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竟然不用眼睛,那是用什么?
钦天监觉出身后的汉宽有些不知所措,钦天监心思,难道这身后在大殿说出灾星入宫的君主戚汉宽竟不知道观星是不用眼的吗?难道是天眼未看便是后天苦苦修炼出来的肉眼观星?
等等,这些是不可能的,钦天监依旧眼不睁的站在漆黑之中,他的天眼在手掌中隐隐发出寒光来,那手掌中的寒光并不是一只眼睛,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字符,那字符是什么,汉宽看不真切也看不明白。钦天监用天眼在戚汉宽的身上打量一番,戚汉宽分明是一普通凡人,突然,钦天监的天眼发出的寒光有一丝波动,老者如同窥到天机一般立刻将天眼从汉宽的身上移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观星是不用眼的,要用便是用天眼的,若是没有天眼,苦难的修炼也是不能修炼出天眼的。若是用自身长的肉眼,这昏暗混沌又如何用这肉眼凡胎看透天机?”
汉宽站着不动,那老头又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屑,这老头知道汉宽没有天眼,自然也知道他在大堂之上能窥天算星的本事并不是他的,“戚汉宽,我知道你,你是这金陵府上的郡主,父上是将军,母上是贵族,我本应该尊你一声王爷,可这王和这爷你现在还不能拥有,这世道还算平稳,你一安稳的平头百姓为何要争?干嘛去争?争下这天下又如何?”
汉宽看着那老头,心想,莫非这老头知道了些什么?但是汉宽并没有想去争这天下,他还只想做一个郡主,平凡而又能造福一方水土的郡主,戚汉宽自己内心是承认自己的平庸,但是,他那灵魂却不让他妥协。
“我汉宽尊你一声老者,我不追究你徒然而说的诳语,请你快观天,这水星逆行了吗?这可是金陵百姓的命呀!”
老者眼还不睁,不慌不忙的用天眼在漆黑的星空之中上下推拿,“这雨水之多,就算水星不逆行,水星也会异位的。”
突然。
“等一下,”老者的声音突然紧张了起来,“等一下,这,这是什么!”
不知道老者突然间发现了什么,他的声音立即紧张了起来,他悠闲闭着的双眼也猛然的快速睁开,如闪电一般慌乱的翻弄着手中的古书,那古书泛黄,书上绘画着奇怪难懂的星辰之谱。
那老者突然卑微起来,躬身向戚汉宽,并声音中带着寒栗一般,“戚郡主,您是从何处听来的这水星逆行,灾入金陵城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捏人魂魄的紧张之感。
汉宽站着正吃蒙,不知如何说起,竟然还有些庆幸这水星逆行。
站在漆黑之中的钦天监顿时陷入慌乱,“您快讲,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现在才说,你可知这人命,这关乎到金陵的人命呀。”
人命!金陵城人命!
戚汉宽也立马的紧张起来了,“老者,你看到了什么,快同我讲,真的都看到了吗。”
只见老者慌乱的收拾这院中的东西,“同你讲什么,快和我去宫里,那水星真的移位了,入了灾宫,偏移四十二位,真真的入了水灾,若不快些,这城,这城就完了。”
钦天监自觉此番事大。又恨无能,步急如风,微微颤抖。
“若我这老骨头能出一丝之力,能在这灾祸之中救上几人性命,定当死有余辜了。”
钦天监看着汉宽,声音中带着颤抖急迫,“快些入宫,你不是皇帝的弟弟吗?一同入宫去,这水星和你说的没有半点偏差。快点,没时间发呆啦,这可是金陵城的人命呀。”
汉宽也十分紧张,他自然知道这是金陵城中的人命,若不是这灾难来势汹汹,藏经阁的人也不会和戚府联手入宫求得皇帝的支援。
“并不用收拾东西,咱们夜行快步吧,钦天监,咱们快点吧。”
雨夜漫漫,泥路难行。
“郡主,你是如何知道这天灾将至的?这金陵城若真有如此高人,恐怕是天外的高人,都能做你我的师父了。”
“钦天监,你说,那个比你早时看破天机的人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夜色深,湿泥缠脚,钦天监脚腕一软,一声惊叫,“啊。”
“钦天监,你慢点,这难行,在入宫前的路就让我背着你吧,上来吧。”
汉宽的衣服一件湿透,微微俯身。
“这!使不得呀,您是如何的尊贵,怎么能背我这样的糟老头子呀。”
钦天监有些热泪盈眶,他从来没有这样感受过温暖,没有人这样对他一般,衣服湿透寒冷无比,但此时的心却热浪袭来。
戚汉宽的声音如同春暖花开一般,柔美中带着帝王的豪迈,“上来吧,没事的。”
“钦天监,那个能观星知道灾星入水宫的,真的那么厉害吗?”
