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诗晴不动声色的躲开他探过来想要帮忙的手臂,脸儿微涩,越过他没说话。
高以阳看着她歪歪扭扭的身影,突然很生气,从她身后把她抱起来轻柔的放在病床上,固执的把自己的话重新重复一边:“要什么,我拿给你!”高以阳就没见过这么倔的人,她适当的给别人示弱一下是能怎样?
张诗晴瞪着眼睛看着高以阳不说话,像是他是她的阶级敌人要跟对峙似的。
高以阳很无力,对她无可奈何,声音忽的变得很轻很柔,像和煦的清风,“我妈说小月子更伤身,需要好好的处理和保养,不然以后要落下病根的!”
张诗晴眉眼闪动,忽而声音如漂浮不定的云彩般清幽:“上洗手间!”
这下轮到高以阳不好意思了,“哦!”话落,抱起她走向洗手间。
张诗晴即便再冷静一人见这状况也该抱怨了,“你当我三岁还是两岁,五谷轮回的时候还需要有人在旁边给我嘘嘘?”
高以阳噗,笑了,旋即一低头瞧见她蛮严肃正经的小眼神,咬唇强忍,道:“我在外面,不进去的!”
果然,高以阳说话算数,他只是把张诗晴放在马桶上便出去了。
张诗晴坐马桶上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尖叫,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要不要进来把她的裤子也脱了?
忒……忒恐怖了吧!
高以阳暂时没有帮张诗晴脱裤子的打算,只是,当他听到马桶抽水的声音,朝里头喊了一声,“我进去了!”
然后,没等张诗晴给个反应就推开洗手间门走进去,还是像方才抱着她进来的样子把她又重新抱了出去。
张诗晴目瞪口呆,被他抱着一路就瞪着眼睛看他刀削一般漂亮的下巴来着,这……这个,他们俩啥时候关系好到这么不分彼此了?
张诗晴被打击了,她挺尸状躺在床上,暗黑如夜的眸子滴溜溜的跟随高以阳拿饭盒床边坐下舀一勺送到她唇边的动作打圈,瞪着眼与唇边的勺子对峙,她刚开口准备抱怨他多事,勺子送进口中,清淡的鸡汤被灌进胃里。
“喂,你要不要这么闲?你不用上班么?”她进医院两天他就在她身边陪了两天,他是没工作还是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拜托,她跟他又不熟,欠人情不好吧!
高以阳嬉皮笑脸,不要脸的说:“说对了,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时间多!”
张诗晴:“……”要不要这么得瑟不要脸?不过,武子扬家的亲戚,应该非富即贵,确实不用像她似地为生计上心就对了。
“对了,初初有打电话么?”不知怎么搞的,她醒来之后手机在他那里,他还美名其曰“替她保管”,连多一眼都不让她看,真是嚣张,那是她的手机她还没有一点点处置的权利了?
“放心吧,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给阿扬去了电话,那边一切正常。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管好自己,这就是对初初最好的照顾了,OK?”高以阳一边给张诗晴喂吃的一边轻声和缓的说。
张诗晴怎么不知道这个道理,如果她先跨下,傻初初一定会难过会把所有的问题都怪罪在自己头上,而这一切,不是她想要看见的状况。
想到这里,张诗晴像是忽然有无穷的力量,她攸地从床上爬起来,摊开手掌对高以阳道:“给我吧,我自己来!”她只是有些气虚,并不是手脚坏掉啦,像这种日常的小事儿,她没有问题的!
高以阳似笑非笑斜睨她一眼,伸手把她摊开的无根手指一根一根合起来攒成一个拳头放回她的小腹处,单手拉开薄被给她披在肩上,“风大!”
风大?她才要头大嘞!
“我……”他在她开口的瞬间,勺子送进她口中堵住她废话。
张诗晴敢怒不敢言,人在屋檐下,说多错多,她怕他借机折磨她,所以乖乖的吃掉他送到唇边的鸡汤,没在言语,只是大眼中毫不保留的小火花,高以阳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小样儿,等着他慢慢收拾她。
高以阳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张诗晴在医院待了二十天,她不喜欢他靠她太近,不喜欢他给她喂饭,更不喜欢他帮她换洗贴身衣物,最最不喜欢他似笑非笑挑衅她。
可是,高以阳高小爷怎么做的?所谓的挑衅,所谓的故意,大概就是他这个样子的!
他故意有事没事跟她贴着,两人长长的眼睫毛纠缠,彼此呼出的气息纠缠,从他这里出去从她这里进来。
她的饭菜由他不知都哪里找来的专人送来,每天都有不一样的花样儿,然后他一口一口的给她喂着吃。
更可气的是,她换下来的衣物,包括最贴身的,他居然全部拿进病房里头的卫生间当着她面就洗干净了……
张诗晴抓狂,他是要怎样,想气死她么?小爷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呗!
“高以阳!”终于,在护士医生不知道多少次打趣张诗晴说她真幸福嫁了个好老公时,张诗晴冲着正在洗手间洗衣服的高以阳大喊一声。
高以阳手上都是洗衣液的泡沫,张着湿漉漉的两只手就跑了出来,“到!”还有模有样的立正稍息,一本正经的站在张诗晴病床前等候发落的样子。
张诗晴气的只想拿东西砸床,“高以阳,高小爷,你到底想怎样?”她快要被他整疯了,她是有夫之妇嗳,总是被人家这样那样的打趣儿,会死人的!
高以阳装傻,“没有啊,我哪有什么想法,嗯,没想法!”像是催眠,又像是给张诗晴洗脑,反正他现在每次跟张诗晴说话都一再重复以示确认。
张诗晴那是手里没东西,不然估计这会子早就飞到高小爷门面上去了,她一巴掌拍在床板上,指着他湿漉漉的爪子咬牙切齿道:“这……这是什么玩意儿,丫的你是保姆吗,谁要你帮我洗衣服了!”洗的还是她的内衣,要死了要死了,再这么下去不用他动手她也活不下去了!
高以阳站着,张诗晴坐着,他只是随意的看她一眼,就有种居高临下君王临天下的错觉,“晴晴,你是不是说话忒难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