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没用!总在害怕!”
甘守看着姬樊他们的背影突然痛恨起自己来,不由在心里骂道,可想归想,他的手脚仍非常沉重,呼吸也很急促。
不远处,莫老爹大声喊叫着让姬樊他们将清空范围扩大至二十丈,这距离几乎已达普通人操纵法术的极限,也是已知大部分妖兽的极限。
没过多久,莫老爹他们回到原位,精神疲惫地半跪在地小心休息,由于短时间内大量使用法术使他们的精神有些恍惚,因此他们现在反倒没那么紧张了。可奇怪的是,除了马匹仍不能行动外周围的树林都还算正常,妖兽始终未露面。
枯等数个时辰后,姬樊快速扫了眼天空问道:“莫老先生,您的眼神还行吧?”
“有点不利索了,倒时你们得多留心些。”
“莫老爹,它如果只耗着我们该怎么办?”由于时间的关系,甘守的心绪已大致稳定下来,只剩下少许惊恐。
“等明天天一亮就走,在天黑前离开树林,这些马应该能拖一段时间。”
“唉……小瞧它们了。”姬樊懊丧地叹了口气。
太阳即将落山时,十数团篝火被小心点亮在边缘处,而姬樊他们也开始了轮流休息,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一人可坐到三人中小睡。
天黑后,气氛再次紧张起来,莫老爹提醒着甘守注意控制呼吸,同时抛开杂念专心于眼前事物。甘守则卖乖地问道:“莫老爹,您看我用雷门对付那妖兽如何?我记得您酒醉那晚被点的够呛,呵呵。”
“没用,雷门只在对付修习内门法术的人时才有奇效,不然与普通外门无异。”
“那我等……”
甘守话说到一半,突听得一声沉闷巨响自左侧黑暗中传来,顿时屏住呼吸盯紧前方,同时焦急等待机南或姬樊的声音响起。
“娘的!”
难熬的小半刻钟后,甘守突然听得机南的怒骂声炸响在耳旁,此外还有姬樊那死命压抑住颤抖的嗓音:“赶紧走!妖兽弄了座山过来!”
下一瞬,甘守还没来得及看个究竟即被莫老爹拦腰提起,四肢离地的漂浮在半空中向着右侧快速飞去。当他反应过来看向左侧时,只见一团巨大的黑影正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向自己不断压来,若是慢上几步必然要被它生生碾碎。
不一会儿,昏暗中那些蹲伏在地上的马匹被吞噬了,它们的嘶鸣声戛然而止,又过了一会儿,篝火被滚动的黑影完全压灭,两眼一黑的甘守此刻除了“轰隆隆”巨响撞击在耳旁外什么也听不见、看不到了。
“姬樊!机南!”莫老爹扯着嗓子喊,那两人在甘守看不见的另一侧分别用力应了一声。
“看准我的树!造片巨林!”
“明白!”
“行!”
“开始!”莫老爹又大喊一声。
随即,甘守发现自己往高处飞了起来,惊讶的往下看,只见浓厚的青翠汁液正从四面八方汹汹涌来,越聚越厚的同时也越聚越广。此时此刻,他耳边除了那小山发动的“轰隆”声外还多了无数草木生长的独特闷响声,听起来与树枝弯折时的声音很像。
然而令甘守心忧的是,“轰隆”声并未随着草木的生长减小多少,反倒还多了许多清晰的“噼啪”声,那是树木被压断时的声音。
“不对头!有金!”姬樊大喊,甘守随即望向小山那,果然在漫天黄液中混杂着不少黑液。
“我右!机南左!把它铺开!”数息后,姬樊又喊道。
这时,甘守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视野里陡然出现了布满星辰的璀璨夜空,与身下的黑暗泾渭分明。在黑暗之上,漂浮着一个向左方快速远去的黑影,随着黑影离去“轰隆声”似乎有些减弱。
与此同时,一团火焰突兀燃起照亮了前方,甘守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已位于树梢之上,而莫老爹则是踏在不断升起的圆木上向前飞奔。此外还令甘守无比惊异的是,莫老爹的呼吸声竟非常平稳。
不多久,左后方亮起一团黄光,甘守随即下意识看住眼前的火团,既期待又紧张地等着它产生变化。
突然间,火团猛的升向高处,在甘守看不见的地方剧烈炸开,下一刻,他眼前的黑暗沸腾了起来,紧接着便是数不清的黑色长条往上一扬,带着劲风划过身旁向后狠狠刺去。在这一瞬间,无论是夜空还是远处的地平线,它们都被数不清的黑暗割碎了,并在这破碎的黑暗中闪烁,使甘守为之窒息。
这样的场景似乎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又似乎很漫长,总之当它结束时,天地间已重归于平静,身后的喧嚣更是不复存在。
不过,难得的平静转瞬即被打破。
在一声怪异沉闷的吼叫突然自脚下响起后,刚刚才稳定的下来的土山又一次颤动起来,使牢牢束缚住土山的无数巨木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响声。给人一种猛兽即将挣脱牢笼的错觉。
莫老爹见状,不得不将精力投入到稳固巨木上面,并声嘶力竭地大喊姬樊、机南,让他们抓紧时间深入土山内宰掉他刚查探到位置的妖兽。
“莫老爹,我也去!”甘守突然说道,心跳的“砰砰”响。
“你?”莫老爹迟疑道?
