斓竹殿
叶葭在侍女的伺候下,脱下纱质外衣,赤着脚一步走一步的走进浴池,水面飘洒着新鲜的花瓣,叶葭无心欣赏享受,只是狠狠的抓住花瓣捏碎在了手中,她为了自己所想就必须这么做!
雨后御花园空气清新无比,滕素在叶葭的搀扶下,漫步在御花园中“太后,您的身子刚刚恢复,就应当多出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葭儿,哀家真实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哀家的病也不可能好得这么快”滕素的手轻轻拍打在她的手背上“太后说的是哪儿的话,照顾太后本就是奴婢的责任”
“在宫学堂的时候,你是最拔尖儿的学生,现在又是待选的妃嫔,你爹是叶丞相对西宋忠心耿耿,一生为国,他的女儿理应是西宋的贵人”
“爹爹是臣子,为天子效力义不容辞!”
“祖母”小丫的稚嫩的声音响起,小丫见到滕素立即就奔到她的怀抱中,叶葭原本满脸的笑容一见到小丫就立即消失,杨蝉带着小丫本打算在御花园里走走,却没想到会遇见滕素“奴婢参见太后,小丫还不快向祖母行礼,真没规矩”
“是娘走得太慢了”小丫调皮道,滕素见到小丫后笑得合不拢嘴“罢了罢了,小丫还小,由她去吧”小丫冲着杨蝉就是一个鬼脸“是杨姑娘和小公主,叶葭有礼了”叶葭强撑着笑容向她行礼“叶姑娘好”杨蝉还礼。
“原来母后您在这儿”诸佑也出现在御花园里,众人纷纷向他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众人纷纷谢恩“母后您的身子可好些了?”
“哀家的身子好多了,多亏了叶葭一直这么细心的照顾哀家”滕素无意间注意到叶葭向诸佑的方向嫣然一笑“原来是叶姑娘,朕替母后谢过叶姑娘了”
“这都是奴婢的本分”叶葭原以为诸佑拥尽后宫和天下,会跟其他的男人一样被美色所打动,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错了,诸佑的眼神中只有杨蝉“蝉儿,朕刚得到两串进贡的玛瑙手镯,蝉儿与母后一人一串,朕还替小丫找了位老先生,从明天开始小丫就要读书写字,来,父皇抱抱看,看我们小丫长重了没有”诸佑将小丫抱在怀中异常欢喜“父皇……什么是先生?”小丫稚嫩的童声问道。
“先生就是教我们小丫读书写字的人”
“皇上,小丫还小,找先生会不会太早了?”杨蝉有些担心“哀家但是觉着皇儿的提议不错,小丫身为咱们西宋的长公主,知书识礼是必要的”
“母后,儿臣还有两个好消息要禀告母后,儿臣派兵前去龙崖山寻找,今日探子回报说是在龙崖山附近发现了三弟的踪迹,三弟还活着!”
滕素大喜双手合十向天祈祷“感谢佛主,哀家的晋儿还活着!皇儿你方才说有两个好消息?”
“是姐姐,姐姐为东虞侯府添了一个小侯爷!”
“哀家又多了一个小外孙了,这几日就让东虞侯好好陪陪你姐姐吧”
“儿臣遵旨”
面对着不属于自己的天伦之乐,叶葭在旁反倒成了局外人,她听闻诸晋还活着一下子湿红了眼眶,因为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合死在她面前,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叶葭搀扶着滕素回到泽福宫,滕素缓缓坐在寝殿中的黄花梨木椅上,寝殿纱质屏风上画着一副花好月圆,虽然滕素这一生都没有什么花好月圆,却是她这一生奢求的东西,殿中两个白瓷瓶里插着几支孔雀翎羽,翠绿熠熠“葭儿,你是不是喜欢皇上?”
叶葭惊慌失措“奴婢不敢!奴婢……”
滕素将她扶起“喜欢皇上是好事,哀家又怎么会责怪你,你是待选妃嫔,又是叶丞相的千金,无论家室品德,哀家都觉得在后宫之中你最时候当皇后”
“皇后位尊,奴婢更是不敢乱想,况且皇上喜欢的人是杨姑娘”
“喜欢又如何?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葭儿,你是哀家一手带出来的,你的一切又是最能服众的,只有你当了皇后,哀家才算放心”滕素清楚的明白杨蝉的身世,她是胡脱慕兰的女儿,也就是南夷遗脉,倘若冒然让杨蝉当了皇后朝中大臣必然反对,一但朝中大臣知道了杨蝉是南夷人,这不仅保不住杨蝉而且还会连累许多人,朝中大乱一发不可收拾,就连小丫长公主的身份也会保不住,所以滕素选择让叶葭来当皇后,一来是因为她的家世背景可以稳固朝纲,二来她的贤良淑德将来也不会难为杨蝉,所以叶葭是最适合的人选。
滕素派连翘去永和殿请来了诸佑,滕素见到诸佑的到来悠闲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整理了手中的佛珠“儿臣参见母后,不知母后叫儿臣来是有何事?”滕素让连翘出去并关上了殿门“皇上心中可有皇后人选?”
