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豪一家人早已转醒,但对于当天的事情看起来一无所知,倒是金家打得正热闹,金文垚的妈妈知道自己儿子失踪后,硬说是金父的责任,结果俩人闹得分居冷静。至于处在风口浪尖上的钱家,倒是显得一片风轻云淡。
然而,表面的平静下却暗流涌动,钱家是何等手段,此时整个嘉驿市一片人心惶惶,大街上经常能看见一些人三三两两,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来往的行人,据说有人悬赏千万缉拿连环杀手,李云洛心中明白,这又是钱家的杰作,当然他也清楚,这种做法不会收到任何结果。
这段时间李云洛也曾向以前有过交往的嘉驿市地面打听过,得到的结果不出意料,不要说东瀛人,甚至有几家外资企业都关门休假了,仿佛对方也知道这风头正紧,全部收敛了锋芒,变得销声匿迹起来。
整个嘉驿市在平静的表面下,显得一派的风声鹤唳,而只有李云洛知道,这样的平静,维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得出结论后的第七天,为了保险起见,李老爷子领着孙子齐齐搬进了王家的小院,既然钱家的军区大院都不安全,现在看起来唯有王家才能有一丝的希望,当然,这种希望可不是建立在王老爷子本身的实力上,而是,王本初的,半世江湖。
李家爷孙二人自从搬进王家以来,就没见过王老爷子的面,据李施浩讲,王老爷子是出门去寻那保命的手段去了,这倒也让李云洛稍稍的心中初定,毕竟按照自己的推演,王老爷子将会是这场劫难的关键。
到了王家,李云洛顿时感觉异常亲切,自从打跑了东瀛交流团之后,他还没捞着机会再来这边,此时回来,望着这熟悉的小院,王爷爷,王奶奶,叶凌嫣和自己一起度过的纷繁时光,以往的一幕幕清晰的仿佛昨天一般。
就在二人搬到草屋的第三天下午,李施浩摇着一把蒲扇躺在摇椅之上,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看着自己的孙子练功,就在此时,院中大门“吱呀”一响,二人顺声音把目光投过去一看,却正是那许久未见的王老爷子风尘仆仆的推开了大门。
心中好喜的爷孙俩刚欲上前打招呼,却见王老爷子身形一闪,首先露出来身上背负的一个巨大包裹,紧接着,在他的搀扶之下,一名佝偻的老者身影赫然出现在祖孙二人眼中。
再看这位老人,身材矮小瘦弱,皮包骨头一般,头上并无一根头发,倒是双眉留了老长,满口的牙齿可能都掉光了,双眼眯成一条细线,走路一步三颤,一只手拄着根树枝制成的拐杖,另一只手被王老爷子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王爷爷回来啦,好久不见啦。”一见王老爷子回来,李云洛急忙收了架势,上前打招呼道。
“王老哥,你和嫂子这么多天没见干嘛去了?这位老人家又是......”一见王老爷子回到了家中,李施浩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收音机,抢步上前关切的问道。
“嘿嘿,老李啊,你再仔细看看,看我把谁请来了?”王老爷子此时故作神秘的笑着问道。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眼熟,看起来......”李施浩还在回忆着什么。
“嘿嘿嘿,小浩子,这么多年没见,你可是见老啊,也难怪,说起来,咱们也才见过一面吧。”对面的老者忽然发话,口音显得有些生硬,虽然这声音又低又弱,但听起来却仿佛乌鸦般凄厉。
一听对方的声音和话语,李爷爷突然“腾”的一下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您是,鄂伦春白那恰部的萨满大人?”
“萨满?”听到这个词,一旁的李云洛顿时心中一惊,“现在竟还有萨满教传人?”
“嗯,此老者浑身散着逼人的阴气,这种感觉倒是很像萨满。只不过这萨满教乃万教之祖,本身的法门却是原始得很,原本我以为,他们早就被这百家争鸣给淘汰了呢,没想到还能看见真的萨满。”李云洛不由得心中暗想。
萨满教,被人们认识的多为北方少数民族的信仰教派,其实,萨满教可以算是中国,乃至世界上最古老的教派之一,古时候所说“巫医”,就是指萨满教,甚至可以说,整个博大精深的中医系统,都是由萨满教发展而得的。
萨满教作为最早与自然神灵沟通的教派,通过“萨满舞”和“萨满祭司”的方法,达到最原始的神迹的显示,其中蕴含着最初人类对天地大道的理解,直到后来,文王推而演八卦,通过八卦八方八八六十四卦来演示天地万物,自此以后人类对天地的理解才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萨满教的法门讲究“请神附体”,占卜祭祀是请神上自己的身体,医治别人有时也请神上别人的身,然而他们所请的“神”,指的是天地间的精灵魂魄。
萨满们认为,大自然都是有灵的,所以他们拜的神,有天地,有自然,有野兽,有花木等等不一而足,所请的“神”在云洛想来,应该是一些强大的灵魂,所以多年的萨满由于经常被阴魂附体,都会带有一些阴气,而像老者带有这么重的阴气,如果他自己不是厉鬼的话,那绝对是就一个修行多年的老萨满。
就像纸张淘汰了竹简,手机淘汰了传呼机一样,越来越发达的手段,越来越精细的技术已经把萨满教这个最原始的老祖宗给淘汰下去,万法归宗,百家争鸣,中华几千年博大精深的文化教派发展真可谓算是精彩纷呈。
然而这原始落后的萨满教则渐渐没落下来,以至于现而今除了东北内蒙的一些深山民族类似鄂温克,鄂伦春之外,竟无人再知萨满教的辉煌,只留下俗世中大把的江湖骗子打着“萨满舞”的名义跳大神,使得萨满教不但更加没落,而且还沦落为一个江湖邪教的印象,期间种种,也是悲凉得很。
“嘿嘿,哈哈哈哈......”听到李施浩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瘦小老头突然开始哈哈的狂笑起来,“小李子,亏来你还认识老仙儿我,一晃咱们得有五六十年没见了吧,还是六七十年啊,老仙儿我活得啊,都忘了日子喽。”
“我的天啊,真的是您啊,我记得当年我们十多岁的娃娃,进山误入了您的寨子,那时候您看起来就得八九十岁了吧,那您今年,我的天啊,您今年得近两百岁了吧,您......”李老爷子显然已经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甚至都已经开始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行啦,小李子,也别太在乎了,我老仙儿现在对这日子都不怎么感兴趣了,活得长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这小初子把我从大山里面给挖了出来,让我老仙儿见识了一把外面的新鲜事,也算我这没白坚持这么长时间。”老萨满的声音显得很虚弱。
“哎呀萨满大人,您先来坐着说吧,可别再累着您。”李爷爷见老萨满虚弱的样子,急忙让座道。
“等等,先别忙。”老萨满打断了李爷爷的话,转头看向一旁楞柯柯的李云洛,“小初子,这孩子就是你说的李家的小崽儿吧。”
“是是,这就是老李的孙子,我跟您说的那个李云洛。”王老爷子急忙回答道。
李云洛听对方问到了自己,下意识的像转头望去,却正好碰上了对方同样投来的目光,在两道眼神交汇之际,只见老萨满眼睛微眯,突然从那浑浊的双眸中爆射出两道精芒,李云洛只觉得老者的眼神犹如两把尖刀一般直刺向自己,甚至可以感受到一股阴风迫面而来。
心下大惊的李云洛急忙恪守心神,意识集中于双目,同时内劲不由自主的缓缓运转起来,身上自然散发出一种如临大敌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