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儿居住客栈,总是魂不守舍,难忘记过去种种。总在责备自己太自私,早该在百鬼山让秦殇和花香语。若是早讲明就不会闹到今天被误会,也许这就是上天对自私的惩罚吧。她独自坐于客栈屋顶,抬头望天,长叹一口气。
玲珑坠在耳朵上却是不停的颤抖,白雪儿心下一惊,难道殇哥哥出事啦。忙由屋顶爬梯而下,下得楼来,客栈门口却是方灵儿扶着黄流芳行至。
白雪儿忙迎接上前问道:“灵儿姐姐,发生什么事啦?”
看着方灵儿及黄流芳却是一脸的沮丧,白雪儿感到事情不妙。
方灵儿淡淡的道:“流芳被秦风兄弟打伤,雪儿妹妹,麻烦你帮我照顾下他。”
白雪儿噢了一声,伸手扶住黄流芳。黄流芳有气无力的道:“灵儿,你又要离开我吗?”
方灵儿惨淡的一笑安慰他道:“我去帮你抓些药来,你且让雪儿扶你进房间。”
白雪儿点头道:“姐姐放心,我会照看好黄公子的。”
方灵儿一笑转身而去,白雪儿将黄流芳扶进楼上房间,扶躺于床上。不多时,方灵儿拎着几包药去而复返。将药放于桌子上,急匆匆奔至黄流芳的床榻前,掏出丝帕为他擦着额头汗珠道:“流芳,你痛不痛,若是痛就叫出来吧。”
黄流芳眨着疲惫的眼皮道:“身痛怎如心痛,有你在我身边,在多的身痛都算不了什么啦。”
方灵儿听他这话感动的流出泪水。白雪儿站在旁边道:“姐姐你们聊,我去帮黄公子把药煎了。”
方灵儿点了点头。白雪儿拿起桌上药包出门煎药。
黄流芳服了一剂药后渐渐的沉沉甜睡,方灵儿一直守在床榻之前,见白雪儿打哈欠,方灵儿道:“雪儿妹妹,你也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照看就好。”
白雪儿点了点头,抱起小狸回自己房间睡觉。
清晨,黄流芳的呼喊声打破了宁静。白雪儿奔入黄流芳,却见黄流芳已经下床,手扶在桌子上,目光呆滞。白雪儿环视不见方灵儿,不觉得奇怪,却见黄流芳手里捏着张纸,面目紧张。
白雪儿小声问道:“灵儿姐姐呢?”
黄流芳痴呆的道:“走啦,灵儿走啦,永远不会回来啦。”
白雪儿顿时瞪大眼睛问道:“为什么?灵儿姐姐为什么会离开?”
黄流芳手上纸张交于她,蹒跚着步伐走出房间。
白雪儿向纸张看去,却是方灵儿写与黄流芳的诀别信。只因她现在认定自己不洁之身,无法再配得上黄流芳,所以决定远走天涯,希望黄流芳不要再找寻她。
白雪儿忙收起信朝黄流芳追喊道:“黄公子,你伤未愈,不宜远行。”
黄流芳于客栈门前停了下道:“我要去找灵儿,即使病死路上也无悔。否则就算痊愈没了灵儿生有何意。”说着走出客栈外。
白雪儿由楼上下来,行至客栈门口,本欲再追黄流芳,却和一个老伯撞了个满怀,将老伯撞倒于地。
白雪儿忙伸手去扶摔倒的老伯,定眼一看却是那瞎眼的天机老人:“咦,又是老伯伯你。”
天机老人地上被白雪儿扶起,拍打下身上尘土,呵呵笑道:“是啊,又是我,因为咱们有缘,所以才会处处碰到。”
白雪儿道:“噢,老伯伯你没事吧?”
天机老人道:“老夫身体硬朗的很。”
白雪儿点了点头道:“没事就好,我还有要事,我先走啦。”说着欲迈出客栈。
天机老人却喊道:“丫头慢走,我且问你意欲何为?”
白雪儿奇怪的扭头看他答道:“去追我朋友啊。”
天机老人却道:“别去啦。”
白雪儿奇怪的转过身问道:“为什么噢?”
