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内无牵无挂,林晖的一切动作反而快了几分。他干脆曲下一条腿,将手中长弓置于膝前,几乎是凭借本能的动作,林晖拉弓直射马腿!
既然我已经无马,何不让你们黄泉路上陪我做伴!
手中长弓发出一声刺耳震颤音,林晖似乎此刻将心中所有对胡马的愤恨倾泻而去,一个毫不犹豫的侧翻,林晖再次曲膝射出一箭。这一次,一名胡人应声一个趔趄从马背上滚落,战马的突然倾倒让他猝不及防,摔在草地上七荤八素。
与此同时,一股钻心的疼痛在林晖肩头蔓延开来。强忍住肩头疼痛将长弓再次举起,林晖几乎将一口牙齿咬碎。同时将弓箭举起,半跪在草地上的林晖隔着弓臂,可以远远望见对面马背上的那张惊骇欲绝的年青稚嫩的脸。
没有丝毫的犹豫,箭矢冲天而起划出一条直线深深没入马颈。受伤的战马疯狂疾跑起来,没走几步颈项献血如注,低低哀鸣几声最终无力倒地。
林晖的身体几乎也是同时仰天躺倒,柔软的草叶扎在身上如同小时候躺倒在娘亲怀的拍打抚摸。一股倦意从四肢百骸纷纷涌来,他的眼皮有说不出的粘重,休息一会吧,他真的有些累了,身边人声渐远,也不想打搅他的安眠。
梵烨一箭射倒最后一名胡人坐骑,打马来到战马伏地不起的胡骑前,剑出饮血,滚滚头颅冲天而起。待他回头查看林晖情行时,只看见草地上躺倒这一人,而梵武怒气冲冲骑着战马追杀残余的两个无马胡人。
梵烨骑着步履蹒跚的战马急忙去察看林晖的生死,却没料想胯下战马忽然哀鸣一声倒地。
梵烨从草堆间失魂落魄地爬起,倒地战马已然气息微弱,试图站立的马蹄四下翻腾数下之后无果,终于静止不动。战马隆重的喘息渐渐平息,梵烨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落下一滴滚烫的泪水。
可纵然他千呼万唤,陪伴自己三月之久的人和物却再也不能不来。一把合上战马早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睛,梵烨静静地走到林晖身边盘腿坐下。
天边亮色终于被黑暗尽数吞噬,夜幕将这一方广阔天地完全笼罩,身旁吹起的晚风愈急,西风烈烈如刻骨钢刀!
待到梵武也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回到身边,梵烨隐没在黑暗中的头颅微微抬起,一声沙哑的低沉声音响起,“带上队正的遗体回去吧,草原晚上有狼不安全”。
梵武手中提着人头滚落在地,一种浓厚的悲伤让他这个粗豪的七尺大汉也不禁悲从心来,他仰天长啸一声,将胸中的愤懑全部向蓝天倾泻而出。
“梵公子”,一声微弱叫声如同暗夜里的荧光微微亮起。
梵烨抬起雾气氤氲的眼眸,却看见林晖那张苍白地如同白纸一般的虚弱面孔从草堆里挣扎而起。梵烨赶忙去扶,却不小心出动林晖身上的伤口让他一阵呲牙咧嘴,梵烨一把按住林晖的肩头“你别乱动,我给你简单包扎下”。
林晖被梵武大手大脚的扶着,小口小口啜饮水囊里的凉水,心思却已经飞向了南边隐藏在黑暗里的灯火里,“我想回家了”。
梵烨一听,脸上也是也是露出盈盈笑意,“嗯,回家”。
附:
我总是游离在生死边缘,微笑或者哭泣,喜悦或者悲伤,化作没有颜色的沧桑,沉淀在我布满风霜的墨色眼眸里,但总有一些东西是我永远不能忘记的。
月阑星稀,有长剑匣中鸣寒光隐剑出时天地惊
林幽草深,云为羽风为翎待朔气凌霄飏九天为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