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和他不是一伙的吗?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怜悯之意?但夏衍可以肯定自己得罪的不是泛泛之辈,一个武功高强,所以那些盗匪才会知难而退,一个是妙手易容,在短短的时间之内竟可以将一个妙龄变成残花。
可是她实在是想不起自己哪里得罪他们了。
门再次打开,进来一个身影高大的男人,见到夏衍,随即将手中之物扔到她跟前,冷语道:“去干活。”
夏衍无语,低下身去捡起铁茶壶,将毛巾置于肩上,弯腰走出屋子。她心中明白,如果自己不照做,娟儿就性命难保。要她弃娟儿不顾,她做不到,所以她只能忍。
屋内屋外是两个世界,屋内寒冷彻骨,屋外温暖如春。
飘香院的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玉手挥绢,笑媚迎客。
在这些笑脸背后到底有多少的泪水,又有多少的真心,谁也不会在乎。人们来这里寻欢作乐,要的只是虚情假意,想的就是逢场作戏。
身在其中,夏衍多少也有些感触,既而同情起这些青楼红颜。感叹:自己至少还有人真心相待,有朋友可以倾吐心声,是该知足。
在她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时,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人影,让她顿时间觉得天寒地冻。
是他,那个轻薄过自己的男子。夏衍双眼含恨,却不能言语。
男子已经换了一身华丽装束,正坐在对面的楼上,一手搂着女子,一手举着酒杯,眼光扫射四周,冷而厉。他怀中的女子妖娆艳丽,此刻正娇俏地偎依在他的胸前,挑逗着男子。
男子的余光在夏衍的身上停住,只是几秒,就离开了。
夏衍感觉很不好,就迅速离开,往楼下走去。
“你不该那么决绝。”罗帐后现出一身着红衣的女子玲珑的身姿,她看着夏衍远去的背影,对身前的男子说,“毕竟,她是无辜的。”
“生于乱世,就是罪孽,没有人是无辜的。”男子淡然地说着,举起杯一饮而尽。
女子怒瞪了偎依在男子胸前的女子一眼,凌厉的目光吓得那女子赶紧起身,退下。
“含雨,你吃醋了。”男子依旧冷语,不过多了一些柔情。
女子转身想走,男子伸手轻轻一拽,女子落入他的怀中。
他将女子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而眼光则飘向远处,落在楼下。
楼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这一切都不能打动他丝毫,唯一引起他注意的是那个驼背的身影。
你别怨,谁叫你要嫁给一个我最恨的人,你就认命吧。男子看着她的身影,眼底的恨意徒增。
他收回眼光,看了看怀中的女子,道:“我们回屋去。”
“恩。”女子娇声回应。
男子扬起邪魅一笑,修眉上挑,道:“还是你了解我。”说完起身,抱着女子往屋内走。
含雨听了他的话,秀眉微蹙,心中悲哀:了解吗?可惜走得近,却走不进。何其悲哀。
屋内,灯烛摇曳,红帐波动,帐中人影纠缠,呻吟之声微起。
一阵翻云覆雨过后,男子在女子的耳边轻唤一声:“含烟。”然后从她的身上翻下,躺在一旁,进入梦乡。
泪从她的腮边滑落,终究她只是一个替代物。枕边人温热的感觉却温暖不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