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睡觉都要枕着柳条圈、抱着桃木棍,没想到有一天,这两件法宝还都给废了。
这都怪村里的王二丫,姑娘平时看着老老实实的,人长的也不错,还想长大后娶她当媳妇呢,没想到特别狠毒!
有一天我从她家门前经过,听见有人叫我名字,可就是找不到声音从哪出来的,最后发现,原来是在墙头上骑着呢。当时也没想想,一个大姑娘家怎么会蹦到墙上?就跟停下搭讪了两句。
她问我干嘛去?我说到菜地里拔萝卜吃。
“萝卜有啥好吃的啊?我带你去摘刺梨呗!”
那时候嘴馋,一听吃的就来劲,尤其是刺梨,酸酸甜甜的更禁不住诱惑,王二丫也大我一岁,所以挺信服她的,就问是去哪?
“大沿井!去吗?走吧!”
大沿井位于我们村和台子庙之间,其实就是野外的开口井,当年平整土地时,为了开垦乱坟岗上的荒地,下乡知青们就挖了这口井。开始时是准备浇田的,但后来出了很多事,农田都没人敢种,这口井也就荒废了,不过听老人讲,那里可是练百步神拳的好地方。
小时候特别迷恋武功,说这百步神拳可厉害了,隔着老远就能打死人。不过练的时候要找一口井,每天半夜对着井里打一百拳,当打到一百天的时候,井水都会跟着拳头上下涌动。这时打到九十九拳你就要跑,然后数到一百步后,再转身出打最后一拳,当时水柱已经摸天云高,打碎以后神功就算练成了。
不过还有个问题,说这一百天之内不能碰上活的东西,否则就前功尽弃!因为台子庙的原因,大沿井附近死气沉沉的,半夜绝对不会有活物敢去,所以就被喻为练神功的好地方。
我一直也挺想去看看,但因为惧怕疯子贾才作罢。现在王二丫却声称没事,说离村子这么近,台子庙还远着呢,况且大白天的又有她在,还有啥可怕的?说罢这丫头便从两米多高的墙上窜了下来,那矫健的伸手、那轻盈的步伐,看着着实厉害,就傻呵呵跟着走了。
到了地方才后悔,感觉这里冷清清的,而且风也大了很多,吹的后背都在发凉。最要命的是周围草叶在哗哗响,就像身后有人跟着一样,抬头往远处望去,还有一排青瓦屋脊在荒草间闪烁着,不用说那肯定是台子庙,心里就更跳的更厉害啦……
“刺梨在哪?摘了赶紧回去吧!”
“井里!”
“井里?”
“咳……你把树藤拉起来就看到了!来我帮你拿着东西,你赶紧拉!”
王二丫说罢就来接我手里的棍子,当时为了能早点回家,就把东西都交给她了,然后准备去拉藤蔓。
由于长期无人打理,井口已长满了荒草,遮的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光线都没有。我正试探的往下看呢,只听见扑通一声,宝贝桃木棍就给扔下去啦!赶忙转过身来,这时王二丫已经张开双手,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活生生的要把我推到井里。
“你妈了X啊!”
一切来的那么突然,我一点防备都没有,情急之下只好爆了一句粗口,然后便用力撑住身体,想从她身边扭过去。没料到这丫头的力气真大,根本就搬不动,反而被她一较劲,把整个身体给压歪了过来。
可给我吓坏了,再一看她眼睛已经发直,且瞪的就像两颗刚剥开的杏核,简直和疯子贾那对一模一样,嘴里还发出老牛般的低吼,那里还像丫头蛋子嘛?
