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的时候,熊辛蕊便跟着林氏兄妹疯去了,这下可真随了她的意了。如果说一见钟情是喜欢他的脸,那么现在相处的时间越久,熊辛蕊越是觉得,她喜欢的人呀,真是越看越顺眼,怎么看怎么顺眼。不过当她知道,这俩兄妹还比她小了半岁的时候,足足郁闷了好久好久,一度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
姐弟恋啊,小半岁也是小啊,为什么总有一种祸害良家少年的感觉,好羞耻啊。
不过他这个妹妹,跟自己很真是投缘。
放假的时间过得很快,送走林释灵之后,林释然也打算回H市,熊辛蕊现在一头栽到了爱情里,一心追随林释然的脚步,所以当清浅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也没有太过意外。辛蕊没有来C市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
所以,没什么好纠结的。
辛蕊能重新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本来她还担心,这丫头要一辈子浪荡着过活呢。
林释然看起来,很不错。他终究是要回去的,白清浅也知道。
所幸白清浅现在恢复得不错,大概十月底十一月的样子,应该就可以上班了。
熊辛蕊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看着自己只来到C市这短短的日子里,竟已攒下了这么些家当,不由得头疼起来,一个气恼,索性不收拾了。
白清浅看她有些烦乱,便开口问道:“怎么了,辛蕊?”
“唉,不知道怎么了,他问我要不要跟他回H市的时候,我答应得快,现在不知怎么的,莫名有些乱,不知道为什么。”熊辛蕊垂头丧气地说道。
“辛蕊,这不像你呀。”听到辛蕊这么说,白清浅倒乐了起来。
“不知道,唉,就是不知道,你姐们我,都多久没有谈过恋爱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你是不是担心我?”白清浅问道。
“说实话,有点。”熊辛蕊答到,“总觉得半路把你扔在这里,心里过意不去,不过这不是主要的原因啦。”
“我这边呢,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人家都是婚前恐惧,产后抑郁什么的,你这怎么恋爱恐慌啊?是不是她妹妹说的话,吓到你了?”白清浅询问道。
“不是,也不全是。”熊辛蕊的眉头拧成一团,走到客厅坐下来,看着窗外,“我以前任性妄为,是因为我是一个人,现在跟释然在一起,好像,好像突然不会做自己了,唉,真是的,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白清浅总算是听明白了。
“辛蕊,你听我说,你不用这么在意,两个人在一起,总是下意识地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对方,可是相处的时间越久,缺点便会暴露无遗,你其实不用想那么多,你就当是还是以前的自己,只不过是身边多了一个能一起陪你疯的人,人跟人相处。最重要的是舒服,大家都是成年人,行为本就需要成熟些,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那就早早了断好了,没必要这么纠结。你也不用觉得,跟他在一起,就必须要牺牲掉自己什么东西,女生天生感情细腻,他如果爱你,你会感受到的,真的。”
“哟,爱情导师啊你,清浅。”熊辛蕊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白清浅。
“你呀,我这是帮你好不好,你有没有良心。”白清浅不满地敲了敲她的头。
“我知道我知道,姑奶奶你呀,都是为我好。”熊辛蕊笑嘻嘻地说,“其实我还不知道,释然到底是做什么的,不过他做什么的也不重要,我自己还没正经工作呢。他只跟我说,H市还有事情要处理而已,但是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所以这心里才老是七上八下的。”
瞒着辛蕊一些事情?
