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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君子之交

再过一天,就要到宴请那晋王赵光义的时候了,王越的心思却已不在这件事上,而是担忧赵匡胤可能对他采取的行动,这才是更令他感到苦恼的事情,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他的计划终于是碰上了一些阻碍,他的那些酒水竟然没有能够卖出去。

“侯爷,这汴京之中的七十二家有名的酒店我全都拜访过了,只是他们全都有自酿的招牌名酒,对我们的酒并不感兴趣啊!”赵侍人满脸愁容的说道,同时脸上还带着羞愧,让王越更是感到烦躁。

“难道你没有让他们观看还有品尝我们的酒水吗?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兴趣。”即使烦躁无比,王越也没有在话语中透露出来,只是表现他对于这个结果感到不太明白。

先是满脸的为难之色,然而那赵侍人终究是开口为王越解答了这其中的原因,低声说道:“侯爷,这汴京之中,除了这七十二家著名的酒店,也就是这七十二家正店之外,其它酒店不可胜数,竞争之激烈使其依靠酒水之质量为立足之本,所以这些正店不接受我们的酒水也是正常的,甚至他们连看一看的兴趣都没有,都是觉得肯定不如其自家的招牌酒水。”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看来要想卖出我们的酒水,还得先为其打出名声才行,这样吧!赵侍人,我们就举办一个品酒会,你看在那里举办,最好是一个人流密集的地方。”王越也是想不出什么特别的办法,只好使用那免费品尝的推广方法,想着在这个时代或许可以收到奇效。

王越的话终究不是那赵侍人一下就听得懂的,在思虑了一会之后,他才开了口,却是有些为难的说道:“侯爷,这人流密集之地,还要数那汴河的码头,那里商贸繁盛,酒店林立,旅人更是络绎不绝,只是那地方应该不适和那‘品酒会’吧!”

“不,这样的地方正好是我所需要的,我们就在这样的地方进行,你听好了,按我接下来的吩咐去准备,我们今天就把它给办了……”王越进行了一番详细的吩咐,要求甚多,甚至他吩咐过的都有些记不起来,以至于他不得询问那赵侍人是否记得,令他惊讶的是,对方竟是全然记住了,让王越也是不由得感到有些钦佩。

有了赵侍人去准备,王越也就有了闲余的时间,可以去找小周后谈谈了,毕竟对方在徐铉的那次来访之后,就有了一些明显的变化,对王越他这个官人不仅没有那么亲热了,甚至有躲避他的迹象,想到昨晚是窅娘来服侍他,王越真是有喜有悲,现在趁着有空,自然是要去找小周后,以解决那种‘悲’情。

好在府邸不大,王越很快就在一处小庭院中找到了小周后,只是还没有等他走近,那小周后显然就发现了他,并且马上就有了要离开的姿态,这让一路上在不断思虑的王越一时有些气愤,原本毫无头绪的疑问这时好像是立刻有了突破,所获更是令他的怒意提升了一个台阶。

“夫人,你这是要去那里?难道你现在就开始要和我这个将死之人划清界限了吗?”王越的话显然是有些突兀,不过小周后显然是完全听懂了,虽然没有任何的语言回应,但是小周后却是止住了身形,然后竟趴在那石桌上哭泣起来。

小周后的哭泣确实是让王越感到心疼,感到后悔,然而以他所坚持的自尊原则来说,并不允许他表现出那样的态度,而在他感到气愤的情况下,他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继续表达他的不满了。

“自从那徐铉来了之后,你就完全变了,是不是因为我可能要遭遇不测了,而你要像那花蕊夫人那般,继续过上那逍遥的宫廷生活。”王越刚开口时可以说是一种无奈之举,但是随着他把话语不断的展开,他自己竟然被其内容给激怒了,他自己的话就像是在火上浇油,继续助长他自己的怒火。

“没有,我不是那样想的!不是的。”小周后终于是抬起了头,一边哭着否认王越的猜测,一边起身就要离去,不过王越在这个时候有了行动,这时的他突然一下恢复了神智,自然是要将小周后留下来,以求得解释后的原谅。

一下子冲了过去,王越伸手就要拉住对方的身子,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充满自信的行动竟然被小周后给挣脱了,等他再想要将小周后抱入怀中以彻底制住她时,小周后已是跑开了。