挣开腰上的手,甘守拔出钢刀抑制住颤抖说:“我去!”
“好!”莫老爹用力点点头,“谨慎行事,顺着我给你开的路下去,尽头就是那畜生,它现在正拼命扛着挤压它的树根。记住,木克土,火克金。”
“是!”
甘守大声应道,看着脚下莫老爹刚刚弄出的地洞咬咬牙走了进去。
洞里的气味并不好闻,带着些腐臭,让人发闷。由于甘守已能看见本质,因此他现在即使不依靠火光也能在洞中行走,只是视线中的淡色场景总有种让他视野模糊的错觉,此外就是看不见偶有出现的各类爬虫。至于蛇、鼠等活物,已不可能存在。而在那通道的尽头,果如莫老爹所说有一大团黄色汁液团聚挣扎,这让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幸好它发动法术……不对,因该是幸好它不得不发动法术。”当甘守从脸颊上摸下一只蠕动着的未知小虫时感叹道,心里有些恶心。
继续前行十数步,甘守突然想起个问题,为何那妖兽体内不见金?
心疑地看向左右,在见到两团向通道深处前进的翠绿汁液后甘守放下心来:“它没用所以看不到。”
小心走了数十步,甘守终于来到妖兽面前,虽然看不见具体情形,但他知道妖兽附近是数不清的尖锐木刺,此刻这些欲往前的木刺正被一层黄土牢牢抵住,两者似乎正处于微妙的平衡中。
稍稍等了一会儿,姬樊和机南也到了,姬樊随即让他们两人听自己指令同时发动木门法术,好在攻破妖兽防御瞬间的同时直接杀死它。
但就在此时,一团攻向妖兽的木刺突然失去神采枯萎了起来,甘守一惊,转眼间只见黄色汁液猛涨向四周,耳边也同时传来阵阵闷响。
“小心头顶!”机南喊道。
甘守应声望去,只见一团黑色正疾速坠落眼看就要砸到头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一时间忘了反应。也来不及反应。
“死?”甘守张着嘴想,内心蓦地一片平静。
不过在下一刻,粗壮的翠绿汁液却险之又险的骤然出现,横插入了甘守头顶上方,在硬生生拦下那团黑色后,它反向上一起,再往两侧扯开,硬是让星空重现于甘守视线里,也让土山内的三人一兽露了出来。所有的这一切从发生到结束,居然只经过了极短的时间。至于膨胀起的黄色汁液,已同样被相似的方式阻拦住,但也仅仅是阻拦而已。
“小心!第二头在甘守身后!”
星空刚出现,莫老爹就已站到附近高处,冲着刚形成的巨大土坑中央喊。
“这头交给我!”
姬樊最先反应过来,拔出钢刀跳上巨木即冲向眼前妖兽,她打算利用近身战斗来抵消掉法术上的劣势。毕竟在借着星光大致看清妖兽样貌后,她不太相信这头跟野猪相似的妖兽会善于近战。
另一方面,机南也配合地冲向了另一头妖兽,顺道还喊了声发愣的甘守让他跟着自己。
当甘守惊醒过来望向身后时,机南已提着刀冲到那妖兽跟前。星光昏暗中,只见他猛地向左一跃躲过刺起的尖石,紧接着又向前一滚躲过高处落下的石块;然后,他高高跳起猛地向下一劈,那头妖兽立即发出声惊人的巨吼,身体更是弹了起来窜向附近土堆。
莫老爹见状,边从高处跳下边大喊着“直接用火烧死它”,甘守一激灵,立即在那妖兽头部和跟前放了把火,几乎同一瞬间,又一团烈火炸开烧着了那妖兽的前本身,是莫老爹放的。
与此同时,机南奋力向前一跃,一道火亮刀光在那妖兽后蹄处闪过,使它的后半身立即往下一矮重重砸在地面上,在拖出两道猩红血迹的同时使它发出了更响亮的吼叫声,而它的后蹄则已被留在它身后数尺开外。
最终,当片刻后一声清晰的“咔啪”骨碎声响起时,那妖兽的吼叫停止了。莫老爹趁它难以动弹之际用巨石了结了它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