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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命运(终篇)

(本篇番外以第一视角,晗的视角来写。可能会有剧透,算是对第十四章晗和夜说过的逆天而行做一个解释。)

我知道逆天而行的代价,但我有这个能力,所以,我毫不畏惧。就算无法改变这必然的命运,我也希望可以使他拥有一个好的结局。

为了这些,我失去了一切。但我绝不后悔,因为我知道,这是值得的。

我抱着潇的尸体呆呆坐在树下,很久,很久。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我让血可以成功转世,消灭了一切可能会对血造成威胁的存在,然后,我失去了所有,孤身一人。

许久,微风吹拂起我的发丝,我叹着气。樱花飞落至潇的身上,我在树下挖开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把潇放进去,樱花渐渐埋没了潇的身体,一座白色的坟墓立在树下,显得那么孤寂。

我最后凝视了那坟墓一眼,转身离开。

我来到坠魔崖下,看着那些神族,良久,我找到了雲。不过那时的雲,简直陌生的可怕。她的眼底全然是绝望和不屑。她并没有像其他坠魔的神族那样急于申辩,而是静静的缩在角落里,用那对蝠翼包裹住自己,用那双深红的眸看着周围的一切,眼神是如此冰冷。

然后,雲发现了我平静的目光。

她站起身,避开其他坠魔人,来到我面前。一层透明的结界出现,限制着雲的步伐。她看着我,眼中全是歉意。她开口,声音已经变得沙哑:“晗殿下。”她微微向我一鞠躬,带动着身上的铁链,发出一阵响声。

“雲,对不起。”我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殿下为什么要道歉呢?这是血的命啊……他终究会死啊……”雲的声音开始颤抖,之后,她的眼泪止不住流淌下来,打湿了她足下的一小块土地。

“雲……”

“晗殿下……”她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丝希望,“您能不能,杀了我?”

“为何?莫非你!”我眼中充满了悲伤,不可以!

“是啊,我希望我下一世能保护他,真正的保护他,我希望能完成他的心愿。即使他还是会死去。即使我也会死去,但我真的,真的希望可以帮他!”雲脸上全是坚定。

“我……”

“您在这里啊……晗!殿!下!”

“叶!你来这干什么!”我看着那张脸,无比愤怒。要不是他,血现在还活着!要不是他,幽冥大陆早就和平安定!要不是他,血又怎么会杀死幽!潇怎么会死!

“不错“叶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今天,我就是来找你复仇的!”

“啧!”我怒视着叶,他对我无比轻蔑的一笑,然后念起了一串咒语。接着,我脚下腾起一个法阵,我惊讶无比,正欲向上跳离法阵,忽然,心口处一阵刺痛。身体瞬间动弹不得,口中缓缓流出鲜血。“该死!偏偏在这个时候……”

雲见状,拼命攻击结界,想要来帮我,却被结界击落在地,满身伤口。但雲没有放弃,她静静站立在结界前,犹豫了很久,突然她脸上带上了自信的笑容。随之她双目紧闭。过了一小会时间,雲睁开双眼,眼底有金色流动。

她隔着结界,望着嚣张的叶,如同神明一般,缓缓开口道:“吾以神之名义,宣判汝之死亡!”雲伸出一只手,叶被击飞,狠狠撞在一块石壁上。

叶眼中全是惊恐,对于我,他是算好我现在伤势太重,他绝对有赢的可能。但他现在只能感到满满的恐惧笼罩在他心底,他似乎明白自己将一位恐怖的神激怒了。

“云,你怎么可以……咳咳……”我身下的法阵在一瞬间消失,可我的症状没有丝毫缓解。这是代价,逆天而行的代价。我妄想拯救所有人,但到最后,我一个人也救不了,我只能看着他们死亡而毫无拯救的方法。

雲轻轻越出结界,走向叶。她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她是一个神,一直都是。她看着趴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叶,轻轻开口:“吾宣判汝之生命,汝将用死亡补救一切!汝之魂魄,将生生世世永无翻身之日!”

叶充满恐惧的双眼盯着雲,不甘心的咒骂了一句后,他罪恶的灵魂永远坠入了地狱。

雲口中淌出鲜血,这是她的代价,她的神力被封,这是她对自己的惩罚,惩罚她曾身为神而犯下的错。而代价,便是日后只要使用神力,都将死亡。

雲重重摔倒在地,在消失的前一秒,她看着我,开口:“殿下,我们下一世再见……”

我呆呆的看着她消失,口中喃喃自语:“不,不要走……”

这次,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了……

……

我心中全然是悲凉,我看破了所有人的命运,却无法在真正发生的那一刻有任何方法救人。知道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神!

