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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茅山传人

茅山,破旧斑驳的上清殿中。

身为茅山派第三十五代掌门人的离尘老道正躺在藤椅上呼呼大睡,吧唧着嘴口水直流。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探头朝里面张望,露出一张朝气蓬勃的俊朗面孔。

他叫方小陵,刚满二十岁,是离尘老道最疼爱的小徒弟,也是茅山派第三十六代传人。

见离尘睡的香甜,方小陵咧嘴嘿嘿一笑,蹑手蹑脚迈进大殿,朝离尘身旁移去,双眼紧盯着放在藤椅旁的两件物品。

一柄刻着北斗七星的古朴木剑,一只雕着八卦图案的紫金葫芦。

方小陵屏住呼吸,轻轻抓起梦寐以求的两样宝贝,露出一丝得意笑容。

为了这两样法宝,他可是费尽心机啊,终于拿到手了。

熟睡的离尘老道突然翻了个身。

“扑通!”

离尘从藤椅上掉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露出藏在道袍里边的大白裤衩子。

“噗!”

方小陵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三十六计走为上,不敢多做逗留,方小陵一脸窃喜,趁机溜之大吉。

刚走出两米远,背后传来一声暴喝。

“小贼!哪里跑!”

一道劲风从脑后袭来。

被发现了!

方小陵侧身躲避,顺势递出右手木剑,将离尘老道掷来的那物接住。

“师傅!您老人家醒啦?”

方小陵嬉皮笑脸的转过身。

离尘老道坐在地上,背靠着藤椅,右手高举一只散发着汗臭味的破布鞋,两眼直勾勾瞪着方小陵手中的木剑。

木剑顶端,另一只破布鞋赫然挂在上面,晃来荡去。

离尘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混账东西!祖师爷代代相传的镇派之宝,你竟然……你竟然用它……”

被方小陵拿来挑鞋的木剑,叫七星斩妖剑,以千年雷击木制成,是茅山镇派三宝之一。

方小陵面不改色,故意摇动剑柄,笑嘻嘻的问道:“师傅,要鞋还是要剑啊?”

破布鞋在剑尖上摇摇欲坠,显得格外刺眼。

离尘痛心疾首,口中念念有词,“无量天尊,阿弥佗佛,祖师爷恕罪!”

“师傅,您老人家是不是气糊涂了?”方小陵摆出一副认真脸纠正道:“阿弥佗佛是佛宗的口号,您这是打算抛弃徒儿,背叛师门吗?”

没等离尘答话,方小陵惊喜道:“太好了!我总算有机会当上掌门人迎娶师姐了,多谢师傅成全!”

“你……你这个不肖之徒!”一不留神被方小陵抓住话柄,离尘欲辩无词,气急败坏道:“明天赶紧给我滚下山去,继续留在山上我迟早会被你气死!”

“啊?”方小陵喜出望外,腆着脸凑上前,“真的吗?”。

“滚滚滚!”离尘吹胡子瞪眼睛,看上去余怒未消。

方小陵小心翼翼打量他两眼,接着一屁股坐在他身旁,歪着脑袋试探道:“师傅?真生气啦?”

“哼!”

离尘仰起头鼻孔朝天,故意不看方小陵,心底却开始偷乐。

这小兔崽子!还是知道轻重的,快点儿认错,再磕两个响头!

岂料,方小陵眨眨眼睛,把破布鞋从七星斩妖剑上取下来,塞到离尘怀里。

“谢师傅大恩!择日不如撞日,徒儿决定现在就下山,找我师姐去!”

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方小陵眉开眼笑,头也不回朝殿外跑去。

“噗……”

离尘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再也装不下去了。

“你给我回来!”

方小陵慢悠悠地退回来,重新在离尘身旁坐下。

“师傅。”

“唉!”离尘叹了口气,摸着方小陵的脑袋感慨道:“一眨眼二十年过去了,为师的本事你已经学的八九不离十,这一年的考验全都顺利通过,是时候离开了。”

这句话等了整整一年。

可是想到自己真的要离开茅山,离开师傅身边,方小陵脸上立刻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师傅,让徒儿再陪您一年吧,明年下山也不迟。”

“傻小子!你有这份心,为师知足了。”离尘欣慰道:“你陪了为师十八年,够了。明天就下山去吧,好好在俗世红尘中历练一番。”

方小陵默不作声。

“陵儿,俗世中人心险恶,你要时刻秉持本心,为师相信你不会迷失。咱们茅山一派的职责是驱鬼辟邪斩妖除魔,你要将自己的本事发扬光大,别让为师失望。”

离尘语重心长的叮嘱。

“记着为师交代给你的三个任务,一定要找到你师姐,回三晋地区查明自己的身世,寻找你父母双亲,还有就是……”

说到此处,离尘浑浊的老眼中猛然迸发出两缕精芒,整个人变的不怒自威。

“前往一个叫刘家村的地方,向附近的村民打听一下,近几年有没有发生怪异之事,务必找出当年从为师手中逃脱的九头尸蟞,将其彻底毁灭!”

“放心吧,师傅!”

方小陵脸色一正,肃然应道。

“对付九头尸蟞,尽量和你师姐一起。”离尘点点头,“她的三清铃是对付尸蟞的不二法器,七星剑和紫金葫芦你一并带走,想来会用得上,其他随身物品在你房间的背包里。”

“谢谢师傅!”

方小陵眼眶微红,鼻头酸楚。

“行了,傻小子!”离尘拍着方小陵的肩膀,不怀好意的笑道:“是不是很感动啊?”

方小陵不明所以,揉揉眼睛茫然点头。

“既然这样……”离尘怪笑一声,说道:“前几天你不是收了两只小桃花妖吗?放出来给为师玩玩。你这一走,为师多寂寞啊,你得给为师留两个伴儿才行。”

“啊?”

方小陵愕然,想到那俩小桃花妖的娇媚模样和妖娆身姿,顿时脸红气结道:“我看你还是闷死算了,为老不尊!”

“听话,要不你自个儿留一只,另外一只给师傅。”

“去去去,不干!”

“乖徒儿,做人不能这么自私,要懂得分享。”

“呵呵,等见着师姐,我一定要跟她说说这事。”

“咳咳咳……为师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

“鬼才信你……”

离尘这么一打岔,不知不觉冲淡了离别带来的伤感气氛,一老一少说说笑笑,直到夜幕降临。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

方小陵拎着包袱,悄悄来到离尘居住的房门外,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毅然起身大步流星朝山下走去。

房间里空空荡荡。

离尘端坐在古殿顶端的檐角上,默默注视着方小陵矫健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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