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龟三去解小璇身上绳子。
动作粗暴了些,拉下一些被子,露出些肌肤来。
小璇道:“你这不要脸的。”
我道:“这只是操作失误。”
吴龟三帮小璇拉好被子,然后道:“有了这被子,我们三人赶路,但不必担心睡野外了。”
小璇道:“这不是被子,是我的衣裳。”
我道:“衣裳就是被子。”
小璇道:“我们去北边镇子,自然不必睡野外。”
吴龟三道:“我的小璇,可是被抓往北方了?”
小璇道;“大概可能。”
我道:“北方侠客多,那就去北方。”
向北走,大抵二十里路,直至三人筋疲力尽,方才见那镇子。
这镇子比我先前住那镇子小许多,镇外有条河,河旁有个碑,碑上有些字。
吴龟三道:“清洋河。”
在河碑旁,有棵大桃树,只可惜此间不是桃子结果时。
小璇道:“这里叫桃村镇。”
我道:“到底是村还是镇。”
吴龟三道:“是镇,但太小,觉得寒碜,所以加了个村字,以示谦卑。”
我觉他说的极有道理,禁不住点头。
小璇道:“我饿了。”
话说完,一名衣衫褴褛乞丐从我三人面前经过,他端破碗,穿破衣,头发蓬乱,面容枯槁,整人看上去如同桃树枝儿般,那破碗里有几枚铜板,显是个乞丐中佼佼者。
我道:“龟三兄,会讨饭么?”
吴龟三道:“不会,可我会打劫。”
他抢前一步,放粗了嗓音,手臂猛抬,指头猛前戳,怒声喝道:“兀那乞丐!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要打这儿过,留下买路财!你若从齿缝里冒出半个不字儿来,老子管杀不管埋!”
乞丐回头,捋粘一缕发丝,露出浑浊双眼,道:“这树百年命,你多大?”
吴龟三语塞,不想这乞丐竟精通算术。
我道:“我们是打劫,把碗里铜板交出来!”
小璇挨在我身边,细声细语道:“对,我们是打劫。”
乞丐道:“老子是丐帮的!”
吴龟三答不出算术题,恼羞成怒,弯腰拾巴掌般大小石块,猛然砸过去,同时怒吼道:”丐你奶奶的帮!“
石头不偏不倚砸中乞丐脑门,开了瓢,见了红。
乞丐撒腿就跑,我与吴龟三撒腿便追。
这两日来,我与吴龟三吃的不如乞丐多,自跑的不如乞丐快,不过百米余,气喘吁吁。
乞丐回头道:“你们两个王八羔子。”
我怒然道:“老子是剑客!”
乞丐道:“没剑的剑客,好似没碗的乞丐,不如吃屎去吧!你们没钱是吧?让那姑娘去卖啊!大白天的裹着被子出门,想来也是个卖的!”
我心中暗惊,此人真是料事如神啊!
我道:“她叫小璇。”
乞丐道:“对啊,让小璇去卖啊!”
吴龟三再度恼羞成怒,不知哪儿来力气,怒吼一声身体弹射出去,如立定跳远的癞蛤蟆,扑向乞丐。乞丐叫了声妈,扭头欲走,只慌了神,自己却跌一跤,门牙磕掉,喊声漏风。吴龟三抓其小腿,摁其要办,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我趁机上前,将一招搅屎棍化作擒拿法,牵制住乞丐双臂,叫他反抗不得。
乞丐嚎道:“壮士饶命,壮士饶命!”
我道:“我是剑客。”
乞丐道:“剑客饶命!”
我道:“龟三兄,别打了。”
乞丐道:“龟孙饶命!”
吴龟三抡起砂锅大拳头,把他另外一颗门牙也打掉。
放了乞丐,他大哥咕噜爬起,抡起两条腿儿跑很远,隔空大骂:“你们两个王八羔子有种的别走,老子去叫人!”
吴龟三喊道:“叫你妈来!”
我道:“或者你姐妹!”
乞丐跑了。
我俩数了数,足有六枚铜板,这乞丐好生阔气。
进了镇里,街道左右有些买卖家儿,我们钻了裁缝店。
裁缝店老板见了小璇,瞠目结舌道:“姑娘,何以裹被子出门。”
小璇道:“我来买衣裳。”
裁缝店老板道:“姑娘脱了被子,我为你丈量尺寸。”
我道:“不可。”
吴龟三道:“就这样量。”
裁缝店老板道:“被子厚,只怕量不精准,要脱下被子方可。”
小璇道:“那我不买了,这被子暖和合身,比你这里衣裳要好。”
我道:“拿两根布条来,帮她系着点腰身。”
裁缝店老板照办,布条封了边角,看似腰带。在她腰间系了,更显她凹凸身材,她是青楼花魁,自是美不胜收。这桃村镇小,只怕没见过如此美貌姑娘,裁缝店老板看呆了眼。
我道:“有没有鞋子。”
裁缝店老板道:“只一双木履。”
我道:“拿来给姑娘换上。”
小璇穿上木履,顿时高挑不少。
裁缝店老板道:“本店今日酬宾,三位虽买得少,但也得送些礼品,才不致坏了本店名誉。来,这把枕头拿上。”
吴龟三道:“我们无处放枕头。”
我道:“可系小璇腰身上。”
小璇笑道:“好哇,睡觉时最方便。”
从裁缝店出来时,小璇身裹花被,脚蹬木履,腰厚绑缚枕头,乍一看似有些异域风情,也美的不可方物。
小璇道:“若老鸨看了,定说漂亮。”
我道:“老鸨定会让你这幅打扮去接客。”
吴龟三道:“很有情趣,且适合接客。”
小璇红了脸道:“我不回去。”
我仨儿迈出裁缝店不远,被一群落魄乞丐堵了路。
高瘦乞丐道:“几位,施舍点钱财吧。”
小璇怕,向我身后缩了缩。我身为剑客,自不能认怂,前攒一步道:“我们即将成为乞丐,各位还是另寻他人吧。”
吴龟三道:“是了是了。”
小璇细声细语道:“我们没钱。”
高瘦乞丐冷道:“没钱,那就施舍点石头拳头吧。”
这一瞧,便是那被揍乞丐叫来人寻仇了。
我道:“诸位想怎样?”
高瘦乞丐道:“打我兄弟,你们想怎样。”
我哼哼两声,单手抱住身后小璇,做高冷姿态,高声吼道:“跑!”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乞丐不似乞丐,倒似打手,且人数又多,我手中无剑,自是打不了。
吴龟三有先见之明,已然跑到我前头去了。
只跑了没几步,又被一伙乞丐堵了路。
我道:“狗日的丐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