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悲伤而又没有结局的故事。这是他认为的。
顾远舟闭了一下眼睛似乎象是在回想，他的唇色渐渐开始变白。
“在我八岁的时候，我的父母离了婚。我成为了那场婚姻最大的牺牲者。我跟了爸爸。我十岁那年，爸爸再婚，领回来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那个女人我们暂且叫她玉姨。那个小女孩。”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轻笑了一下，笑的幸福，我看得出来。
“那个小女孩比我小两岁。叫小溪。我爸让我管玉姨叫妈，当时死也不肯，扔下一句后妈就飞快的跑出去。我坐在一棵大树上整整哭了一个下午，哭到天黑才回家。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只剩下那个小女孩，我爸和玉姨都不见了。过了一会儿，他们才急匆匆的赶回来。我爸刚到家脱下鞋对着我的屁股把我摁在凳子上就是一顿胖揍，我哭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后来我才知道，我爸和玉姨找我找了一天。”他摇摇头似是对自己小时候做的事表示无奈。
“玉姨对我很好。像他们那种继母虐待孩子的事几乎没有发生过。玉姨也打过我，为了学习，上学的时候不学好，成天逃课打架。可是谁没年轻过谁没疯狂过。”
“说说那个小女孩吧。我相信她是一个重点。”我笑笑说道。
“真聪明。你猜的很对，那个小女孩最后成为了我唯一的牵绊。”他嗓音沉闷的说着。
他换了一个姿势开始继续讲他的故事，窗外的月发出一种朦胧的光，像是一种极致的诱惑。
“那个小女孩比我小两岁，不愿意说话。小的时候常常趁大人不注意揪她辫子。每次都能拽下来一绺头发。她每次都不吭声，也不告诉大人。小时候不懂事常常欺负她，在她文具盒里扔虫子，在水瓶里灌满粉笔灰。都是我曾干过的事。但是她从来不说，也不哭。就这样持续到小学毕业。”他轻轻地咳了一下继续说。
“小学毕业典礼的时候她穿了一身白裙子，她回家的时候我从后面推了她一下就跑了。同时那身白裙子也变成了黑裙子。回到家玉姨打了她一顿。这次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她凉凉的看着我。那种眼神不象是她那个年纪所能表现出来的。但当时我看的时候，心颤了一下又紧接着归复于平静。”顾远舟开始咳的厉害，脸色开始变得苍白。他摇摇手示意。我知道，这已经是顾远舟坚持的极限了。他需要休息了。
我倒了一杯温水给他。他喝下后然后躺下来睡觉。他说：“晚安，夜。”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的睡颜。他很累，很快呼吸变得均匀。我看着窗外的月光，在想着这个没有结局的故事终究会有一个结局。无论结局是好是坏，都会是一个最好的交待。
我开始翻阅白天顾远舟抄的佛经，他写的字十分好看，苍劲有力。抄写了很多。翻到最后的时候有一个字写在末尾。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