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还要不要继续写下去?我有点儿犹豫。毕竟,新的一年——2017年刚刚开始。
自己继续这么耗神费力、备受热嘲且毫无所获,确实有悖常理——我没有反其道而行之的勇气,也不敢有这么个想法。
文至此,我己万分珍惜书中自己业己祟拜的传统文人姜瀚章先生,他是我心目中的神!
我也衷心希望天佑的六个孩子水珠、鹏、程、万、里和参珠,能在乱世之中有与众不同的人生。还盼望与天佑一起长大的汤三娃,能够开创一片不一样的天地。
还有那么多我笔下已然写下,还有末写的人物……
我甚至可能比他们自己,更熟悉和热爱他们!
可是,现实之中,我还能一如继往么?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实在、实在如一只冬夜里躲在自家花盆里浅吟低唱的小虫,太不值一提了。
此刻,我双手合十黙然念道:容我随性随心随时而书吧!
——桃源中人于2017.01.02子夜
诸君莫嫌叨扰……
白光棍这话,倒把汤三娃给提醒了。都是本庄里人,何不通过这张老色嘴,打问打问白秀蝶家里的情况?他便招了招手,道:“来来来,白大爷你坐,我兜里装旱烟,咱爷俩先抽一锅子。”说着伸手去掏烟。
白光棍看见了汤三娃血迹斑斑的手,咋咋呼呼地道:“咋啦?手被谁家狗咬了?瞧着这么害眼!”
汤三娃听白光棍把秀蝶比作狗,不知为啥心里竟然有几分不舒服。他轻描淡写地道:“没啥没啥,给,白大爷你抽烟。”说着把旱烟锅子和烟袋递给白光棍。
白光棍见汤三娃对自己客气,顺手把俩件儿接到手里。他边把烟锅伸进烟袋装沫子,边蹲下身子问道:“伤成这样,真没事?”
汤三娃道:“没事没事,我又不是稀女子,有啥事么!”
白光棍又道:“咋弄的?”
汤三娃心里不愿意就这事继续让白光棍刨根问底儿,故意转了个话题,道:“刚没小心蹭破了点皮。哎,白大爷,打问你个事儿。”
其实,刚才汤三娃捂着秀蝶的嘴时,白光棍恰巧正走进巷口,他一眼就瞧出捂嘴的人是汤三娃。凤龙庄的这头叫驴,竟然发情到我白家庄来了,还在光天化日之下拉扯别家的女子,这老叫驴日下的货真是色胆包天啊。
白光棍本想立即走上去惊开这个二货,可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天天想着摸摸别家大姑娘小媳妇的手吗?当初自己却没人家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别人庄里拉拉扯扯!这小子够胆!
白光棍回身一看,旁边也无别人,自己喊了又没有旁人作证,难不说让汤三娃这二货记恨上自己。再说这男女之间拉拉扯扯的事情,看一下何尝不也会大饱自己的眼福!
想到这里,白光棍闪开身子避到身旁的土墙边,只探出半个脑袋偷窥着俩人的举动。他本来想看到更热烈的场面,但俩人的举动却让他失望了。及至看到秀蝶咬住汤三娃的手,汤三娃哼了一声再无动静时,白光棍除对秀蝶的节烈点赞之外,也对汤三娃在心里忍不住翘起了大拇指。
好家伙,真是条硬汉子!这货咱可惹不起。幸亏刚才管住了自己的这张臭嘴,否则岂不是无事找事地替自己找了个硬茬茬?以后还怎么牵驴到凤龙庄走么!
白光棍暗暗庆幸自己的考虑得当,他一直看到秀蝶急慌慌出了巷口,才装模作样地背搭着双手走了进来。他本想在汤三娃面前套个实情,看这娃如何自圆其说手被咬地流血的事情。他没料汤三娃嘴还管地挺紧,一个劲地跟他溜边子,白光棍倒觉得没意思起来。
白光棍听汤三娃发问,点着烟锅子抽了口旱烟问道:“你娃有屁就放。”
汤三娃“嘿嘿嘿”地笑了几声,故意反话道:“白大爷这嘴真是臭地很,张嘴就能闻着臭味。”
白光棍瞪着眼睛问:“啥?你这个没大没小没长没幼的楞怂,既然求人问事,有你这么说话的嘛!”