我茫然的看看四周,不知道该做什么,没有任何人在我身旁,我仿佛又像当年一样,孤寂。

看着雲消失的方向,我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幕:

我站在一个亭子中,看着漫天大雪发呆。忽然,身后出现抚琴声,我回过头,雲坐在石凳上。

看见我回头,她站起来,向我微微一鞠躬,开口:“晗殿下。”她是那么礼貌,即便我很早就告诉过他们,见到我不必行礼。可她永远遵循着礼仪。

“王后为何会来此地?”我有些心不在焉。

“我是顺便来这里赏赏雪景的,刚好看到殿下在这里,所以就过来了。殿下似乎来了很久了,您可是有什么心事?”她拨动琴弦,清脆的琴声响起。

“没什么。”我只是静静望着雪。

“殿下定有什么心事,不然为何一直没有发现我呢?”手指滑动,带起一阵颤音。

“……雲,你可以不叫我‘殿下’吗?听着怪生疏的。”

“……晗……”她停下来,抬头看着我,“你似乎早就来这里等我了。你知道我今天会来这里对吧?”

我一愣,猜得,很准啊。“是……”

“为什么呢?”她移开视线,望着亭外一片雪白。

“雲,你也是神,为何要封住神力?”

“……因为我犯了大错。你知道的,晗。我放走了神族的要犯。那个家伙,总有一天会来找你们,会来毁灭这个世界,拿走属于他的一切。这是我犯下的大错,我无法原谅自己。我封印自己的神力不为别的,这只是对我的惩罚,而且我也准备好与我放出的恶魔同归于尽。而且你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血,我早就已经死去了不是吗?”雲满脸平静。

“……”我沉默着。

“这是我犯的罪过,我想还,也是还不清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可能让时光倒流来弥补我的过错。我知道我是神的事实无法改变,除了那个坠魔的罪神,一共就只有我们两个神罢了。”她说着,又开始抚琴。

“我们在凡人眼中是创世的神,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永远摆脱不了孤独。血给了我希望,就像他曾经给你希望一样。我是他的妻,便永远不会背叛,我知道他现在面临太多背叛和威胁,但只要是他做出的决定,无论对错,我都会去追随。因为,他是我的神啊,我心中的神。”她眼中全是坚定。

“……雲……”我轻轻扯起一抹笑容,望着那雪,染白整个世间。

回到现实,没有人失信于我,但那誓言,也终究随着生命的消逝而慢慢转变为逝言。一切的一切,都是命运安排好的。

血的命运就是带领众人获得一次又一次辉煌后独自悲惨的走向灭亡。

雲的命运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善良中走向坠落。

潇的命运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忠诚中迎接死神的到来。

幽的命运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去守护身边的亲友但终究会被挚友推入地狱。

而我的命运,就是在看到众人使命完成之后,拥有无尽的孤独,无尽的伤感,且永远无法改变。

……

我站起身,离开这个地方,我将心中那些温暖轻轻封锁,等到来世再见之时,我会继续我的使命,抛开这份孤独,拥有无尽的温暖。

我来到血的神殿,回忆着曾经的一切。

我想起当年救下血,护着他长大;想起当年和潇一起撕碎眼前的黑暗;想起曾和雲在雪夜的深谈;想起与他们一起度过的一切一切……

喃喃自语:“说好是永远的好兄弟的。为何你的命运那么悲凉?你是创世神选择的人,拥有如此不公的命运,而我却永远无法帮你摆脱这命运啊……”

我来到神殿最顶端,望着狼烟四起的幽冥大陆,望着支离破碎的五大族群,心中泛起无尽的悲凉。若不是那些叛徒,你们还会活着吧,这里还会是和平的地方吧。

“吾以神之名义,放逐所有罪人,迎接和平年代!”

我坐在王位上,望着下方的一切,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这就是王者的位置。坐在这里,必定一生孤独。

忽然想起曾经血站在这里宣布和平的时候,只有十四岁的他,不到五年时间就站在了这个高位上。

他回头望着我,意气风发。

“晗,现在我是这里的王了!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开心?”

“血,王的位置不好坐,你一定要慎重。”

“可现在我就能带给你自由,带给你快乐了啊!”

我闻言一愣,恍惚间,仿佛又看见了曾经的他。

“晗,你希望自由吗?在这战火纷飞的时代中,拥有自由。”

“那么,我来带给你自由。”

我带着微笑,喃喃道:

“好,我等你。”

“等什么啊?晗?”

“没什么,只是回忆起了从前。”

我带着微笑,看着血不解的神情。

……

几百年后,我坐在神族大殿中。没有人知道我曾是几百年前逆天而行的世间唯一的神。我只是坐在这里,远离一切纷争,远离人世。在这里等待着几个人,等待着他们的归来,等待着那个曾经的王者,等待着他意气风发的归来。

很久之后,我得知了血的消息,血族继承人。他是将会推倒腐朽光明的人,他的名字叫影。

我想起从前他站在火前,背对着我,向着初升的太阳:“我会与命运抗争,只有我能主宰我的一生,我决不会屈服!”

我带着笑容,凝视着手中的画卷,血,你的一生,由我来守护。

创世神给了我这样的命运,但我绝不会走的一路孤独,这一次,我决不会重蹈覆辙!

我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良久,我将一只手置于背后,向他弯下腰,伸出一只手:

“初次见面,我叫晗,请多多指教。”

“影。”

他明显愣了半天,犹豫着将手放在我的手上。

我看着面前那个冷淡的八岁小男孩,勾起一抹微笑。

这一次,我来带给你自由。

命运之轮,无休无止境。

命运终篇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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