没有追上去,王越直接就坐在了那石桌前的石凳上,为自己之前的冲动感到懊悔,他知道自己再次体验了一把‘冲动是魔鬼’的经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后悔药可吃,他只能是打算过了一些时间之后,再去请求对方的原谅,当然他的心中并非完全没有一丝芥蒂,只是这时的他将目标放在了赵匡胤的身上。

当天下午,心情已是平复的王越跟着那赵侍人来到了他所要举办品酒大会的地方,那是一处汴河边的小铺子,紧邻一处码头,铺子前面的道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确实是王越所需要的地方,在他的示意之下,赵侍人也是拉开了这品酒大会的序幕。

将写有‘品酒会’的纸质幡旗插放在店铺的门前,在燃放些爆竹以吸引人群的目光,然后就是赵侍人的大声吆喝了:“本店新出新品酒水——‘君子之****迎各位客官前来品尝,无偿品尝,尽情品尝,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在赵侍人的无数遍相同的吆喝之下,虽然已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只是对于这‘无偿’之事,显然没有多少人一下子可以接受,不过在赵侍人再一次的吆喝之后,一个布衫书生在这时来到了店铺之前,临时充当小二的作坊伙计这时也很快的就将一杯半满的酒水送到了对方的手中。

布衫书生的举动显然是受到了众人的关注,毕竟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的脑海中可是记得那句‘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只要那布衫书生一有定论,他们定会紧随而上,不过现在他们就是要‘旁观者清’了。

受到众人的注视,布衫书生显露出了一些紧张,不过他并没有变得糊涂样,打量了一番杯中之酒,带着些许精明说道:“我看这酒水怎么清澈如泉,你这家店该不会是以水当酒,忽悠我吧!既然以‘君子之交’为名,想必就是水了。”

“这位客官,这杯中之酒虽然看上去犹如清泉,但是你只要是品尝一口,就会发现它是难得的美酒。”停下吆喝,赵侍人有些焦急的说道,只是他的说法并没有能够说服那布衫书生,而那些围观之人,也是有了一些议论,多是这个店家骗人之类,这就让王越无法在一边旁观了。

“这‘君子之交’,当然是要‘淡如水’了,然而其却‘情浓如酒’,让人沉醉,这位公子,虽然你我初次相见,还请让我敬你一杯,希望这杯酒能够让你暖暖身子,祛除乘船远行所沾染的湿气。”王越拿起一杯酒,就向那犹豫不决的布衫书生敬起了酒来,这就让那书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两人皆是一饮而尽,王越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将酒杯放下,两眼平视那布衫书生,不过对方可就和王越不一样了,在王越的眼中,那布衫书生一饮而尽之后,刚刚想要将酒杯放下,却是突然满脸的惊愕之色,而后红霞立即就遍布脸颊了,王越也不知其是不胜酒力,还是因为其身体特性,沾酒即红,不过书生接下来的话语就解开了他的疑惑。

“哈哈!‘君子之交’,果然是淡如水,浓如酒啊!只可惜本人不胜酒力,饮此一杯,就已足矣,若是那王维以此酒劝那元二再尽一杯,只怕元二就出不了阳关了,哈哈。”虽然一边说着一边还发出了笑声,但是那书生的两眼却是溢出了眼泪。

看到对方竟然流泪,王越不由的苦笑起来,今天他算是看足了别人的眼泪,而且还是有男有女,这让他不由得有些胡思乱想起来,今天他所看到的泪水,说不定是在暗示他的悲剧的到来。

“实在抱歉,小生失礼了,对了,店家,我要购置些许酒水,或许我可以将之带给远在故乡的亲友。”轻拭眼泪之后,那书生竟然是开口要购买这‘君子之交’的酒水,这就让赵侍人感到极其之兴奋了,毕竟这是他们的第一笔生意。

“这位公子是我们的第一位品尝顾客,也是第一位要购买的顾客,他将免费获得本店赠送的‘君子之交’一瓶。”按照当时王越所做的规定,赵侍人有些心疼的说出了那布衫书生所获的优待,并且立即就将一瓶用透明琉璃壶盛装的‘君子之交’交到了对方的手中,这下就对那些旁观者产生了极大的刺激。

之前的旁观者一下蜂拥而上,好不容易才被赵侍人限定得井然有序,排在前面的人,自然是喜滋滋的在品尝了酒水之后,获得了属于他们的那一份奖励,其余之人,除了可以品尝,就只能是通过购买来获得这名为‘君子之交’的美酒了,即使酒的价格是那些内城正店的数倍,但是愿意花钱购买的人却是占了大多数,有了这样好的形势,王越也就可以撒手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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