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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小船上的少年

蔚蓝的天,湛蓝的海。蔚蓝的天幕下,一只只海鸥随风而起,翱翔在天海之间。湛蓝的海水下,不时有鱼儿蹿出海面,扑通一声,又钻回海中。

一阵阵的海风自天边吹来,卷起层层的海浪,像冲锋陷阵的兵士一般,冲向岸边的礁石。即使明知会被撞得支离破碎、粉身碎骨,这些兵士依然义无反顾、前仆后继地冲向上去,然后粉身碎骨、支离破碎,溅起一阵浪花来……然后又是一阵海浪袭来,又是粉身碎骨、支离破碎。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地图上都不会标注的小岛屿,位于****帝国最南端的大海上。在这个岛往西北走两百多海里,就是****帝国最南端的国土——琼州府。琼州与****帝国的其他州府不同,它孤悬于南海之上,与帝国大陆之间,只隔着一道海峡。由于四面都是海,琼州的水路交通远是比陆上交通要发达得多。许多希望从外国进入****帝国或者从****帝国出去经商的商船,都会在这里中转。由于此地的地理位置特殊,因此有不少亡命之徒,自恃武力强大,以附近多如繁星的无人小岛为根据地,每日里纵横于大海之上,拦劫商船,净干一些杀人越货、**掳掠的勾当。而眼前这个小岛屿,就是其中一伙,首领名为艾丽沓的大海盗的根据地。

这一日,风和日丽。海风温柔,阳光明媚,是个晴好的天气。恰好艾丽沓等人昨日刚刚干了一票大的,今天不用出船了——昨夜大排庆功宴,到现在还有不少兄弟在聚义堂上酣睡呢。只有昨天没能跟船出去的一百来个小喽啰,继续驻守在岛上几处哨卡上,以防官兵或者其他海盗的突袭。

“哎呀呀!多好的天气啊,太阳也没昨天那么大……要是不用当值,那该多好啊,你说是不是?柯璧?”瞭望台上,一个短装结束、懒洋洋地坐地板上的喽啰,忍不住抱怨说。

“啊?你刚才说什么。”旁边一个正眺望着大海的少年回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同伴。显然刚才他太专心了,只听到同伴说话,却没听明白他说什么。

“我说你这个废物,给我好好望着大海,别东张西望的!要是有官船或者其他海盗船出现,要即刻报告我!”那喽啰突然给了柯璧一脚,骂骂咧咧地说,“还有,如果艾丽沓老大出现了,也必须马上叫我起来——别让她知道我在偷懒!”

“你要是害怕让艾丽沓老大发现你在偷懒,那你就自己来嘛,干嘛叫我一个扫地的……”虽然柯璧很听话地转回过头去,继续替那喽啰眺望着大海,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地嘟哝说。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那喽啰坐起身子,望着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扫地的,冷冷地,一字一顿地说,“说大声一点!”

“没……没……没有,没有!”柯璧知道被那喽啰听到了,直吓得他脸色铁青,舌头打结,“啊,有……有……有……!”

“什么有,有什么?刚才不是没有吗?”那喽啰可着恼了。他不能容忍被一个扫地的小鬼看不起,腾地一下便蹿了起来,冲到了柯璧身后,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照柯璧的后脑勺打上两拳,给他个下马威,好教他以后说话小心点。

“不是……我是说,海上有船……过来了!”柯璧一手抱着被打得生疼的头,一手指着平静的海面,颇为委屈地说。

“哟,还真有一艘船!”那喽啰抬眼一看,果然有一艘独帆小船,飘飘荡荡地随着潮水,从近岛的礁石后头转了出来,正晃晃悠悠地向这边靠近。

艾丽塔所盘踞的这个岛屿,距离琼州府有上两百多海里,如果是从琼州出发来这里的,这种小船未免太小了,随时有被海浪掀翻的可能。这艘船只能是从不足一百海里的地方过来,难道是其他同行派来的使者?可附近一百海里左右,并无其他海盗的根据地啊。这是怎么回事?眼看那船渐渐驶近,不多时便可以靠岸了。那负责瞭望的喽啰赶紧从瞭望塔上爬了下来。柯璧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他也跟在那喽啰屁股后头下了瞭望塔。

