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有人围了过来,大家议论纷纷。
青牛遗憾地说:“早知道黑豆会丢失,还不如给我吃了呢?”
店小二借题发挥道:“刚才天黑时,就他们二人在我这儿,一定是这头青牛,趁着天黑偷吃了黑豆!”
青牛一怔,说话便结巴起来:“什么?我、我偷……偷吃了……”店小二抢过话说:“对!就是它,就是它!”
旁边店铺的一位老人这时也站起来指着青牛说:“我也听它说了,它想吃黑豆。”
店小二紧接着说:“人证物证俱在,也就是它想吃黑豆,能吃黑豆。大家说,不是它,还有谁?”
围观的人也异口同声地说:“对!让它赔,让它赔!”
一时,人声鼎沸……这时,喜子不慌不忙地站起来高声说道:“大家静一静,这是我家的青牛,如果它偷吃了店小二的黑豆,我一定会加倍地赔偿。”
店小二催促说:“那你赔呀!”
喜子拦阻店小二说:“不过,我得先问一句话,斗木獬在吗?”
店小二马上回答说:“不在,他一大早到衙门断案去了。”
喜子追问道:“你怎么知道?”
店小二回答说:“他路过我家店门,我看见的呀!”
喜子点点头说:“嗯,怪不得呢!原来如此呀!”
店小二心虚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喜子也不理店小二,转身对大家说:“我家青牛虽说贪吃,但它很懂道义,绝不会偷别人的东西吃。不信,大家看看它的肚子,现在还是瘪瘪的。”
旁边的老人上前摸了摸青牛的肚子说:“是呀,这不像刚吃过东西呀?”
店小二急了,质问喜子道:“那、那我的黑豆哪去了?”
喜子藐视地看了店小二一眼说:“这恐怕就要请斗木獬来判决了。”
店小二说:“斗木獬今天不在村里,你是想赖账!”这时忽听有人喊道:“斗木獬回来啦!”
众人急让开一条道,只见斗木獬牵着獬走了过来。
老人迎上前去道:“斗木獬,快来为路过的客人明辨一下是非曲直,也免得错怪好人嘛。”
店小二一见斗木獬便心慌了,连连说道:“算了,算了!一斗黑豆,值不了多少钱,犯不着打一场官司。我不要他们赔了。”
说着,便想返回店内,却被喜子拦住了。
喜子说:“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关键要辨明是非。斗木獬,就请你的獬给我们判明一下吧。”
斗木獬点了点头,拍了拍獬的脑袋说:“去吧!”
獬在人群中巡嗅了一周,停在了店小二身边,突然用角将店小二拱倒,众人哗然一片。
老人气愤地说:“店小二,原来是你捣鬼!”
店小二狼狈而又难堪地说:“最近生意不好,我见他们是过路人,便想讹他们点钱……”
老人追问道:“那你的黑豆呢?”
店小二低着头说:“我装入袋中,藏在柜子底下了。”
老人转身看了看柜子下面说道:“这柜子下面没有黑豆呀?”
店小二一惊,急忙起身去找,只见他惊讶地喊道:“啊!这一回我的黑豆可真的是丢了。斗木獬,你可得给我找出来呀!”
喜子笑了笑,对斗木獬说道:“怎么,你的獬也有不灵验的时候?”斗木獬镇定地说:“别急,别急!”说着,便俯下身子,与獬窃窃私语一番。
众人也惊诧不已,议论纷纷。
斗木獬与獬言毕,直起身子对大家言道:“众位父老乡亲,尊敬的客人,今日之事,捣鬼的只有店小二!”
店小二喊道:“可我的黑豆呢?我冤枉呀!”
斗木獬说:“你一点也不冤。你的黑豆被人买走了。人家已付了你钱。”
店小二更是摸不着头脑,着急地说:“付了我钱?天地良心,我可没收钱呀!”
斗木獬说:“钱就放在你藏黑豆的地方,你再仔细看看。”
店小二急忙去找,果然发现了钱,惊喜地叫道:“钱在这儿,钱在这儿呢!”
斗木獬接着说:“因为付钱买东西是正常的行为,所以,我的獬便不会用角去撞他。请这位客人自己走出来吧!”
这时,只见喜子从一棵树后取出一袋黑豆向大家展示了一下。然后对斗木獬说:“神判斗木獬,果真神奇无比。黑豆是我拿的,钱当然也是我付的。”
青牛抱怨说:“你咋不早说,害得我被人冤枉,担惊受怕。”喜子眨眨眼说:“我想引斗木獬出来,结识这位神判呀!”
斗木獬一听,恍然大悟道:“上午在城内,你们一路尾随于我,被我甩开。不料还是中了你们的圈套呀!”
两人相视大笑,互相抱拳施礼。果然是英雄相惜,意气相投,两人便不再理会他事,相互攀谈起来。
青牛虽被冤枉了一番,却获赔了一袋黑豆,挂在嘴上,边走边吃,自然十分高兴。
喜子与斗木獬边走边聊,谈天说地,好不畅快。
转眼过了一个山包,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珏山双峰耸秀,丹河环绕,水光山色,美不胜收。
喜子不由得赞道:“好秀美的山水呀!”
斗木獬告诉他说:“这就是珏山。修炼洞就在珏山双峰之下。”喜子感叹道:“师父好眼力,选了这么一个好地方修炼。”
正在观望之间,忽见天上飘飘荡荡的一个人影,正在缓缓下落。喜子定睛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高声叫道:“是爷爷!”
斗木獬也吃了一惊,问道:“这可怎么办?”
