去看。
不过事后在这些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那消息就跟长了脚似的，一下子就可以传遍整个望城。
雷坤叫了几个包子，要了两杯茶水，和三根两个人坐在一张靠街边的位置的桌子上。位置虽然不是很好，但是茶馆之中说话的声音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你们知不知道，昨晚就在后面那条巷子里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一个小二拎着一个长嘴茶壶站在茶馆中间，一副谅你们也不知道只有我知道的样子。
“马小二，你又能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每次都是隔壁老王偷媳妇的段子！“一个满身是膘的光头大汉坐在最靠近中央的位子上开口讥讽到。
“死光头，喝你的茶吧你！“说完小二壶嘴一翘，一流茶水就顺着细长的壶嘴飙到了光头的茶碗之中。
“话虽糙了点，茶水还是蛮香的！”光头胖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砸吧一下嘴巴，顺手又扔了一块糕点到嘴里：“看你这碗茶的份上，你就赶紧的说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一大早刚从外面回来，还不晓得昨晚发生了啥事呢？”
“我就说吧，你们哪通通都不晓得。我昨晚睡得比较早，可是到了半夜这后面巷子之中发出了打斗之声。我还以为我做梦来着，翻了个身继续睡。可是不对呀，这打斗声音还越来越大，我说做个梦咋还不醒了呢？我就起来撒尿，这尿撒的，差点没把我魂魄吓出来！”小二踮着脚尖，拎着茶壶给旁边几个眼巴巴看着他的人续上茶水，看样子他很是享受这种被人们关注的滋味：“你们猜我看见啥了？”
“我他奶奶的哪里能知道你看见啥了？有屁你就利索点放，真他娘的比讲隔壁老王还啰嗦！”旁边的那个光头喝完了茶水又开始在挑刺了。
马小二也是已经习以为常，这个光头嘴巴虽然贱点，可是也是照顾他们生意最多的。只要从外地回来，必定到这茶馆喝上一碗茶，吃上点点心。当然顺便听马小二说说荤段子，然后也顺便讥讽马小二几句。市井乡农也就是这么几点爱好，熟了也就不去计较了。
马小二不理会光头，继续说道：“我看见仙人和鬼怪打架了！”
“啊呸，我还看见玉皇大帝了呢！”光头刚端起茶碗，听见马小二胡诌乱编不禁又将马小二的说话打断：“仙人也是你半夜起来随便撒泡尿就能看见的，当心打雷的时候把你给劈咯！”
马小二瞪了光头一眼，表示对于光头打断他的讲话很是不满：“那个仙人离地半尺，浑身仙气缭绕，和那个黑色的鬼怪战做一团。那简直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啊！”
“三更半夜的，肯定是天也昏地也暗啦，难不成和现在一样晴天大白日的呀！”光头适时地又插了一句。
雷坤虽然看着外面，但是对小二还有那个光头的对话可是听得真真的，半个字不敢落下。那个仙人势必就是凌霄无疑，但是那个黑鬼怪是个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雷坤也不急躁，稳稳的坐在那里等着听下文。
马小二见大家好似不太相信他说的话，急的那是面红耳赤。加大嗓门道：“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呀，就在昨晚半夜时分，不信你们等会可以去后面的巷子里去看看。本来好好的一条巷子，几百年都那样，就是昨晚过后，那墙面都裂开了。好长的裂缝啊，还有一截都已经不见了，肯定已经被轰成渣啦！”
马小二见众人终于又有了一丝想继续听的意思，便又开始洋洋得意起来：“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个鬼怪浑身漆黑，足足有两个人那么高大，举手投足之间就能轻易的将那个仙人发出的招给化解了。眼看那个仙人就要被打败，哪曾知道那个仙人隐瞒了实力，后面一下就将那个黑鬼怪给打散了架，血都流了一地，那红啊，有那么大一片！”马小二双手画圆，表示那血迹有那么大的范围。
“黑灯瞎火的，昨晚就那么点月光，马小二你的招子也太亮了吧，能看见那么远吗？”光头又在旁边起哄。
“我看的真真的，千真万确的事，最后那个仙人打赢了之后就走了，不过也是奇怪，你说仙人不是飞走的吗，怎么我看他跟喝醉了酒似的，走路都不稳当。”马小二说到最后连自己也觉得奇怪也就不再说了。
但是这次光头却也是罕见的没有反驳马小二，事情往往这样，越是你想表现自己的时候吧，人家尽是泼冷水，到你自己觉得平静了，人家也安静了。
