鑢一边还在纠结着那散去的凶气发生源,一边还在听着少女的喋喋不休。最后,鑢决定放弃去寻找凶气的发生源,终于在这次争执之中第一次正面看向了被自己赚到的少女,在月光的衬托之下,鑢这才看清楚,这不是跟自己一起参赛的那个唯一的女选手吗。只不过现在的她并没有在台上时的那份冷傲,相反的给鑢一种喋喋不休的邻家大姐的感觉,身上穿的也不是之前在台上所见的为了方便动作的格斗服,而是一套居家服,一件大大的罩衣以及短裤。
看见鑢一直在看着自己没有回话,少女也不再废话,默默地拉起鑢的手,然后一个扫腿将鑢绊倒。
等鑢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固定在了地上,被少女用奇怪的招式给绞住了,鑢自然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方式的战斗技巧,也不知道这种招式叫做十字固,只是手腕传来的疼痛以及脖子处感到的压力清楚地告诉自己再这样下去的话没准手就要断了。
“你赔不赔,你赔不赔?”少女一边用力地绞杀着鑢,一边问鑢究竟给不给赔钱。
“赔赔赔,我赔!”看来少女并没有认出自己就是今天比赛台上的着装盔甲的“武道狩猎”,而自己也没有意思在此跟她起冲突,再说了,这件事本来就是自己不对,所以在这里先顺着她的意思吧。
于是松开了十字固的少女强拉着鑢去了市场,买了一大堆的食材,而后全都让鑢埋单,幸好鑢自从有了钱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身上一直随身带着。不过这买的东西也太多了吧,感觉要比刚才撞毁的要多上好几倍啊,而且除了食材之外就连做好的料理和点心都买了不少。哎,自己又被讹了,只能自认倒霉了。
因为东西太多一个人实在提不了,少女又将一大堆东西全都扔到鑢那边让他跟着自己提回家。鑢也没有反对。二人逐渐远离了市区,来到一个山丘之上,那里有一座由木头和铁片搭成的屋子。要说也奇怪,山丘之上堆满了破破烂烂的武器和各式各样的废弃防具,看起来就像是一种另类的垃圾堆场。
此时,走在前面的少女开口了:“看你是个外来人的样子,我就好心告诉你吧,这个地方叫做‘剑离之丘’,名字虽然好听,不过也如你所见,就是个垃圾堆场。罪都这地方因为其特殊性,所以武道家非常多,而他们每年带来的武器防具的数量也是大得吓人,只是作为消耗品的武器防具在这里的消耗速度更加是异于平常,所以丢弃的速度也很快。到了后来,这里也默认成为了武器防具的垃圾场。”
“哟,小的们,看你们大姐今天给你们带来了什么东西喂!”少女大脚踹开房门,一时之间房间传出了吱呀吱呀的响声,令人不禁怀疑这样踹门真的不会有事么。
少女的招呼一打完,就有十来个小屁孩蹦跶了出来,纷纷绕着少女吵着要看今天的收获,而鑢此时也放下身上的那些重担,让小屁孩们尽情地搜刮着。
“好嘞,今天姐姐我回来得有点晚,你们就先吃点点心什么的填填肚子吧,我现在就去给你做饭吧。喂,你过来帮忙。”说罢,少女就一手提着食材,一手拉着鑢去到简陋的厨房里进行料理工作了。
厨房之中,两个人在默然的进行着食材的处理。“那些全都是你的弟弟妹妹吗?你的家人还真多。”不堪沉默的鑢作死地开了口。
“白痴!想想就不可能的事吧,有哪个女人会跟个母猪一样生那么多啊。用你的脑子想想,像我们这群人都只是孤儿而已。”
“孤儿……”
“没错,像罪都这种地方,一年之中来来去去那么多人,还全都是些有钱人跟武道家。情况好的话,也就只是男女双方互相开解彼此的寂寞;情况坏的的话,有钱有势的他们想要什么时候发泄他们的****也是简单至极的事情。无论什么情况,到了最后的产物也就是我们这些不被承认的孤儿,就跟那些被丢弃的刀剑一样,我们也是从出生之后就被丢在这个‘剑离之丘’上自生自灭的。”少女盯着鑢的眼睛若无其事地说着事实,此时的鑢却在听闻这个事实之后眼神该何处安放。此时的少女更加是追击了一句话:“就跟你们这些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样。”
“我不会……”刚想否定少女的说辞,就走进了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孩子,口中一边哭一边模糊不清地说着哭的原因:“哇啊啊,流姐姐,小鹰他抢了我的点心。”
“呼,真是的,动不动就哭闹有什么用。”被叫做“流”的少女叹了一口气,蹲下来在哭闹的小孩耳边窃窃私语,然后放他出去。
过了一会儿,传回来的是那个叫小鹰的小孩的惨叫声以及赔罪声,伸出头看去,发现是那个哭闹的小孩用十字固的方式教训了小鹰一顿。难不成刚才的窃窃私语就是在教他那一招吗?
