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鱼突然遁走,叶清元立刻警惕起来,他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朝着水面游去,才游上去十余米,一股让人心悸的波动就已经从下方传来。
那是一种可怕的气机,已经死死地将他锁定住了。一瞬间他如坠冰窖,若不是他心智坚定恐怕已经陷入晕眩之中了。但那股气机很快就散去了,叶清元这才敢闷头朝着下方望去,原先还清晰可见的一切仿佛被什么蒙蔽了一般,一片黑暗。他揉了揉眼睛,却没有什么效果,稳妥保证,他决定先行离去。
就在他朝着上方游动的时候,下方突然响起急促的破水之音,叶清元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加把劲想要冲出水面。但很快一声震耳欲聋的冲撞声传来,一片璀璨的金光从下方亮起,一时间竟然将整片水域照得透亮。
抵挡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叶清元低头朝着下方看去,只见在自己下方不远处有一张金色的巨大光幕仿佛封住了整片水域,而先前想要吞食自己却又莫名逃跑的凶狠鱼类竟然去而复返,可惜被挡住了,留下了一道带血的背影。
爬到岸上之后,叶清元坐在湖边的草地山默然无语。刚才的一切太过于震撼了,仿若梦幻。尤其是那道锁定了自己的气机可怕到让他现在仍旧心有余悸,那种感觉远超他第一次面对漫天雷暴的时候的压力。
盯着湖面看了很长一段时间,叶清元转身离去。他连吃肉的心情都没有了,沿途看到一些兽类都直接路过,对此视而不见。而那些见过他行凶的猛兽们也远远地躲开,怕沦为这个可怕孩童的盘中餐。
回到了东平界内,诵经声仍旧在响动着。他默然地看了一眼那群盘坐在那里的东平妖族,而后走回了住处。
老猿难得还在院子里,它看到叶清元回来了露出了一抹带着暖意的笑容,对于这个孩子它是发自内心的疼爱。
叶清元在老猿身旁坐下,他愣愣的发了一会呆而后转首盯着老猿道:“我想修法。”
老猿的目光里流露出了一丝错愕,继而便恢复正常:“时候还未到,我们东平妖族没有适合你的法。”
“那我便去寻。”他咬牙道。
老猿笑了笑,把他说的话当做了一句玩笑,继而问道:“你想去哪里寻?”
叶清元蹙眉,去哪里寻?他也不知道,仙灵界太过于广袤无际了,他们只是在五大洲之一的东灵洲的一隅,他所见之处、所到之处也不过是东平界所在地域。
“唉。”他叹了一口气。
“您知道那片湖泽吗?”他见老猿没有说话,便将今天自己所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本来已经闭目打坐的老猿再次睁开了眼睛:“那是一片不祥之地,以后不要再去哪里了。”
据老猿所说,从那片水域到东平界的范围内,是绝对真空地带,是不会出现绝强生灵的,而在湖泽过去,便是真正的莽荒之地了,那里绝对的原始,昔年有高手联袂探寻那里都没有回来,更有存在想要从那片湖泊探寻起,最后也陨落在了那里。
“你没有遭遇到那种不祥已经是万幸了,下次不要再去了,曾有人莫名在那里丢失了魂魄,只余下了些许残火归来,终生浑浑噩噩。”老猿补充道。
“难道那里只有不祥和绝灭吗?”
“事无绝对,凶地之内自然有其福缘,祸福相依。”
“唔。”叶清元撑着脑袋,老猿不再与之交谈后,他便起身往东平妖族典籍的存放地走去。一些寻常记事的卷文被存放在那里,没有禁制。不像那些修炼之法被长时间封存,唯有长辈带领才能够得以一览。
“连我抵达这个世界的古老祭坛都在这片区域内,古老如斯,难道我还不能够找到一处可以探寻的地方吗?如果没有适合自己的法,要一辈子都无法修行,无法踏足长空,跟一个废人一样又有什么意思?我自幼吞服灵药仙草,忍受雷电淬体,更是经历了绝世大凶险才抵达仙灵界,我不甘!”他很想对着长空大吼一声,却还是忍住了。
靠不了别人,就靠自己。他依旧尊敬老猿,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个世界的文字是通用的,他的学习能力远超上一世,自然能够轻易地将其学会,早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融汇贯通了。
“埋骨地的彼岸又埋葬着谁?那杆古老破旧的旗帜又是来自何方代表着什么?那里昼夜有葬歌声,是谁英灵不散……”
“没有人知道那里通往何处,从远空俯瞰却又不得见那些彼岸的山峦,却又不得见那片血那片骨,该是另一界吧?”