“厉害?不可用厉害来说呢,他若能早一时看破天机,他必定有常人所不及的地方,若这人在金陵。”
汉宽看着钦天监有些吞吐,“若人在金陵又如何?”
“此乃天机,不可全盘脱出。”若天下人观天下事,知天下因果,这世道就乱了。
钦天监看着背着自己的郡主,口口喝出哈气来,心中荡漾的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戚郡主,我知道我大限已到了,作为着金陵的护法钦天监,竟不能早发现灾星,实属该死。我自小跟随师父修炼天眼,无名无姓,永生灌入了钦天监的名字,说来惭愧,这世道情爱我也毫无碰触过,说来无情。若我死了,你便去我旧时住处,庭院之中有一块漆黑药石和一本我与师父一同写的笔记,请你务必交给那个高人,并请求那个高人可以护这天下。”
汉宽静静的听,并没有说些什么,那老者也不期望郡主会给他什么回应,只要他有在听就好。
雨依旧稀稀疏疏的下着,并没有水灾降至的势头。
夜未入三更,值夜的当差刚刚换下了岗。
“金陵城郡主戚汉宽求见圣上。”
“钦天监求见圣上,有要事求见。”
夜幕之下漆黑一团,太漆黑之中可见一蜷缩一笔直的两个身影行走其中,蜷缩如虫的身影是那个年老的钦天监,他老了,或者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他,他站不直,也无力去站直;而那个笔直如云峰一样的身影便是戚汉宽,他年少气盛,英气非凡,若说身上有什么责任重担,此时的他还太年轻,何谈责任抱负。
岗下当差的士兵看着从夜色朦胧走出的这二人,面色有点难意,当差的侍卫们都知道这二人,放他们进去不难,可入了这道宫门,里面有着大大小小的关卡,还有这宫中如同小鬼一样难缠的太监,若有差池,后果便不敢想象。
“郡主,钦天监,你们等着,我去跟内务禀告,一会这门子开了,你们便可以入了这龙潭宫了。”
龙潭宫如名字一样,这只是龙宫最外面的一个小行宫,宫内大小庭院三百六十五间,花园水泽一百零八位,大道小路七七四十九路。入了这龙潭宫,前行便只有一条大道,直通圣上的勤政殿,文轩殿,寝殿,再往后走是圣上休息娱乐殿,分别是语悦殿,蝶欢殿。
那士兵转身消失在夜色朦胧的夜色中。
钦天监看着漆黑不着边界的眼前,估摸这走了半分时刻了吧。突然朱色的大门缓缓的开了,那士兵站的笔直如同铅铸的一般,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皇上已经醒了,在喝茶等你们呢。郡主,钦天监,你们进来吧。”
朱色的大门一开,通过了龙潭宫再往里走便是勤政殿,一路上畅通无阻。
漆黑的夜晚中,朱色宫墙琉璃瓦片和这殿内的油纸灯盏影映生辉。
钦天监看着黑夜中光彩睿艳的宫殿如同仙宫,不由感叹,“这皇宫夜晚的样子也别有一番,吾等老儿的住所难称住居。”
戚汉宽看着老者眼中散发的羡慕之光,那眼神被殿内的灯火染的也闪闪发光起来。
“钦天监,这里是皇宫,岂能是咱们这样的人可以比得了的?”
钦天监笑而不出声,埋头一路向前。
“钦天监,这里就不能再背你了,这里的规矩,为了表面咱们的赤诚之心,必须步行入内。”
“这一路有劳郡主了,老身这里有礼了。”
“钦天监,何必这样,你的年岁比我父亲还要年长,不必客气,前面的路便是宫廷的石板路,好走一些了。”
二人心思急切,脚步之快,不免还是溅起一裤腿的泥水。
皇帝喝茶醒神的地方便是文轩殿,也是皇帝不用通奏折约见大臣的地方;在这文轩殿内一切看的如此平静安逸,文轩之殿本是皇亲国戚谈家事论书明礼的地方,而赵元彦当朝之后,皇权紧张,也便没有皇亲的走动。而文轩殿也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会客娱乐之地。
宫娥们一身桃粉,在皇帝的水案上摆放好了茶水和茶点,宫娥个个面若桃花,在琉璃灯之下忽暗忽明,如桃花仙子般翩翩欲飞。
那声音不慌不忙,如同浪花一般,一层一层的荡漾上岸,气宇之中带着天子独有的豪气大度,“把门打开,朕的臣弟要来啦。”
元彦玉节之手碰触这杯体,那琉璃杯内的茶水温热的如同一新生婴儿,杯体丝滑如同披上了一层上等兽皮一般。
元彦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手突然抬起指向一人,“你,你去把才女找来,朕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