雷坤坐在桌子上已经听了有好半天了，终于是断断续续的听完了。最后的结局是凌霄没有被打败，只是暂时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吧，雷坤不禁心里有些发苦。
虽然是小道消息，但是总比两眼一抹黑，没有任何消息要好的太多了。雷坤拿起红布抱着的斧头，将几个铜板扔在桌子上，起身而去。
他要去马小二所说的后面那条巷子去看看，即使已经什么都没留下，去看看总是没什么坏处，当然，也不能太过于招摇，毕竟现在这个时候，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当雷坤带着三根辗转几个圈来到巷子时，已经有了好些人在里面转悠，小道消息传得不可谓不快啊。雷坤第一次为自己的小心谨慎红了脸，胆子也太小了点，不知道三根他会不会嘲笑自己这个老大太肉了。雷坤瞥了一眼三根，但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只是一个劲的在咬着茶馆里面带出来的包子，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这件事情上面。雷坤也是觉得一时气结，摇摇头之后便也不再去想那些杂事。
巷子不是很宽，只是比较长，两边的墙体很是古朴，估计也是像马小二说的有了几百年历史了吧。雷坤一路往前走去，狭长的巷弄墙体之上布满了很多细微的裂缝，而且裂缝之中的墙色很新，就像是这几天才裂开的。
“虽然那小二可能平时嘴巴容易放炮，但是这次十有八九说的是真的！”雷坤看着巷弄里面随处可见的小小裂缝想到。
“昨晚的战斗也很是猛烈啊，虽然我修为很浅，但是这种打斗的破坏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使得出来的！”雷坤将斧头放在一边，伸手抚摸着几条裂口稍大的缝隙，闭上眼睛想感受一下当时打斗的情景。
”来，来，都让开，这里已经被封了，要看去别处看去，赶紧的，全都给我出去！’一伙全身红衣的家伙大喇喇的走巷子，将这些在巷子里到处看的人往外面赶去。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么嚣张，看着也不像是官府的人哪？”雷坤边走嘴巴还在嘟嘟嚷嚷着，其实他也知道其实这种时候最好是保持沉默，什么话都别说最好。可是对于望城的势力他是半点都不清楚，在在这种场合这样发个牢骚，别人就会有同感，一下就能够淘到有用的信息。
果不其然，雷坤话音刚落，便有人回答：“望城朱门着红衣，这便是望城对的地下官差，望城朱家的狗腿子。欺负这些黎民百姓他们就是一个比个厉害，若是来了什么江洋大盗让他们去抓，那就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望城朱家，关他们什么事，这里不就是有人打架了吗？”雷坤一脸的迷惑，给那个人一副我不明白的样子。
“兄弟，你哪里得来的消息，昨晚这里是朱家两个高手和别人打斗才打成这个样子的，打架，亏你想的出来，谁有本事能把这么长的巷子打成这样。”那个人一脸的错愕，好像见到了白痴一般看着雷坤。
雷坤只好讪讪笑道：”那是我听错了，听错了。“说完雷坤便带着三根从人缝中挤了出去。
”能够得到的消息就只有这些了，还是尽快将乌蛮洱送到海岛上比较稳妥，林老弟若是平安一定会找到乌蛮洱的！“打定主意的雷坤便不再做逗留，带着三根直奔城外而去。
而此时的望城其实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朱家老九被杀，朱家两大高手被打成重伤，朱老八继承了家主的位子。虽然消息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但是刮起的旋风却是越来越大，本以为凌家早就完了的人从来也不曾想到，曾今的一个地煞境的小子莫名其妙消失三年之后竟然能将朱家那两个老怪物给打败，而且现在下落不明。这要是没死，再来个三年，六年，十年，天晓得下次出现会是什么情况。
天上阁的顶楼之上，白玲珑手里拿着一张写着消息的小字条：”世上从此再无凌家，朱九已死，可扶朱七上位，朱八心机太重，不利于掌控。八爷亲启！“白玲珑将字条搓成卷，放进信鸽脚上的小竹筒。