不过我也急了,想尽一切办法来挣扎,见她胳膊力大无比,就拼命的吐口水,刚好有两滴粘在她的眼睛上,趁她擦拭的间隙抽出身来,撒腿就往回跑。可惜没几步就被追上了,我想大声喊,还被捂上嘴巴,然后又被按倒在地,拖着脑袋去撞石头。
这绝对奔着命来的,一下就眼前到处都是金星,两下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但她依然没有停,直到自己都累了,才坐在边上喘气。
最后她又抓着我的脚拖回去,并蹬到了井里,我就感觉身体在空中翻了几个转,然后头皮就扎到水下面了。
当时都蒙了过去,后来试了几下还能呼吸,赶忙用力睁开眼睛看,只见脚踝被井壁的藤蔓给缠住,身体倒吊挂在空中,这才捡了一条命。可该死的丫头还不肯放过我,伸手够藤蔓够不到,就搬起大石头往下砸,简直歹毒到家了,早知这样,刚才就应该趁机把她推下来!
我也缓和了过来,拼命叫喊着躲,结果越喊越刺激她,发疯似的往下扔着,好在井里的藤蔓比较旺盛,帮我挡了很多伤害。后来就不敢出声了,把身体藏在藤蔓里,一动不动的装死。井里的光线不是很好,这丫头趴在井口看了一会,见没动静才离开。
这时感到难受了,身上又疼又痒,耳边还有蚊子在吵闹,用手拍了一下,却抓住一只软绵绵、毛茸茸大虫子,在手心里扭曲蠕动着!吓得我哭啊、哭啊,等家人找到我的时候,两只眼睛肿得都睁不开了。
后来我们找到王二丫她家的时候,这姑娘竟然在抽疯,又砸又打、又唱又闹,折腾的都快不行了,好几个大人都按不住。
“这是中邪了吧?”
有老人看了后觉得不正常,就赶忙派人去找老荣奶奶。这老太太可给力了,据说还拜过老张本为师,所以什么乱七八糟她都懂!来了一看说是鬼上身,马上吩咐众人准备驱邪。
先是给王二丫猛灌刷锅水,不行又拔下发簪刺她的后背,最后还不行又找来艾草,跟柳枝扭在一起沾水给她洗身子……可惜这些都没效果,折腾的众人满头大汗,还被王二丫张嘴喷了一身脏东西。
“来劲了是吗?给我把大蒜拿来!要紫皮的!”
老荣奶牙口还不错,咔嚓一声就把皮啃掉了,随便抠出两瓣,按住二丫头就从屁股塞了进去,然后脱下自己的泥疙瘩千层底便狠劲的抽。好一通打啊,二丫头屁股是由白变红,由红又变紫,最后都成黑色的啦!这才停止了闹腾,趴在炕上小声的哼哼起来。
接下来的一幕更恐怖,只见她缓缓的张开嘴,从里面爬出一大堆白虫子,就像粪坑里的蛆一样,争先恐后的蠕动出来,把两瓣子嘴唇给撑得的啊,活像冲了气的车轮胎。随后突然间又泄了气,弹出一个白团团,在炕上滚了好几圈,最后又靠在了嘴边上。
实在是恶心,好多人都受不了了,不停的往后退。而那些大蛆竟然还不肯跑,甚至连炕上都不愿意呆,瞬间又往回爬,最后全都蹲在二丫头的嘴巴子上,立起半个身子张望。
那半张脸都不能看了,像长了刺一样,密压压的戳了一片白橛子,每个顶端还都有一个小黑点,在不停的摇晃着,晃得你的脑袋都嗡嗡做响……
妈呀……所有人都在搔后背,张着大嘴呕吐。老荣奶奶也受不了了,扭过头去随手拎起一块破布,按在二丫嘴上是先揉后搓紧跟着再抓,弄得到处都是白呱呱、粘糊糊的,活像是碰翻了大米汤子……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觉得自己这点伤害根本就不算什么,心里的火气也早就消了一大半,只希望能早点闪人。
可大人们还不让我走,拉住非要我把事情经过都说一遍。说就说吧,但看了二丫头的惨状实在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被逼的没办法,才勉勉强强的叙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