天机老人咳嗽了两声道:“因为我在来时大街上遇到个乞丐。”
白雪儿更加好奇的问道:“乞丐?和我有干系吗?你不会是叫我去救济乞丐吧?”
天机呵呵一笑道:“乞丐自然和你没干系,但是这个乞丐和你有干系。”
白雪儿听得更糊涂啦,什么一会没干系,一会有干系的,于是道:“老伯伯究竟你要说什么?”
天机老人道:“因为那个乞丐是秦家二公子。”
白雪儿顿时如五雷轰顶不相信的道:“怎么会?”她不相信秦殇怎么会变成了乞丐。
天机老人道:“你应该去见他,而不是去追你的朋友。”
白雪儿忙问道:“他在哪?”
天机老人没有回答转身走出客栈,白雪儿忙是尾随其后,跟着他穿街过巷。天机老人在一个巷口停下,手指前方拐角的一个墙角。
前方墙角一个满脸污垢,头发凌乱的乞丐靠墙瘫坐于墙角。
白雪儿看到顿时心下一酸泪水涌出,忙奔跑到那乞丐面前。
乞丐抬头看了她一眼,复又将头低下。白雪儿喃喃的道:“你……是殇哥哥。”
那乞丐凄凉的声音道:“我…不是,姑娘,你认错人啦。”
白雪儿听得真切,这声音明明就是秦殇,忙蹲下身,伸手撩开挡在他面前的乱发,一脸的污垢下,果然是秦殇。
白雪儿顿时泪水涌出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殇哥哥你的胳膊,你的脚?”
她摸到秦殇的胳膊和脚都已经萎缩木呆。
秦殇将头甩下,继续乱发遮住面目道:“你认错人啦,我不是,我不是。”
秦殇很痛苦,他现在弄成般样子,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想想以前对白雪儿的种种,他又如何面对她,所以索性否认自己是秦殇。
白雪儿已是心痛不已,脸上挂满泪痕,看着他双手双脚已经残废道:“怎么会这样?你的手,你的脚。”
秦殇蠕动着嘴唇道:“姑娘,你真的认错人啦,也许我长得像你所认识的人,但我不是。”坚决矢口否认自己是秦殇。
这时天机老人行了过来道:“丫头,你可看清他可是你要找的秦家二公子?”
白雪儿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是他,他是殇哥哥,不会错的。”
天机老人道:“他已经残废啦,可惜啦,一个英俊少年如此落魄。”
白雪儿忙是跪倒在天机老人面前道:“老伯伯,你一定有办法救救殇哥哥的,求求你,救救他。”
天机老人忙扶起她道:“老夫可受不起你这一跪。老夫一个瞎子,没什么能耐,如何救他。”
白雪儿却是跪地不肯起来道:“一定有的,你是天机老人,无事不晓,救救殇哥哥。”
天机老人长叹一口气道:“他以前那样对你,你还是要帮他?”
白雪儿道:“不管他对我怎样,他始终是殇哥哥,就算他让我离开,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从来没觉得他对我不好。”
天机老人呵呵一笑,扶起她道:“你且先起来,这要看他自己的毅力啦,他自己如此消沉,就算大罗神仙也难救。”
白雪儿悲痛的看向秦殇道:“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折磨你。”
秦殇却一直低头不语,他心中的痛比身上的痛更痛,自己尊敬的大哥欺骗了他,而青梅竹马的花香语早已经不在人世,自己对于这些却一直蒙在鼓里,一直被欺骗着。对于白雪儿他心里说着对不起,嘴上却说:“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也许你要找的人在远方过的很好。”
白雪儿痛哭流涕的道:“为什么你还要逃避,为什么不肯承认?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我看着你如此,我又怎会心里好过?”
天机老人道:“丫头,他如此消极,就算医得好他的双手双脚,依然是废人,不救也罢。”
白雪儿道:“就算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医好他。”
天机老人道:“丫头,你是白家人,白家医术冠绝天下,这区区续筋接骨自然不在话下吧。”
白雪儿经他提醒,方才想起爷爷,于是取出玉笛呼喊道:“爷爷,爷爷,雪儿有事求你。”
玉笛发着光,爷爷声音传来:“丫头,又有何事啊?”