扑棱扑棱，信鸽在白玲珑眼中逐渐消失，白玲珑习惯性的拿起酒壶灌了一口酒。对着远方的天空轻轻说到：”凌老头，当年你夺我所爱，我不跟你计较，今天我又帮你们凌家续了一次命脉，到时候我到下面找你，可要请我喝酒。“白玲珑拎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从来不选择站队，今天却已经不得不选择了，世道已经变了，也不知是好是坏啊！“白玲珑说罢，倒头沉沉睡去，在这个地方他已经太久了，在这个位置，他也已经太久了。看了太多的阴谋，看了太多的人心丑陋，便也就容易麻木，只要有酒，他便喝，醉了，他便睡。自从自己喜欢的女子被凌霄的爷爷娶走之后，他便开始觉得了无生趣了。
不过他还是关心凌家的状况，直到她死去。
一根，二根驾着马车速度也不敢放快，他们也知道没有个高手坐镇遇到点什么事会很麻烦，而且老大不在，他们也是多少有些魂不守舍。乌蛮洱倒是希望马车越慢越好，因为不管怎么样，她都希望凌霄还活着，能够回来找她。
雷坤追上乌蛮洱他们乘坐的马车已经临近晌午，虽然已经是深秋季节，却是难得的出来了太阳。雷坤没有买马，和三根一路狂奔追上来的。
见到雷坤之后，乌蛮洱最是激动，用力的抓着雷坤的胳膊不断问到：“有没有他的消息，他没有事吧，他是不是还活着？”一时间乌蛮洱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雷坤看着心急火燎的乌蛮洱，边拍她的手臂边安慰道：“我和三根打听到了，林老弟昨晚和朱家的人大大的打了一场，朱家两大高手重伤，林老弟不知下落，不过有人看见说，林老弟是自己走了，并没有生命危险！”
乌蛮洱听到说凌霄没有生命，整个人便放松了下来：“谢谢你，雷坤大哥，他没事就会回来找我的，只是希望他能够快点回来！”
“林老弟一定会很快回来的，我相信他能够逢凶化吉，早日回来和你相见！”雷坤也很是肯定的说。
乌蛮洱见雷坤也这么肯定，心里终究还是多少安定了一些，便也不再说话，和一起下来的灰种，红衣重新回到了马车之上。
马车并不是很宽大，这也是刚开始不想惹人耳目才找的，不过马车前沿却是无法坐下四个人，雷坤和三根便坐了上去，一根，二根便被替换下来走路。
马车也是不紧不慢往前走着，离开望城也已经有了小半天路程。
日已当空，雷坤抬头看了看天，肚子突然就咕咕叫了。本来早上就吃了那么两个包子，一碗茶水。然后又一路奔跑追赶乌蛮洱他们，自然是已经饿了。不过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是没有什么东西可吃。
雷坤看前边有个已经破败了的凉亭，便对驾车的三根说道：“去前面凉亭休息一下。”然后又扭头对着跟在马车旁边的一根，二根说：“去周围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顺便弄些水回来！”
得令后的一根，二根飞快跑的不见了人影，雷坤跳下车准备四下看看，再怎么安全的地方也要小心谨慎，这是雷坤出来混这么些年总结出来的经验。往往都是大意才输的很彻底的。
三根继续驾着马车往前面的凉亭走去，就在快要到凉亭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三根也从马车上下来了，雷坤加紧脚步往前走过去一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两个提着刀的汉子站在凉亭前边，一脸的不怀好意。这套路雷坤再熟悉不过了，毕竟自己也曾经当过一阵子拦路抢劫的山大王不是。不过眼前这两位明显和自己不同，身形彪悍，目露凶光，而且盯着马车里的样子要多贪婪有多贪婪，明显已经跟了自己很长的时间，知道马车里的是什么。
不过再如何，雷坤也不能服软，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抱拳问到：“不知道是哪条道上的好汉，我们只是借个路，还望两位行个方便。”
“方便没问题，我们哥俩这一路跟来可是吃了不少苦头，里面几位要是也让我俩方便方便，那就皆大欢喜了！”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雷坤面前。
“这样不好吧，要不这样，你看我这里还有些银两，两位老大一路劳累，就拿这些去望城里面喝点茶。“说罢雷坤将怀里的碎银子全部拿了出来。
站在雷坤跟前的刀疤脸接过银两，在手里掂了掂，觉得比较满意，就放进了怀里。然后拿刀指着马车：“银两我要了，车里的人我也要！”
刚露出点喜色的雷坤一看这刀疤脸耍无赖，顿时就生气了：“哪有你这种人，拿了银两还要纠缠，真当我是泥捏的。”本来不想多生是非的雷坤脾气爆发，将大斧头上的红布一扯，将斧头往地上一戳:”来呀！让你尝尝爷爷我的开山斧，一下把你们两个王八羔子劈成两半！“
雷坤一脸的凶光，加上本来力气奇大，斧头都被他灌进地面，稳稳的插在他面前，嗡嗡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