汤三娃“嘻嘻”地道:“我知道白大爷就好这口,我这嘴要是不臭,恐怕白大爷你还不愿说呢。”
白光棍听了也“嘿嘿”地笑了起来,道:“你这小光棍,还知道我老光棍的心思。罢了,问吧。”
汤三娃凑近白光棍的右耳朵,悄悄道:“白大爷,你前面进来时,见没见刚出去的那背着背篼的女子?”
白光棍一听汤三娃首先忍不住说起正题了,哼哼哼,你娃到底还嫩呢!你娃嘴上不服软,就想从我嘴里套底细?门都没有!他故意大声道:“啥?你说啥,啥女子?我听不见。”
汤三娃直直地盯着白光棍的眼睛,问道:“真听不见?”
白光棍心里估计被盯得发毛,摆了摆手掩饰道:“到我这年龄,你就知道啥叫耳朵背了。你刚才说啥呢着?”
汤三娃再凑近白光棍的耳朵,用平常的声音道:“刚才那背着背篼的女子,是谁家的娃呀?”
白光棍没再说听不见的话,却也没直接回答汤三娃的问话,乜眼反问道:“咋的?你娃想明媒正娶还是咋的?”
汤三娃看着白光棍装聋作哑的模样,心想对这老货不下点硬手,恐怕套不出啥实话来。他乘着白光棍没留神,一把捏住了白光棍裆里软塌塌的雀儿,道:“白大爷,你老嘴头子那么厉害,雀儿咋的这般小呢!”
白光棍做梦也没料到汤三娃来这一出子,烟锅子失手跌到地上,老脸涨地通红地央求道:“别别别,尕兄弟,你这是要你哥哥这条老命呢。”
汤三娃“嘿嘿嘿”地笑了几声,手却继续捏着白光棍的裆里,道:“白大爷,你老的耳朵背着没?”
白光棍摆着双手赶忙道:“没没没,亮得很。”
汤三娃道:“那女子叫啥呀?”
白光棍道:“叫白秀蝶。”
汤三娃听这老货没哄自己,略略松了松捏着雀儿的手,继续问道:“她家都有啥人啊?”
白光棍道:“她家七口人,她大,她妈,她哥哥嫂子,俩侄儿,还有她自己。”
汤三娃问道:“她寻了男人家没?”
白光棍道:“嗨!那年朝廷时兴给女娃松裹脚,她妈没守住她,也没再继续给她缠裹脚,她就长成了大脚片子。大户人家瞧不上,小户人家不敢要,一晃就到了十八九,至今就没人给她来提亲呐。哎,我说兄弟,说不定你俩是一对儿呢。”
汤三娃听了心中大喜,便放开了捏着白光棍裆里雀儿的手,兴奋地问道:“白大爷,那他哥嫂待她怎么样?”
白光棍感激地朝汤三娃点点头,又“嗨”了一声,打开了话匣子一样道:“为她寻人家的事情,老俩口愁白了头发。老汉为没缠裹脚这事,不知把老婆揍了多少遍。她哥哥待妹子还好,可她嫂嫂这人,见这么大姑子在家里呆着,你想能有好脸色给她看么!不是在家里摔碟子绊碗子,就是在女人堆里说姑子的闲话。她能怎么做呢?只有把家里能干的活计全都包了,也是个贫苦人家苦命的女子呐。”
汤三娃更加兴奋不已,拍着大腿站起身子,自言自语地道:“老天爷,难道你老人家也给我在世上留着一个老婆?我、我、我汤三娃谢谢你老人家啊!”
白光棍听到汤三娃的话,也不禁心感唏嘘,蹲在地上朝汤三娃道:“瓜娃,你娃别高兴太早。秀蝶家虽说是小户人家,可明媒正娶这程序一个都不会少。当大当妈的心上,谁不盼望她寻个好人家呢?她嫂子虽不待见她,但彩礼能少的了吗?你娃找谁给你提亲,又拿多少银钱去娶她呢?”
正在兴头上的汤三娃听到白光棍的话,就如突然遭到霜打的茄子一样,渐渐的软了下来。他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句话再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