天机老人呵呵笑道:“老朋友好久不见,想不到你先我一步离开人世。”
笛中爷爷道:“天机?你还活在世上?”
白雪儿大急的道:“爷爷,老伯伯你们别叙旧啦,快想想办法救救殇哥哥啊。”
笛中声音道:“办法倒是有,只不过很凶险。”
天机老人道:“你就别卖关子啦,什么办法,快说,你这孙女快急疯啦。”
笛子中爷爷道:“需去神农架,寻找神农鼎,将他放入鼎中药酒浸泡三日,筋骨自然脱胎换骨,重新复原。”
白雪儿忙是把玉笛收入腰间道:“谢谢爷爷。”然后一声长哨,帝江从天而降,伸手拖拉秦殇道:“殇哥哥,我一定医好你。”
帝江见她拖的费劲,张口叼起秦殇放于自己背上。
白雪儿很是感激的拍了拍帝江的头道:“谢谢你。”飞身跨到帝江背上。瞬间帝江腾空而起。
天机老人满脸笑容,朝空中挥手。待他们消失空中,掐指一算大叫一声:“不好,花老头有危险。”
秦府,秦风及九婴夺取了绿灵玉,赶走了秦殇,自是非常高兴,二人大肆庆贺,交杯换盏。
九婴端着酒杯浅尝一口道:“恭喜,秦大公子,以后秦家偌大财产都是你的啦。”
秦风脸上现着阴笑道:“你要的是绿灵玉,而我要的是荣华富贵,如今你已经绿灵玉在手,而我只不过得到了应得的秦家财产。”
九婴斜眼看着他道:“你果然是有野心之人,也是一个善于隐藏野心之人。”
秦风押了口酒道:“当年与你合作只是想除掉二弟,夺回秦家掌家之权,现在不同,我知道魔族已经渐渐壮大,将来天下必是魔族的天下,所以……。”
九婴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替他说道:“所以你想加入魔族?”
秦风忙点头道:“不错,我希望跟随穷奇魔主,共打天下。”
九婴一声怪笑道:“好,穷奇大人定会非常高兴。现在黄玫玉与碧琳玉已经为穷奇大人所得,而我们又得了绿灵玉,现在只有赤球玉和白琼玉未到手。”
秦风道:“知道赤球玉下落的花古已经疯癫啦,如何查起?”
九婴押了一口酒,阴沉着脸道:“只要花古还留在秦府,我自有办法。”
秦风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不再言语,继续喝着酒。
花古躺于床上痴痴的看着房顶,似睡非睡。突然眼前浮现另一番景象,阴森的树林,树木凋零,老树昏鸦,几只乌鸦枝头哑叫。花古环视四周,这是哪里?难道魂游太虚啦。
前方九婴阴笑着出现,她身后树上吊着花香语,和花虎。
花古大吃一惊喊道:“妖孽,你要干嘛?”
九婴大笑道:“老头,你果然在装疯,你把赤球玉交出来,不然我把你这双儿女的肉一块块割下来,挫骨扬灰让他们永不能超生。”
吊在树上的花虎一直呼喊道:“爹,救我,爹,救我。”那声喊如同一根针刺到花古心上一般。
花古老泪纵横的道:“孩子,是爹害了你,是爹不能交出赤球玉,只能牺牲你。你不要怪爹。”
九婴见他如此固执,一刀刺向花香语,一刀刀割她的肉。花香语痛苦的嚎叫着:“爹,我好痛苦,你快救救我。”
九婴却是很快感的大笑道:“老头,下个就轮到割你儿子肉啦,你是不是如此铁石心肠?”说着一刀朝花虎刺去,花虎痛苦的叫道:“爹,你好狠心,你掐死了我,我做鬼又要受这刀割之苦。”
花古终于彻底崩溃,再也受不得这种刺激,大叫道:“放了他们,赤球玉在我儿子尸体内。”
九婴扬起带血的刀子道:“老头,你果然狡猾,难怪装疯掐死你儿子,想让赤球玉陪你儿子长埋地下,做梦去吧。”一刀朝花古劈来。
花古大惊突然清醒,满身大汗,突然在床上坐起身,枯树呢?乌鸦呢?女儿和儿子也不见,自己还是在房中。
九婴与秦风推门而入,九婴狂笑道:“老头,你果然还是心软啦,我的魔功幻像如何啊?”