白清浅心里也有些疑惑,难道是他的身份?不过当兵的人多了,难道人人都得刻意隐瞒身份?白清浅知道他是军人没错,可是更多的她也不知道,按道理来说,这个身份也没有必要刻意隐瞒,辛蕊对军人是有芥蒂,可是林释然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所以他更不会刻意隐瞒身份才对。
如果他是刻意的,那这里边问题可就多了。
白清浅飞速地把所有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继续安慰着辛蕊。
辛蕊的性格跟龙卷风一样,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跟白清浅聊着聊着,心情也好了些。
辛蕊说她已经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又借给了她些生活费,让她安心住着。
白清浅也不再推辞,她现在,的确是一穷二白,还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就差端个破碗出门讨饭了。
之前工作赚的钱,除了还清了助学贷款,还时不时地给家里还有老弟那里寄去一些,所以现在的白清浅,就一个字,穷。
奇怪的是,清华有段时间没有找她要钱了,虽然不清楚什么原因,但是白清浅心里还是很欣慰,他终于成熟了些,能够体会家人的难处了。
熊辛蕊和林释然错过人流高峰,离开了C市。
这个租住的小窝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白清浅一时有些不适应。不过辛蕊走的时候可是叮嘱过她,不准搬家,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杀回来了。
白清浅知道辛蕊行事疯癫,就敷衍着答应了她。
简言也还是雷打不动,时不时过来督促着她。如今辛蕊不在,自己一个人面对简言的时候,要多难受又多难受。赶人没胆量,说又说不得,她这个师傅,脑子真是秀逗了,平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如今却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时不时来她这里,真是要命啊。
眼不见心不烦,白清浅索性当他不存在。
简言根本不在乎她的反应,看样子简直是把白清浅这里,当成了他的第二个办公室。
每当白清浅鼓气勇气赶人的时候,简言就轻飘飘地飘来一句:“你在身边的话,有灵感。”
白清浅的战斗力瞬间被秒成了渣渣。
C市十月份的雨下得很频繁,晚上可以下一整夜,白天时不时又是阵雨。白清浅行动不便,日用品几乎都是网上买的,每天除了学习英语,看看简言带过来的项目资料,研究研究规格书,做些恢复性的锻炼,日子过得还算快。
最近的新闻都是关于台风“妮妲”要登陆的消息,不过对白清浅是没有什么影响的,她不怎么出门,只要赶着台风来之前,把该买的东西都买好就行了。
唉,这日子都过成隐居一般的生活了。
二十五号晚,白清浅已经睡下来,半梦半醒间,听见窗外噼里啪啦地怪响,雨点拍打在窗户上的力道明显强于白天的阵雨,狂风刮过,呼啸的声音在漆黑的夜晚越发地让人害怕,白清浅再也睡不着了,她麻利地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窗户都已经关紧了,衣服都收了回来,窗外电闪雷鸣,白清浅有些害怕,她回到卧室里,蜷缩在被子里,闭着眼,努力地屏蔽着所有的声音。
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天气,即便她多么无所畏惧,一个人面对这样的状况,不可能不感到害怕。
白清浅脑子昏沉着,不知道熬到了几点,才睡着了。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白清浅迷迷糊糊起了床,昨晚没有休息好,现在整个人都是游离状态,窗外雨声还未停息,白清浅拉开窗帘,小区里又几颗大树,已经被连根拔起了,连停在下面的车子也遭了秧,被生生砸得顶部凹陷了下去,路面已经被水淹没,行走起来也难分深浅,总之外面就是一副破败的样子。
白清浅换了衣服,开始洗漱,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点了。
简言今天不会来了。
她心里想着,莫名有些失落。
她打开冰箱,看看能做些什么,现在只能是早午饭一块解决了。
突然,敲门的声音响起来,听着很是急促,白清浅以为是邻居,匆忙去开了门。
看见来人的时候,白清浅整个人都不能呼吸了。
简言的撑着黑色的大伞,伞骨已经折断,他单薄的衬衫滴着水,裤腿已经被卷起,看起来似涉水而来,整个人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简言不是开车来的她知道,这个小区是外来的车子是停不了车的,可是他究竟是怎么来的,白清浅鼻尖一酸,忍着内心翻滚的情绪。
她不敢去想。
他的头发一绺一绺地贴在额头上,白清浅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他长长睫毛上还挂着的小水珠,一个熟悉的画面突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温热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张了张嘴吧,半天只说出了一句话。
“是你。”
“是我。”简言还是那样云淡风轻的语气,他笑着,仿若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