“那个,虽然我不太懂,但是这个时候做姐姐的不是应该去主持公道而不是让他们变本加厉的吗?”
少女别过头去:“哼,哪里有时间让他们那样悠闲地过日子啊,在这种地方,要是不自己变强的话难道还想着一直依赖别人。而且,我也不可能一直都看着他们,毕竟再过不久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里?”
“没错,再过一个月,我就会获得‘四方国会’的冠军,然后用那笔奖金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更好的地方生活,在那里开始我的人生。这种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不带走他们?”
“为什么要带走他们?这是我的人生,为什么我非要带着一群累赘,再说了,他们也只是我在这里树立威望的道具罢了。你以为罪都的弃婴就只有我们这群人吗?数不胜数!更别说由此组成的小帮派了,想在这剑离之丘活下去,像一群受伤的狼犬一样缩在一起是必须的。但是,只要我能够获得冠军,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少女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是她的真心话吗?不知道,但是起码看不出她是在说假话。
我想并不会那么简单,因为参赛的人中有很多高手,鑢真的很难看出在这个少女身上能够找出多少的胜机,但鑢也没有道破此中真相。
“嘁,都说今天是个倒霉日子了!”少女咋舌,看来是被锅中的油烫了一下,“就连油都要跟我作对。”
鑢隐隐约约地明白少女此时表现出来的焦躁是因为自己不合时宜地提出了不该谈的话题,词穷到没有任何可用的语言来安慰少女,鑢默默地接过了少女手中的锅,自己开始了烹饪。
“看不出来你也会做菜。”流看着投入料理作业的鑢,打趣道。
“我曾经也有过弟弟和妹妹,为了照顾他们,简单的料理还是会做的。”鑢淡淡地回应流的话,自己也曾经有过,曾经,吗?
一众孩子吃完饭后,鑢和流两个人洗了碗,流也下了逐客令,告诉鑢自己要休息了。
“现在已经两点多了,你是明天一大早的比赛,这么晚睡觉没关系吗?”鑢突然想起了流是自己下一组的选手,如果下周的第二轮他们都能晋级的话那么比赛的就会是他们两个人了。
“习惯了就好。”
“就算习惯了,但是那群孩子现在还在长身体吧,每天晚上这么晚吃饭对他们也不好吧。”
“你以为我想,我们可是穷到每天就连新鲜的食材都买不起,只能每天晚上趁他们收市的时候捡些烂尾货。好了好了,像你们这样的有钱人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快走吧。”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以后可以抽空过来照顾他们!”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这么冲动提出这样的建议呢。也许就是因为他们让自己想起了曾经的弟弟妹妹吧,冕、宵你们现在过得还好吗?
“……随你的便。”话一说完,不管鑢的后续反应,流就已经关上了门。
等鑢走了有一段时间之后,房间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小孩,看得出是那群小孩子里面最大的小孩了:“姐姐,那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吗?正常的话你都是讹一笔就算了,怎么还会带回家里来?”
“……双重保障罢了。我自己也知道要夺冠很难,所以为了以后能离开这里,现在傍上大款也是很必要的,再说了,这个大款看起来人也不是很坏。”说完,流嘴角便露出不知是真是假的笑。
“你真的决定要走了吗?姐姐。”小孩不带感情,确实一字一句地问着,让流不禁没法马上接着回答。
然而,既然有人问了,终究还是要有人答的:“是。这是我的梦想。所以……”
“我明白了,姐姐,他们以后就交给我来照顾吧。”
“谢谢你,小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