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择道人再次亮出属于寻龙宗宗主身份,那一把造型独特又丑陋无比的量天尺时,张横放下最后一点戒心。
寻龙宗是九重天唯一没有被阎老鬼挖过的宗门,以前张横还奇怪,以为阎老鬼所修功法和这寻龙宗相克不敢动寻龙宗,现在想来阎老鬼如果是寻龙宗出来的,确实不可能盗自家之墓。
而天择道人握在手中的量天尺,张横早就烂熟于心。传说这量天尺是寻龙宗集全宗之力,挖空了三十六座星系龙脉中的上百万颗星球,得到三十六道真龙源气,最后置在分割矿星海和九重天‘银河’中心又用了八千年塑型才铸造而成。
此尺不但拥有探寻星际龙脉时诛邪镇阴、寻星引穴作用,更是一把不可多得仙器,据传这量天尺施展开来可以把对敌之人全部吸入量天尺中,而量天尺中即是那被寻龙宗挖空的三十六条龙脉星系,被吸入者,如无法马上脱困就算是圣人修为也会永远被镇压在尺中所藏星域。张横自听说了这件宝物,曾多次怂恿阎老鬼上寻龙宗,但无一例外皆是被阎老鬼暴打一顿。
此时张横看着天择道人手中长尺,早就忘记先前的不快,看到此等仙宝本性尽露,不可自持的口水流了出来。
天择道人手中量天尺看似丑陋,如同用泥土随意捏成的粗糙泥棒,但张横细眼一看可见有星光在粗糙泥土处熠熠而动,更有星云云团在坑洼处慢慢旋转,看得越久,越分不清到底那尺中的星系是真,还是自己当前所处的世界是假。
“天择道长,不,是天择叔!你看我们关系如此密切,能不能我把‘天定云剑’还你,你把量天尺予我……”
张横炙热的眼神,叫自己一声叔的语气让天择道人心里一慌。传说这阎师兄收的弟子既无耻无赖,还翻脸不认人,果真名不虚传啊,刚刚他还对自己起了杀心,这转眼间捋清了关系,就来了个蛇随棍上。
天择道人赶紧把量天尺收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道:“这量天尺乃我寻龙宗镇山宝物,如若贤侄有意,拜在我寻龙宗门下,有朝一日坐上了宗主之位,自然就能一观这等宝物了。”
张横扁扁嘴:“如此麻烦。”其实张横心里想的麻烦是,如今知道了这天择道人和阎老鬼身份,想要再把这量天尺收入囊中,怕是再无机会了。自己一个莫名其妙太清仙门逆徒身份还顺不清,还拜你寻龙宗?张横也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对自己人下手习惯。
“船长,叫我何事!”
这时船长室禁制移动,现出二扇太清游鱼门来,鼠斗风风火火从黑鱼门穿了进来。
看着鼠斗急急忙忙,手里还拿着一卷九重天龙脉风水图。张横心里气便不打一处来,鼠斗此时必是急着帮阎肃认清这大宇宙才如此不耐烦吧。
张横刚想骂几句这不争气的鼠斗,但眼睛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看着不耐烦的鼠斗嘿嘿一笑:“也没啥事,你叫阎肃那小子到练功室等我。”
原本张横自然是叫鼠斗来认一认黑石链,但此时已没有那个必要,如今天择道人和圣徒的疑问大致情况已经弄清,到达瘟疫星系也还早,不如趁早把阎肃这小子解决了,阎老鬼好不容易有个儿子,还是让他好好活一世吧,没必要让他一个无法修炼小子,来背负他死鬼老爹在修道界留下的重重恶果,阎肃他担不起。
鼠斗怒目看着坐在如睡着苏渝旁边的张横,拳头握得紧紧的,由于愤怒此时都未发现苏渝是昏迷。
“阎肃他已经通过了考验!你还想做什么!”练功室,自然就是练功的地方,张横是想明目张胆的杀了阎肃吗!
“阎老鬼有阎老鬼当船长规矩,我自然也有我的规矩!我叫你立即把阎肃带到练功室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懂了吗?”张横狠狠的回应鼠斗,更是直面鼠斗凶狠眼神。
二人就如同红了眼的疯狗,交汇的眼神间如有火花在四射,谁也不肯先示弱移开目光。
天择道人看着二人如小孩子般斗气,无奈摇摇头,看来阎师兄不想让他们牵涉到圣人之秘中是有道理的。
哼!鼠斗一拂袖,就往船长室外走。
最后还是鼠斗败下阵来,毕竟张横是以名正言顺的船长身份发出命令。
“你输得并不冤枉,我面如冠玉,又玉树临风,你心生自卑,败退是必然的!”张横翘着脚,洋洋自得的道。
鼠斗身体一个踉跄,听着张横的话,相当于是摔出了游鱼门。轰隆!船长室外传来一声巨响,不知是何物给鼠斗踢爆了。
“出息。”张横翻翻眼,面上并未生气。
伸手摸了摸尸毛终于消退,重新变得光滑水嫩苏渝小手,张横向天择道人点点头示意,确实如他所说。
对于位列九重天九大仙宗之一的寻龙宗,由于其一贯的低调神秘,或许也是张横三百年的阅历确实少了些,以至于修道界口中所传能纵天入地的寻龙宗宗主‘天龙大师’站在面前,自己居然未有多大压迫感。
张横再次感叹,这天择道人和阎老鬼是从小一条裤裆穿大的,但性格却怎差得十万八千,阎老鬼霸道豪放,而这天择道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平淡内敛。
张横刚想再问问阎老鬼留下的玉简中是否还说了其他之事。
天择道人率先开口了:“如若船长还有其余疑问,可一一道来,贫道必全盘托出。”
“我相信天择叔所言。其实我在修炼九坟诀、太阴冥火之时也有怀疑过阎老鬼在星际间四处掘墓,不是为了收集混沌阴气冲击圣人之位,这些功法虽看似阴气重重其实徒有其表,核心之处还是阴阳二气中的阳气,不然被阴气入体的我怎还可修习太清仙诀!如今你说阎老鬼所做这一切皆是为了找寻青龙大师……你有空到烛龙之尾,那有一间房间,有一条土狗守护,你进去了自然会明白,我为何会相信你所说之话了。”张横看着天择道人平静的道。
天择道人点点头,认可了张横所洞察的阴阳之分,虽然还不知张横在那房间中看到了什么,但张横能真的相信自己,那就够了。
“那请贤侄好好保护人皮藏宝图,我要离开烛龙号几日,去探查那群圣徒一番。”天择道人说完,向张横微微点头便往外走去。
张横看着天择道人神情动作寻常普通,并不带一丝仙气出尘,目光一直在闪烁喉咙中也如有哽刺骨节不断滑动,在天择道人走到游鱼门前时突然站起。
“三儿!”
“虎子!”天择道人身体一震,迈在空中的脚如同定格。
看着天择道人快速转过身来,张横不敢看天择道人的眼睛:“阎老鬼独自一人时,有时会鬼叫,我就学着他瞎叫一声……”
天择道人看着张横局促像做错事小孩模样,微微一笑:“无妨,告辞。”
张横再看天择道人背影,和先前一比如同瞬间苍老了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