花古此时才明白,自己中了九婴的幻影,刚才一切都是幻觉,不知不觉中自己在幻像中已经泄露了赤球玉踪迹。
九婴对秦风道:“如今我们已经知晓赤球玉下落,这老儿留着没用啦,你看该如何是好?”
秦风阴险的一笑道:“老儿如此狡猾,咱们慢慢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花古勃然大怒道:“你们这群妖孽,上天迟早会收了你们的。”
九婴讥笑道:“死到临头还如此猖狂,秦大公子,你说咱们该如何招呼你这位岳父大人呢?”
秦风道:“斩其双手双脚,将其泡入瓮中,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古怒吼道:“天道不公,我花古一生卜卦救万民,想不到落得家破人亡。”
秦风吩咐手下家丁道:“将这老儿绑起来,斩其双手双脚,将其放入瓮中。”
九婴称赞道:“秦大公子果然够心狠手辣,穷奇大人最喜欢心狠之人,想必秦大公子定能在穷奇大人面前一展伸手。”
经她这一夸,秦风很是得意。就在几个家丁欲去砍下花古双手之际,天机老人赶到,飞身而入,击退众家丁,挡在花古面前。
九婴定眼看去道:“天机?”
天机老人将拐杖地上一点,伏在拐杖上道:“九婴,你还能认出我,不错,不错。”
九婴怒道:“天机,二十年前你烧我九婴寨,杀我手下众弟子。今日你是不是要来送死?”
天机哈哈一笑道:“我虽双目失明,功力也失去一半,但是你们今天却是伤不了我们。”说着拐棍在地上一画,他与花古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九婴惊呼:“遁地术,方家的遁术。这老儿竟然学会了遁术。”
秦风欲招呼家丁追赶,九婴道:“不必追啦,取赤球玉要紧。”
秦风点头,带齐家丁奔出秦府掘了花虎坟墓,抛腹取玉。
九婴手捧赤球玉与秦风欣赏着,却有家丁来报:“大公子,二公子被一女子骑着一头神兽带走啦。”
“什么?”秦风闻听这消息大惊失色。他断了秦殇手脚,扔于大街,每日派人监守,就是怕有什么意外,他所希望是让秦殇饿死街头,没想到却被人救走。
九婴道:“何必如此惊慌,你已经断去他的手脚,天下间只有神农可以让他复原,神农架遍布蒺藜,阴森至极,是为妖,兽所居之所。想寻到神农鼎谈何容意,只怕他们此去有去无回。”
秦风长舒一口气道:“但愿如你所说。”
九婴道:“如今赤球玉,绿灵玉到手,我这就带你前去魔王岭拜见穷奇大人。”
秦风大喜,暗想:我秦风终于可以出人头地啦,等这群魔王占领天下之时,我再联合天下人除之,到时我秦风就是天下人英雄,到时天下就是我秦风之天下。
秦风跟随九婴一起投奔魔王穷奇麾下。
再说天机救走了花古,二人遁入一处山洞内。花古很是懊恼,后悔自己中了幻觉,泄露了赤球玉下落。
天机老人安慰他道:“怪不得你,天数如此,能否消除这场浩劫,就看最后的希望白琼玉啦。”
花古满脸愁容道:“白家早在十六年前就不知去向,白琼玉也随着白家人一起消失无影无踪。”
天机呵呵一笑道:“其实白琼玉在我们面前出现过,只是时机未至,所以我们大家看不到它。”
花古对他这话很不明白的问道:“白琼玉出现过?”
天机点头道:“我们每个人都是不知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一生命运,或穷,或富,或喜,或悲,或是一生庸碌,或是一生轰烈。到老去那一刻回首一生得到什么,又失去什么。也许白琼玉就是天数,应运而生,应运而灭。”
花古对他这席话听的很不明白问道:“白琼玉何人生有何关系吗?”
天机闭口不答,起身欲离去。花古问道:“天机兄去哪?”
天机边行边回了句:“神农架。”消失于洞口。
花古琢磨着他所言,却是怎么也想不通其中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