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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背井离乡

越走越是寒冷,马车内虽有暖炉也挡不住随时灌入的寒风。我小小的身体终于扛不住开始昏睡,不知是婴儿本来嗜睡还是生病,只觉得睡的越来越舒服,睡的时间越来越长。醒来看到丫鬟焦急的神色才意识到可能是病了。**不再那样甘甜,想是奶娘已然用药化成**喂与我,如此反复,一路磕磕绊绊,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听到外面丫鬟灵儿欣喜的声音”我们到了,我们到了。“

奶娘抱我出车,环然四顾,苍山白雪,桦树林立,前方精致木桥下,仍有溪水潺潺流动。沿着石子路,是一处民宅。虽无亭台楼阁,但也不失大气。车夫将马拴好,开始卸行李。我被奶娘抱着,走过小木桥,在矮墙外等候。灵儿在门房外喊着我听不懂的话,类似于蒙古语或者其他语种。之后大门吱呀开了,出来了一个汉子,身材高大彪悍,黑色的皮草更显得威严肃壮。鹿皮靴踩在薄雪上吱吱作响,印下了清晰的脚印。灵儿悲容满面,扑通就跪了下来,几个响亮的头磕的我都忘记了冷风吹的脸痛。灵儿一边拭泪一边跪着说了一连串的话,好几次中途都因为哭噎停了下来。大汉居然忘记扶起脚下的灵儿,只看他攥紧了拳头紧咬下颚。松了又攥,攥了又松开。最后竟踉跄退了两步,才站稳。想必是在哭诉娘亲的死吧,这该是自己的亲舅舅了。

舅舅的庄子看似不大,却内有乾坤。进门处的门房类似于打更人的传达室,里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佝偻的腰引着我们往里走。绕过影壁,东西两侧各有厢房,厢房带雨棚,连在一起直到我迎面而来的正房。厢房的长廊上几个柱子特别显眼,不知刻的是什么动物竟栩栩如生,连我这不懂行的人都知道这肯定用了很多技法。雨亭的顶端都有兽首,看起来庄严肃穆。正中间方位的一个旗杆更是好看,整体呈现暗红色并在顶端置有石头和木斗一样的东西,如果上面挂的不是红布,我还以为这是藏族的五色经幡。

“老爷,你看小姐对这里很是喜欢呢”,奶娘谄媚着对着舅舅讲,可惜舅舅此时并无看我的心思。正屋门前立着一位女子,年纪近三十,碧色的马甲和淡黄色的旗装裹着的是一个丰满健壮的身材。她操着一口不太顺的话语说道:“爷,我来吧,外甥女真是可怜见的”言毕就从奶娘怀中把我接了过去,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我的面容,从她的眸子里面我看到了慈爱,她对我笑了笑轻轻的亲了我的脸蛋。“小可怜儿,命怎么这么苦呢”.进入正室,三面大炕和故宫里面似的,真是漂亮。里面的小炕桌,刻满了雕花的炕柜,瓷花瓶中的山鸡翎毛都是那样的陌生而熟悉。舅妈把我放在炕头上,奶娘和灵儿开始对舅舅舅母正式行礼。屋内温暖入春,雪也快化了,我的春天也来了!

时光荏苒,从牙牙学语的婴儿到如今的疯丫头,我已经历了十个春秋。不对,这个地方应该是只有冬夏,十年过去了。我学会了这个地方的语言,原来我们是赫哲族,所在地是燕国,还未看到过地图,但是从地理图志的推断上来看,这个地区应该类似于东北和蒙东一代。想来生前就是东北人,除了语言开始不通之外,其他倒是不陌生。一直耿耿于怀的是我前世的记忆在慢慢消退,可是总会知道我的前世,偶尔也会想起我的母亲和那个曾经生活的年代。这个国度显然是落后很多,我给的评价是是公元前的水平。每年冬天,舅舅都会带着一家人到山里的庄子越冬,庄子里面有大块的木头和壁炉,着实暖和。而我更喜欢山上的红梅和不冻的泉水,还有,神秘的山洞。

舅舅和其他男人在前方骑马前行,几个女眷在马上车磕着瓜子。好一副其乐融融的图画。撩开车帘,远望过去山是连绵壮观,黄叶、红叶阵阵飘落,甚是壮观。心里暗想,如果真是公元前,这应该属于长白山脉。”小姐,长白山到了“,灵儿悄悄和我讲解到,惊的我险些把嘴里的瓜子吐出来,嗑瓜子的手哆嗦起来,诧异的看着灵儿,这个随我母亲远嫁楚国的姑娘,也长大了!”这个山呀,是我们赫哲族的神山呢,积雪常年不化,故名为长白山,传说中山上有很多神灵在,我们注意不要大声说话叨扰了神灵”。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我抱着灵儿的手臂激动的说出了几个字“顶...顶上有天池么?”,灵儿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似乎完全不懂我再说什么!“天池倒是没有,但是有一个很大的神池,见到是需要缘分的,想必是我命薄,从未见过”,看她一脸向往的样子,我真是爽透了。这就是我的家乡,千百年前我的家乡,我又回来了。白山黑水,兜兜转转,山穷水复,一路回到原点,我从不相信宿命,可是我这带着记忆的投生又算什么?等待我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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