“母后,儿臣已经将此事暂且搁置”
“你想立杨蝉为后?”
“母后既然知道了儿臣心中所想,母后为何还要这么问儿臣?”
“哀家今日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杨蝉不能为后!”诸佑双眼猩红,双拳攥紧“母后!您到现在都认为权利和巩固朝纲,有那么重要吗?儿臣爱杨蝉,不可能不立她为后!”
“就是因为你爱她,哀家就更不能让她当皇后!”
“母后,您为了自己的地位,再残忍的事您都做得出来!”
“因为她是南夷人!”
“南……南夷人?……母后您在说什么?杨蝉是南夷人?怎么可能?”
“杨蝉确实是南夷人,她的母亲叫胡脱慕兰,南夷被灭后,杨蝉就被青楼杨氏女所收养,哀家不能让她当皇后是不想让哀家的佑儿失去她!一旦朝中大臣知道了杨蝉的秘密,皇上认为那些大臣会善罢甘休吗?这样反而对她不利,倒不如找一个大臣们心服的女子来辅佐朝政,佑儿,不让杨蝉当上皇后并不是你不爱她,而是你在保护她你明不明白?”
“原来母后早就知道,还要替杨蝉隐瞒,母后的苦心,儿臣明白了”
滕素此时也明白了当初诸亦不立她为后时的心情,诸亦是在保护她“佑儿能明白就好,这立后之事不能再推脱了”
“母后心中早有让百官信服的人选了?”
“你的导师叶丞相之女叶葭,品性纯良,亲厚待人,哀家相信她日后定不会为难杨蝉的”
“母后如此为儿臣着想,儿臣就立叶葭为皇后,立杨蝉为妃”
滕素满意的点点头。
清泉村,茅屋四周绿树环绕,鸟语花香,徐茯苓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诸晋,让他慢慢的从茅屋内走出“慢点,小心……”徐茯苓为他做了一根拐杖,好让他可以独立行走“徐姑娘,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是个好人,等我眼睛好了,我第一个想看见你”徐茯苓一听说他想看见自己,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一时间不知所措,诸晋察觉异样“徐姑娘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长得太丑了,我怕会把你吓到”
“我不会的,以前我在战场上见到过太多身首异处的尸体,其恐怖程度你也难以想象,所以你长的再丑我也不怕,再说了,徐姑娘心肠这么好,一个人的美,是从心里发出来的”徐茯苓回忆起他将自己赶出门的那一刻,她又不敢让他再见到自己,所以只好转移话题“公子以前上过战场,公子莫不是将军?”
诸晋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个害怕看见战场上尸横遍野的人”
“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勇气”
“姑娘心地善良,嫌弃姑娘的人都是睁眼瞎”诸晋的这句话惹哭了徐茯苓,而他却看不见,其实世界上最傻的傻瓜就是明明真爱就在眼前,自己却看不见,他这段时间的起居,全都是徐茯苓在照顾,徐茯苓为了替他筹钱医治眼睛,白天照顾他给他熬药,晚上就替义庄守停尸房,因为没有人选这种活儿,所以酬金就会多一两,晚上她等着诸晋睡着后,剪掉烛花,提着灯笼来到义庄,冷风呼啸她孤身一人站在冷风中,她有几次吓得不敢回头,但想着能为诸晋治眼睛,她停下了脚步,坚强的站在冷风中。
清泉镇,筹够银子的徐茯苓强拉着诸晋来到镇上的老中医铺,祈求大夫医治他的眼睛,老中医仔细瞧了瞧诸晋失色的瞳孔,轻叹了一口气“公子的眼睛是被灼伤所致暂时性失明,老夫给公子开几帖药剂,按时服用,两个月内方可痊愈,不过这段时间眼睛必须用纱布包起来,避免见到见到强光”诸晋听见要恢复两个月,脸色有些苍白“要两个月这么久?”
“这两个月保护很重要,千万别让眼睛有任何的损害,否则不利于眼睛的恢复”
“多谢大夫”老中医起身来到药铺前替他抓药,徐茯苓也准备在药台前付账,老中医眉头一紧便让徐茯苓附耳“姑娘,这位公子身上的伤很重,老夫刚刚替他把脉,脉搏不稳随时有性命之忧,他的身子虽是恢复了些,那都是强撑过来的,所以姑娘这两个月你一定要小心,不然一个小小的刀伤就足矣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