“有人从那里带出了一片龙鳞……”
一条条消息浏览过去,叶清元的眸光中透射出了喜悦,但很快又化作了苦恼。没有法,他如何穿越湖泽到达彼岸,那片水泽是否就是那所谓的埋骨地……
他的脑袋开始有些疼了,使劲拍了拍,他还是决定前往。就冲着那枚龙鳞他也要前往,不论结果如何。
悄然离开东平界的时候外面正在下着雨,哗啦啦,场面宏大无尽。天幕中没有雷电光火,乌云密布。他独自走在林地里,一步一个脚印。
在路过一个小水潭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条长得略有些奇怪的鱼类正趴在岸边沐浴着大雨,它拖着两条长长的触须双眸里竟然酝酿着哀伤。
“还真是一条奇怪的鱼,竟然跟人一样。”叶清元自语。
“是你?”那条鱼竟然口吐人语。它流露出来的神色有些复杂,其中有喜悦也有悲伤。
“你认识我?”叶清元好奇了,他印象中并没有见过这条鱼。
“我能感知到你的血脉……”
“血脉……”叶清元骤然醒悟,面前的这条鱼能够感知到他的血脉,那究竟是有多不凡?老猿曾经说过,他虽有神龙血脉,却并未真正显化在外,而是内敛于体内。等到真正开始修行了,开启了血脉中的宝藏才会有所体现,跟真正的纯血神兽有着本质的区别。当然他的神龙血脉珍贵异常,尤其是龙族不显的时代,这是一种奇迹。
“我体内有着一丝龙族血脉,近距离能够隐约感知到一种发自血脉深处的颤动。你的龙族血脉远比我体内的高贵,这不是纯度的差别。”这条龙鱼说道,自古但凡带有龙族血脉的兽类、水族亦或是飞禽都会以龙字命名,其中比较有名的就有凶兽龙狮。
叶清元蹲在地上,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却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不适:“我不是纯血龙族,你应该明白了吧。”
“你跟我一样也是弃族?”龙鱼讶然,“这不可能,你体内的血脉纯度太浓郁了,更何况血脉更为高贵。”
“不说这些了。”叶清元笑了笑,“你知不知道怎么通过不祥之地的湖泊前往彼岸。”
龙鱼愣住了,面前的这个孩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那片湖泊是水族的禁区,也从未有生灵敢于冒险前往彼岸的。
“有没有办法?”
“你要前往彼岸做什么?”
“寻找适合自己的法……”叶清元叹了口气,他将自己没有可以修行的法说了出来,龙鱼听得很仔细,眸光闪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如果没有什么办法的话,那我赶路了。”说完,叶清元起身便要离开。
“你等等!”龙鱼将叶清元喊住,“你不要前往彼岸,我知道在一处地方藏有一页仙经。”
“一页仙经!”叶清元惊呼出声,仙经那是一个传世大教的不朽传承,自古至今也没有几部,一般都被掌握在极为强大的家族和教派手中。
“跟我来!”龙鱼翻身入了水潭。叶清元犹豫了一下也纵身而下,尾随着龙鱼朝着水潭底部而去。
水潭看似不大,但深度却足有数百米。让叶清元吃惊的是,整个水潭中除了龙鱼之外,便再无其他水族,尾随着龙鱼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潜水到了底部。
肉身足够强大的好处此时显现出来,数百米的水底压力足以将一个人压扁,龙鱼在此地也觉得压力倍增。
“我们就快到了!”龙鱼在前面领路将叶清元带到了一处灰蒙蒙看似普通的岩壁处。它示意叶清元将手掌划破把血液涂抹到岩壁上。
照着龙鱼的吩咐,叶清元将手掌划破贴在岩壁上,只见原本灰蒙蒙的岩壁上骤然亮起了一片璀璨的符文。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传来,猝不及防间,叶清元整个人被吸了进去。
这一瞬,龙鱼盯着岩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它闭上了眸子,一滴眼泪从它的眼角滴落,它也不知道这一次是对是错,或许会酿就一场波及很广的巨大灾难,但它也已经无路可走,龙族不显,天下所有的水族都是弃族,它不想变得跟那个地方的水族一样,泯灭掉所有的灵识,成为真正的行尸走肉。
幽暗深邃的通道,腐朽的味道传来,却没有水流,叶清元吸了一口气,一切还好,有空气流通,不算太闷,沿着过道他缓缓前行,独踽于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