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夏衍的诉说,义成似乎看到了长安,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故乡,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回不去了,注定要客死异乡,不过能够见到故土之人,能再次听说故乡之事,她知足矣,她知道自己的牺牲是值得的,她无悔矣。
看着眼泛泪光的义成公主,看着她那渴望的眼神,夏衍再次为她的忠肝义胆所折服,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她又和义成讲了很多关于长安,关于大唐的事情,不过讲到李世民的时候,夏衍发现义成露出不屑的表情,只听她说:“就算称王了,终究还是个逆贼。”
夏衍在心里哀叹:就是你这样的性格才导致了你最终的含恨而终,不过也正是你这样的性格才成就了你不平凡的一生。
到了夜里,堆堆的篝火燃起,帐外众人或欢歌雀跃,或狂喝滥饮,男子聚成一伙樗蒲为戏,女子围成一圈踏鞠取乐,热闹不已。
帐内依旧灯火通明,两个女人就这样促膝长谈了一整晚。
第二天破晓,义成刚从帐内出来,就遇上前来探望的颉利,看到义成一脸的温和,他问道:“昨夜,你们真的通宵达旦?”
“呵,你放心,我没有对她怎样。”说完她从颉利身边而过,停了一下,又说,“她是个好女子。”
颉利转过身看着她,露出了笑意。
义成苦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朝阳从天边升起,温柔的阳光四射,照耀大地,照在每个人的心里暖洋洋的。
夏衍脚踩着绒毛地毯,望着绣在雪白帐子上的许多古朴而美丽的花纹,想着义成公主对她说的话,她思绪混乱。
“如果你下了决心要跟着他,就别后悔。”义成看着夏衍,神色郑重地说,“如果你没有这个决心,那就及早放弃。”
“为什么?”夏衍问。
“他不是个普通的男人,要跟着他就要做好死的准备。”义成说的坚定。
想起义成公主说话时的神态,夏衍明白了,她早就做好殉国的准备,所以她才可以坦坦荡荡地面对即将来临的一切。
夏衍记得历史上记载626年******的颉利可汗再度入侵大唐边境,唐太宗亲临渭水,与颉利隔水而语,结渭水便桥之盟,******军队方始退还。
如今历史的序幕即将开罗,难怪颉利会问她,如果他战死沙场,她会不会为他而悲伤。身在唐朝626年的颉利自然不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果,他是抱着必死之心前往战场,所以作为他的女人,义成公主也是做好了随时赴黄泉的准备。
历史上对颉利可汗和义成公主的记载很少,对于他们的感情生活的记录更是少之又少,也许他们两人之间存在着的更多的是理解。人这一生所追求的就是得到一知己,难怪颉利对义成公主存在着敬意。
想到这里,夏衍又想起了戚无言,这个男子对自己的理解是发自内心的感觉,他和她是心灵相通的,而颉利对她的理解更多的是出自于他敏锐的洞察力。
夏衍轻叹了一声,那天她在飘香院东厢房的门口看到戚无言深情地和戚蓝雨相拥,那一幕至今仍令她深感痛苦。
她也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她突然很希望能够再戚无言一面,问一问他,他和戚蓝雨之间到底是怎么会事?哪怕结果是她预料中的最坏的一种,她也不后悔。因为她是真的爱着戚无言。
“你在想什么?”颉利掀起帐子,进来问道。
夏衍转身看着他,说:“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颉利看她眼带倦意,也就不打扰她了。
夏衍看到他出去了,就着衣服,躺在床上,她思绪纷乱,根本就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