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转眼消失的苏榕,秦牧不由自主地摸着下巴,明亮的眼睛中闪动着奇异的目光,自言自语道:“专门偷沙盗的小偷?有意思,这个苏榕明明就是一个小偷,却专门偷沙盗,倒也盗亦有道。”
经过和苏榕这一番交谈,秦牧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他沿着笼子上的钢条摸到门口那把沉重的大锁,用力拉了拉,只听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铁锁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由苦笑着,自己困在笼子虽然不愁吃不愁喝,但失去自由,实在枯燥得多。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秦牧抚着怀里的冰玄剑,不禁暗想,与其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不如趁这个机会练一练功夫,如果在上一次与毒蝎的战斗中,自己的内力进一步提升,抑或星变能够维持得久一点,就不至于落入现在的下场。
心中如是想,秦牧闭上眼睛,将整个人的心神全部收摄起来,催动内息在体内流走,同时,鼻息之间的一呼一吸配合着形成完美的循环。
这一次练功,与秦牧之前颇有不同。
之前秦牧练功,总是将心法的练习和内力的修习分开练习。简单来说,当他修炼内力的时候,所有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在内力的提升上,全心全意地控制体内的内力的流转。而他在修习星变境界时,则是将所有的心神集中在精神上,使心灵达到古井不波的地步,进而跨过星变的门槛,运用精神力维持星变的延续。
而现在,他将两者的修习结合起来,同时进行。内力沿着特定的经脉流转的同时,精神力也集中在心灵之中,竭力突破星变的门槛。
在刚开始的尝试中,这种分心二用的练功方法让他两者不得兼顾,好在身处笼子之中,深知自己一时半会儿无法摆脱这种厄运,头脑中反而心无他物地冷静下来,通过一次次尝试让两者达到理想的平衡。
但是,能够完成这样的修行方式谈何容易,经过十几次的尝试,秦牧仍旧失望地发现,内力的牵引与星变的修习简直是两个极端。
内力的修为旨在从全身的所有经脉中选出一条特定的经脉,使凝聚于丹田气海的内力,沿着这条特定的经脉流走,在一次一次的流走,激发内力所经过的穴位,使之成为容纳内息的容器,可以说,对内力的控制重点在于分散,让自己心神分散到经脉各处。
与此截然相反的是,星变的修习旨在排出脑海中的所有杂念,保持精神的纯净与柔和,如同夜空中的点点星辰般,自身不具有影响天空的能力,但却能无时无刻地反映出天空的变化。要想实现这一点,必须使自己精神达到相当集中的境界,不受外界的滋扰,否则星变的门槛永远不能跨过。
现在,秦牧将两者结合起来,无异于将一个用于蓄水的池塘开出一条泄水的渠道,一边蓄水,一边排水,对精神是一项颇有难度的挑战。
额头上沁出了汗珠,秦牧紧紧闭着眼睛,一遍一遍尝试着能将两者结合的方法。如果成功,在以后的战斗,他就可以从容地晋入星变境界时,以最饱满的姿态迎战敌人,不至于内力与精神的消耗极大,最终落败。
内力不断流走,精神境界不断集中,在数十次的尝试之后,秦牧赫然发现,当冰玄剑离开自己身体时,内力的流转速度似乎比平常加快了许多。而这种内力自发加快的流转,使得其所需要分配的精神力少了许多,而他能够将更多的精神力用于跨过星变的门槛。
又是一次尝试,秦牧收摄心神,不断提升自己的境界,星变的门槛即将达到,而此时,内力的流转也将完成最后一段经脉。
最关键的时刻就要到了,此时的秦牧不敢丝毫的大意,将精神力控制在细小的范围内,冲击着星变的门槛。
终于,当心神晋入星变时,内力同样完成流转,至此,内力的修习与星变的修习完美结合,两者再也不是孤立于秦牧体内。
如此这般修习了一会儿,秦牧猛然睁开双目,明亮的眼睛中现出一道灼灼迫人的精光,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得意的笑意跃然脸上。
修炼了许久,秦牧突然感到腹中饥饿,他转过头来,透过笼子的间隙伸出手去,抓起盘中的米饭大吃特吃。米饭虽然了无滋味,但此刻的秦牧心情颇好,吃起来饶有味道。