“嘿,别打盹了,有情况!”在从瞭望塔上下来,经过宿营地的时候,那喽啰顺便叫醒了在营房里休息的十几个喽啰。一听说有情况,那十几个喽啰赶紧爬了起来,带上铁打的家伙,跟着同伴,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营房。

“喂,有情况是什么情况啊?”其中一个大个子忍不住问,“要不要敲钟,通知里头的弟兄们都出来啊?”

“应该不用!就是一艘小船而已,看那大小,估计也坐不了几个人!”负责瞭望的喽啰一边带着大家往海边赶,一边简单地给同伴介绍情况。

“一艘坐不了几个人的小船?这也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的?”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汉子听到这里,不禁放慢了脚步。如果那负责瞭望的家伙不把话讲明白了,他可不打算跟过去了。

“用用你的脑子好不好?你这个白痴!那么小的一艘船,能独自航行那么远,来到我们这里吗?”那喽啰见况,只得将心中的推测全盘托出,“这有可能是前来攻打我们的官兵舰队放出来,试探我们虚实的。”

“我的天啊,官兵舰队?他们还真来了?”跟在众喽啰身后的柯璧听到他们的话,不禁在心中一阵欢呼,“老天爷啊,你可听见我的祈祷了——你终于派了一支官兵来救我出苦海了!”

“官兵?舰队?那我们这点人有什么用啊?还是回头叫多点人手吧!”其中一个喽啰眉头紧锁。如果真有官兵舰队打过来,他们这一去,可不是送死么?你想死他可不想死!

“但也有可能只是一艘空船或者落难的船支!”其中一个上了点年纪的喽啰皱着眉头说,“如果只是一艘寻常船支,我们却叫来一大票兄弟,日后哪还有脸混啊?”

“这……说得也是!”

说话间,十几人已经赶到了海边,此时那艘独帆小船也刚刚飘到了浅水区。十几个海盗喽啰,手持明晃晃的钢刀,小心翼翼地朝小船靠近。这十几个虽然只是一般的小喽啰,但也跟着老大,在这一片海域纵横驰骋、冲锋陷阵了好多年,都是久经沙场、杀人如麻的家伙。此时他们尚不清楚那艘小船上是什么情况,不敢轻举妄动。大伙手中紧握着钢刀,猫着腰,分散到小船的四面八方,形成了一个小包围圈,将小船围在核心,然后再慢慢地向小船聚拢。

待离得近了点,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喽啰探头往船里一张。只见一个精瘦、矮小的少年,打着赤膊,只穿着条长及双膝的短裤,呈大字状,躺在小船船舱之中,正呼呼大睡。那喽啰再向船里仔细打量一番,确认船舱里除了那人之后,别无他物,这才放松了崩得紧紧的神经。

“没什么大不了的,船里就一个小鬼。”老喽啰重重地哼了一声,收起了钢刀,对身边还保持警戒状态的其他弟兄们说,“来,大家搭把手,把这艘小船拉上岸,看看里头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至于这个小鬼……绑了,今晚上的下酒菜可有着落了!”听到老喽啰的话,其他喽啰松了口气之余,无不欢欣鼓舞,当下收起了钢刀,七手八脚地把小船往岸上推。

“什么……不是官兵吗?”柯璧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小船拉回了岸上。柯璧真以为船上有官兵埋伏,担心待会双方厮杀起来,会殃及池鱼,所以一直站在岸边看着他们。此刻听到他们的对话,才知道他的愿望落空了。

