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敖广敖顺两人坐车先到墓地打理一切外,敖明敖润夫妇皆跟着大队人徒步而走。一路上敖家之人没做什么哭丧态,倒是一些远房亲戚哭个不停,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每至一地,围观者皆甚多。行了半日,终于到了墓地,便将老爷子下葬,期间唐生又见敖玉哭了一阵,本想上前安慰,但想着指不定又被奚落一般,才作罢。
一大上午下来,已经日近正午。烈日之下,唐生被射的挣不开眼睛,这敖家人办丧事,我二人却也跟着来受苦。我也就罢了,只怕是苦了孙大胜。忽想起孙大胜,唐生扫视了人群一圈,却不见其踪影。唐生寻思:这赌徒能到哪去,该不会半路溜了吧?他这倒是错怪孙大胜了,从敖氏大公馆一路到墓地,孙大胜一直在敖孪车里呼呼大睡没出来过。唐生要知道是如此,还不吐血而亡?
敖玉双手扣在胸前,如审视犯人般看向唐生:“神棍,瞎想什么呢?走吧?”
看着敖玉贼溜溜的眼神,唐生想的是这莫不是厄运的前兆?不情不愿道:“大小姐,还坐你的车啊?”
敖玉冷冷道:“要不就走回去,要不就赶紧上车。”
唐生截然道:“那我走回去好了。”
见唐生如此回答,敖玉心中登时五内俱焚,一个用力,拽着唐生胳膊,拖着一个站不稳倒在地上的唐生,往车上挪去。‘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众人尽皆失色,无不对唐生表示同情。
唐生心里狠狠骂道:我从未见过有如此泼辣女子。却不敢做出声来,今日命运掌控在他手上,不得不悠着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车子上路,敖玉便有意放慢了车速,不多时便被被送葬队伍甩在了后头。最后经过的便是敖孪的车子,只见孙大胜朝着唐生不停比划。唐生哪知孙大胜是何用意,当下打开车窗,“嗖”的一声,一张扑克飞来,然后就见车子扬长而去。
取下用嘴接过的扑克,这次是两排字,“0044,动动死死!”
唐生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前日市郊之外便是这辆车子,当下一股气旋涌上心头,破口失声道:“停车,我要下车!”
敖玉哪里理会他?车子一个加速,却往一条山间小道驶去。
唐生见其非但不停车,还驶的更快,这分明不是回敖氏大公馆之路!不知道这丫头又要搞什么幺蛾子,高声道:“死丫头,你要带我去哪里?”
转眼间,已驶出好几里,往窗外开去,是一片人迹罕至之林,豺狼虎豹出没之地。
敖玉见目的地快到了,憋了一路的气顿时爆发,一个紧急刹车,大怒道:“刚才你叫谁死丫头!”这一个刹车却是把唐生吓得够呛,竟从后车座直接翻滚到了前车座,头重脚轻的唐生只觉脑袋开花,天旋地转。
见唐生头着地脚朝天,十分狼狈,敖玉当下哈哈大笑起来。
唐生捂着跌破的头,站起身来供着腰骂道:“你个女贼,小偷,撞坏了我的车子,还幸灾乐祸!我要下车!”
这么一说,敖玉不乐意了,怒道:“你叫谁女贼,谁撞过你的车,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别想下车!”她闯的祸多的怕是连自己都数不清了,哪里记得有此事?
唐生转身欲走:“几天前市郊,自己好好想想吧!想起来了就赔钱。”
被唐生这么一提醒,确实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情况紧急,她没记清车主是何样貌,说不定唐生只是围观者,借机讹诈,便矢口否认道:“你,你胡说,我前天没撞过车子。”
唐生将欲踏出:“你不承认,我也拿你没辙,放我下车吧!”
敖玉忙道:“等等!”她有些心虚,原本想将唐生撇在这荒山野岭,任由才狼虎豹食之,忽觉有些愧疚之感。
唐生缩回了脚,道:“大小姐还有什么事啊?”
敖玉低声道:“我反悔了!”
唐生“啊?”的一声,敖玉蚊子般的声音,唐生哪听得明白?
一个启动,车子向前夺去。敖玉这么一出,唐生身子便是向后倾去。忽又一个急转弯,他只觉身子一沉,便扑倒在敖玉身上。
“啊!”敖玉一声尖叫,眼前一黑,只觉重物压来,看不见任何东西,手却不敢离开方向盘。
她心下大骇,惊慌失措乱打着方向盘。高空俯瞰下,一辆车子蛇形前进,已渐渐偏离了道路轨迹。唐生欲爬起,但重力之下,如此强烈,狠狠的把他压制住。敖玉一个紧急刹车于事无补后,悲剧还是酿成了。二人抱成一团,随着车子像山下滚去。
假使只是二人其中一人在车上,各自都有办法脱身,但偏偏二人都有着各自的想法。
唐生想的是:如果我一人只身逃走,怎么跟敖家人交代啊?这丫头片子虽然三番两次要捉弄自己,但生性还算纯良,怎么能看着她死而不救呢?
敖玉想的是:怎么说这事也是因我而起,这神棍虽多次轻薄我,但也罪不至死,也不能让他在这死的不明不白啊。
二人在车内已跌的头破血流,万幸的是,唐生还残存着一些理智。唐生双臂环抱着敖玉,双掌合十,之间忽生一符咒,唤道:“急急如律令,离水令”。
顿时一股山泉从滚落的车前处喷射出来,强大的水压之下缓解了急速翻转而下的车子。翻了几个圈后停在了半山腰,车型已被折腾的变了形。“砰”一声,刚未来的及关上的车窗,摇摇欲坠后,最后一丝在车上的联系便也断落了下来。唐生知道,要是跌落到山底,就算不死也要残。
一道夕阳透过挡风镜照射在唐生眼睛上,皱了皱眉头,他欲睁开眼,却感觉如此沉重。
片刻后,二人都昏厥了过去。
敖氏大公馆内已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冷清,除了敖氏一家,各路亲戚好友已散去。
秦青满脸焦急之色,要是平常时日,她可不担心,女儿经常夜不归宿,她也不操那个心,可现在敖平和刚下完葬而已,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敖润骂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敖孪帮着敖玉辩解道:“不用担心,三叔,玉儿也不是三岁小孩了,她知道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