不一会儿,秦牧便将所有的饭菜扫食一空,揉了揉略微发胀的肚子,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只听得一声小小的吱呀一声,秦牧侧头看去,只见房门又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接着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女从缝隙中钻了进来,俏丽的小脸上满是小心谨慎的笑容。
这名少女不是被人,正是苏榕。
轻轻走进房间,苏榕十分细心地将耳朵贴在门上,确定周围安全后,这才像离去的那般,右手从腰间不知何处摸出一个细细的银丝,她熟练地将银丝房门的间隙伸出,接着握着银丝的右手微微扭动,在神乎其技的控制下,房门锁竟然在重新锁上。
做好一切后,苏榕回到之前的位置,贴着墙壁坐下来。适才略微苍白的俏脸上这才现出几分红润的血色,休息了片刻之后,那双明媚的眼睛再一次泛出狡黠的神色,不住地打量着秦牧。
看着对方一系列的奇怪举动,尤其是在那双眼睛的直视下,秦牧心底忽而生出一种发麻发憷的感觉,暗自长长呼了一口气,终于忍不住问道:“你都已经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苏榕目不斜视地看着秦牧,眼神之中竟然发出看到财宝般的金光,舔了舔嘴唇,道:“我是个小偷,偷不到足够的宝物,岂不是白来一场?这叫贼不落空。”
被对方盯着破不自在,秦牧不禁微微侧头,避开苏榕的目光,苦笑道:“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财宝。”
只见苏榕使劲地摇着头,站起来身来,来到秦牧身边坐下,神秘兮兮地从身上取出两张纸,两手将之轻轻抖开,展示在秦牧面前,笑嘻嘻地问道:“你看这是什么?”
面对苏榕所有的动作,秦牧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目光落在苏榕手里的纸张上,不由露出一个吃惊的神色。
只见这两张纸,不是普通的常见纸张,而是两张银票,上面清晰地写着五千两黄金,由晋通天下钱庄发行。
一张是五千两黄金,两张就是一万两黄金。绕是以秦牧富饶高贵的出身,一下子见到这么钱,也不禁为之动容。
看着秦牧满是惊异的表情,苏榕愔愔笑道:“怎么样?没见过这么多钱吧!这些都是我刚才出去,在红血沙盗团里的钱库里拿的。钱库里还有好多银子,我一个人拿不动,只得选了其中最值钱的东西。”
听着苏榕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秦牧忍不住道:“说的这么轻松,你在红血沙盗团中偷盗,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是糟了?”
俏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盛,苏榕笑道:“红血沙盗团狂妄自大,根本想不到会有来来到红血沙盗团本部来偷盗。”顿了下,苏榕不屑地指了指手中的银票,道:“但这两张纸和你这个财宝比起来可差得远了。否则,我也不会再回来一次。”
脸上的不解不减反增,秦牧道:“你就不要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
看着秦牧脸上满是好奇的样子,苏榕不禁掩着面笑了笑,清了清喉咙,道:“这件事还得从我刚才出去谈起。我出去这个房间后,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开沙盗的巡视,并且捉到一个胆小的沙盗,用匕首指着他的脖子问他金库的位置,嘿嘿,这人也当真欺软怕硬,立刻就招了。如果按照以前,我一定会杀掉他,但是这次,为避免夜长梦多,我直接奔到了红血沙盗团的金库所在。”
“嘿嘿,”苏榕脸上现出鄙夷的神色,点着头道:“你猜我到达金库门口,看到了什么?”
秦牧不假思索道:“肯定是两把沉重的大锁,但这些根本拦不住你。”
脸上闪出一抹惊异之色,苏榕从上到下把秦牧打量一遍,伸出右手赞道:“没想到你这么聪明,一猜便猜到了。”
苏榕继续道:“我用一块石子把看守的人引开,眨眼功夫便把门上的大锁打开了。嘻嘻,可惜那个看守的人还在追着一个石头跑呢。进入金库后,我看到满地的金银,红血沙盗团这些年当真赚了许多,我略一查找,便找到这两张价值不菲的银票,看着其他的宝物,我却拿不走,心中颇有不甘。”
清秀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意,秦牧突然道:“拿不了的怎么不一把火烧掉?岂不是痛快,哈哈!”
此言一出,引得苏榕强烈的不满,极为鄙夷地白了秦牧一眼,道:“烧了就全没了,我得留着,现在拿不走,以后肯定能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