※※※※※※※※※※※※※※※※※※※※※※※※※※※※※※※※※※※※※※※

少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用手指粗细的绳子,紧紧地绑在了屋子里。

“嗯,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被人绑在这里呢?”少年虽然发现了异样,但却没有大喊大叫,而是皱着眉头,歪着脑袋,似乎正努力地想要判断出现在的情况。

“不行啊,实在是想不明白,‘我怎么会在这里’这个问题!”想了好半天之后,少年不得不露出一脸苦相地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

“你是坐在小船上,然后随着海潮,飘到了这里……”少年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然后,这里很不恰巧,是一伙海盗的根据地。他们见船上只有你一个人,就把你抓了起来,并绑在了这里!”

“你是谁?”少年一边问,一边十分努力地转动脖子,想看一看说话的人在哪里、是什么样的人。可是他的脖子构造决定了他不能把头完全地转到身后,看一眼说话的人。不过好在那人自己走到了少年转头就能看得到的地方来,少年才看清楚了对方。那是个瘦小、孱弱的小子。

“刚才是你在说话吗?”少年愣愣地望着对方,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你看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说得也是!”那少年突然咧开大嘴,傻呵呵地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姓‘柯’,单名一个‘璧’字。是‘玉璧’的‘璧’,不是‘墙壁’的‘壁’哦!”柯璧自我介绍说。

“柯……璧?你好,我叫路飞!”那名叫“路飞”的少年再次冲柯璧咧开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我哥说,彼此交换过姓名的人,就是朋友了!那么你就是我除了我哥之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哦!”

“朋友?”柯璧闻言一愣,突然有种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感觉,“别说什么‘朋友’了,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你知道吗?那些海盗,他们打算待会就把你杀了,拿你的心肝来下酒啊!”

“下酒?什么是下酒?”路飞巴眨巴眨眼睛,傻愣愣地问。

“就是在你胸口割开一个口子,然后从里头取出你的心肝,醮着酱料,配着烧酒一块吃了!”柯璧连说带比划地为路飞解释了一番。

“用心肝……醮着什么?酱料?配着酒……一块吃?”路飞歪着个脑袋,一副无法理解的模样,“这样……好吃吗?”

“好不好吃我不知道,我又没吃过……不对!现在不是谈论好不好吃的时候吧?”柯璧一脸抓狂的样子,着急地说,“你干嘛还问什么‘为什么’,因为他们要吃的,是你的心肝啊,是你的!不是我的!明不明白!!!”

“什么?他们要吃我的心肝?”路飞总算是听明白了,惊讶地大叫一声。

“废话!!!”柯璧无力地垂下头,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这人原来是个傻子啊!”

“现在还不算太晚,要不然我把你放了,你……不对,这四面环海,就算放了你,没有船支你也跑不掉啊?”柯璧急得直挠头,“要不然我去跟艾老大求求情,让她把你也收了下来,以后跟我一起,在这里做些打扫的杂活吧。虽然很辛苦,但至少不用死啊,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搞不好,过得几天,就会有官兵打过来,把我们一并救了出去……”

“救……出去?这么说,你是被抓来的啊?”路飞这一次倒是反应得很快。

“是的,”柯璧黯然地点点头,望着自己的脚尖,绵软无力地说,“几年前,艾老大洗劫了我搭乘的商船,船上的人大多被她杀光了……要不是我百般哀求,恐怕艾老大也不会留下我的命到现在……我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都在祈求,祈求老天爷,派一支天兵天将下来,把艾丽沓他们全部抓了去,把我解救出来……”

“这样啊,”路飞愣愣地望着柯璧,“你干嘛不自己想办法逃出去呢?”

“逃?怎么逃?你没看见吗?这里四面都是海,离琼州府都还有两百多海里,而附近一百海里外,还有其他的海盗盘踞在此,你叫我怎么逃?往哪逃?”柯璧不无绝望地说。

“逃?是哪一个想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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