喜子顾不上回答,急忙对着山谷,吹响了口哨。只听鸟语声声,回荡在山谷。
不一会儿,只见一只只金雕、喜鹊、老鸦纷纷飞来。
喜子吹着鸟语,引导群鸟飞来。群鸟叼住了大耳朵爷爷的衣衫,奋力振翅飞翔。不一会儿,群鸟便平稳地把大耳朵爷爷放在山道旁边的一块草坪上。
喜子用鸟语向群鸟致谢。群鸟飞走。
喜子、青牛、斗木獬急忙赶了过去。只见大耳朵爷爷面如纸色,双目紧闭,俨然死人一般。三人又惊又悲,一时慌了手脚。青牛更是号啕大哭起来。
喜子用手去探大耳朵爷爷的鼻息,感觉还有微弱气息,便惊喜地叫道:“青牛别哭!爷爷还活着!”
青牛这才转悲为喜道:“啊!大耳朵爷爷还活着,这太好了,太好了!”喜子急问斗木獬,附近可有医生。
斗木獬答道:“有,人称神医张月鹿,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就在前面不远的珏山村居住。我带你们去!”
喜子说:“太好了。咱们马上去找张月鹿。来,你们帮一下手,我来背上师父。”
青牛一听急了,刨着蹄子说道:“这个你哪行?我天天驮着爷爷,知道怎么走得又稳又快。”
喜子点点头说:“也好!”便和斗木獬一起把大耳朵爷爷扶到牛背上,二人一左一右小心扶持着前行。
青牛一路碎步小跑,果然走得又稳又快。转眼到了拐弯陡峭之处,喜子不放心,让青牛停下来,由他抱着大耳朵爷爷下去。
青牛说:“这怎么能行?爷爷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第一次睁开眼睛时,就是被爷爷抱在怀里暖着的。今天爷爷受伤了,当然是由我来抱了。”
说着,青牛停了下来,让喜子和斗木獬把大耳朵爷爷放下,它则屁股着地,让喜子和斗木獬把大耳朵爷爷放在它的怀中,一点一点地挪动着往前走。虽看着笨拙,却十分稳当安全。一长溜台阶下来,青牛已是大汗淋漓。
喜子感动地说:“好青牛,你太累了,我来替你一会儿吧!”青牛执拗地说:“这是我分内的事,谁也不能替。”
不一会儿便到了珏山村,斗木獬指着篱笆围着的小院说:“到了,那就是张月鹿的家。”说罢,连连喊了几声张月鹿。三人急忙赶了过去。
刚刚走到院中,张月鹿便从屋内迎了出来。
只见他身材修长均匀,长着一副白皙而清秀的长方形脸庞,长目细眉中透着仁爱,穿一袭淡绿而又显黄的束腰长袍,更显儒雅干练。他只是礼节性地和大家打了声招呼,便让他们进屋。也就在他们进门之际,喜子怀中的莲花令却突然响了起来。喜子心中一喜,知道是又遇上了一宿。只是救人要紧,无暇先谈此事。便和大家一道,先将大耳朵爷爷放在床上。张月鹿当即便把起脉来。
一时,屋内鸦雀无声。
只见张月鹿把了一会脉,眉尖便紧锁起来。大家的心情也为之一紧。稍过一会儿,他又摸了摸大耳朵爷爷的脖颈之处,眉头才稍稍松开一些。
他问斗木獬:“斗木獬,你最能辨明是非曲直的了。今天,我倒要先请教你一个问题。”
斗木獬说:“请讲!”
张月鹿示意大耳朵爷爷道:“这位老先生的来历你可清楚?”斗木獬为难地看了喜子一眼:“说,这个嘛……”
喜子接过话头说:“神医问此话何意?难道这也和看病有关?”
张月鹿回答说:“是的,是的!这位老先生脉象奇特,似人非人,似神非神。因此,需请教他的来历。”
喜子一惊,果然神医!好在已知他是二十八宿之一,便也不再忌讳。当即问道:“神医可否先讲一下我师父的脉象?”
张月鹿叹了一声,对喜子说道:“壮士恕我直言,若以人的脉象来看,你家先生已去世数日了。”
喜子、青牛、斗木獬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其实,张月鹿已从脉象上诊出大耳朵爷爷不是凡人,便对喜子等人说道:“别慌!倘若你家师父是神的话,我倒还有一方可以试一试。”
喜子赞道:“果然是神医!实不相瞒,我家爷爷乃掌管天界的天公,人称大耳朵爷爷!”
张月鹿一惊,道:“啊!原是大耳朵爷爷降临?”
喜子道:“是的。昨晚,彗星袭扰北斗星,师父上去阻止,不知怎么居然受伤落下。你想,我师父乃天界大神,法力无边,竟然还有人能伤他?这我们可就想不出个头绪来了。”
张月鹿说:“从伤势上判断,你家师父是被两种力量伤害。腰上这个黑色的如意勺印是外伤,这个只需用一些活血化瘀的药物便可。而内伤则是被一种特别的香气熏晕的。十几年前,我在珏山脚下救过一个少年,也是被香气熏晕从天上掉下来的。脉象与病症与大耳朵爷爷几乎完全一样。”
喜子听着,大喜过望,急忙反身叩谢道:“喜子拜谢神医救命之恩!”张月鹿怔了怔,道:“你就是那个少年?”
喜子说:“就是我,就是我!”
青牛却不管这些,只是一个劲地催促道:“你们赶快救我爷爷呀!”张月鹿笑了笑说:“别急,你们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