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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从来没爱过他

想象中的婆媳嘀咕了半夜,郎才回到家,儿子已走,了解情况后很气。想到怎样面对老上级卞部长,也恨不能马上把儿子找回来。但听了妻子和卞芳的申述,就冷了下来。卞芳说,郎叔,卞芳的终身大事,就全托郎叔了。听到卞芳这话,无疑心上压了一块大石,他坐立不安,回房去了。杨眉就同卞芳在郎魂房里睡,名义上也是睡在郎魂的床上呀。按照商议,卞芳无声无息继续上班,杨眉静悄悄去找游刃。只要游刃自动退出,她愿意赔偿十万元精神损失费。

一夜伤心的讨论,一个个别出心裁的妙计,直嘀咕到天亮。三人无声地起床,无声地分手。郎才送卞芳回方州,杨眉到新星去找游刃。她去得很早,为的是尽量避开顾客,把扩散消息的影响压到最低。她到了新星,正愁不知游刃是那家店铺,便按下车窗玻璃,问一个过路行人。谁知那人听到游刃的名字,马上指着门口的招牌说,你看,上面就写着“游刃电脑店”。她谢过行人,叫司机把车开到停车场,说完事了就打他的手机。

店门已开,她刚进门,小姑娘便上前甜甜地问,阿姨,请看,你喜欢那个牌子的?她说,我找游刃。小姑娘马上叫,游姐,外边阿姨找你。游刃刚同火雄通完电话,闻声说,我就来。店里亮着节能光管,光线已经够足了。游刃走出来,杨眉顿觉多了一个月亮。她被她眼睛里的六点火光震撼,情不自禁地想,难怪儿子如此死心于她。但身上的重任不容她有邪念,她也不容游刃说话,就命令似的问,能到你里间说话吗?

游刃见来人气势压人,以为自己得罪了谁,马上按动钮扣机开关说,行呀。还没有到里间,她就问,昨晚郎魂找过你?游刃平静地说,没有。她纠缠不放地追问,今早呢?游刃说,也没有。她气势不减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游刃从她问郎魂的口气,早猜出她是谁了。但她依然平静地说,不知道。她说,我是郎魂的妈妈。游刃才说,我听懂了。阿姨,有话慢慢说,请坐,请喝热水。游刃的大方有礼,使她不得不放下架子。

她也不顾整理纷乱的思绪,东一堆,西一摊地说,我是郎魂的妈,郎魂是有妇之夫,你懂吗?游刃说,不懂。她说,你怎么不懂,你怎能爱上一个有妇之夫?游刃不语,她气急败坏地问,你是装傻扮懵,还是避重就轻?游刃更加莫明其妙地说,真的不懂。她气不打一处来说,我知道,你是以为你貌胜天仙,就能勾引我儿子,你别梦想!游刃才说,阿姨,我现在听清楚了,你误会了,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儿子!

她说,你敢说没爱过?从来……游刃说,真的,从来,没有,我敢对天发誓!她颠三倒四地说,从来没有?那我儿子为什么突然傻了一样,你的相片为什么会在我家挂得满墙都是!游刃说,阿姨,我真的不知道。她义愤填膺地说,你是****,你用美色弄坏了人,还要遥控他的心,你好坏!游刃说,阿姨,有话好好说,你不觉得你说的话,有辱你的气势了么?她心里一惊,着实感到这样下去非但有辱斯文,也不利于快刀斩乱麻,就说,那你把你的相片怎么落到我家的情况,老实告诉我。

游刃说,阿姨,说起来真像老太常讲的——一匹布那么长,你要耐心听,千万别打断我的话。她说,你快讲。游刃说,我是今年大学计算机系毕业的。她插嘴说,不要像臭婆娘的裹脚布又长又臭,直接讲!游刃忍住气说,阿姨,不讲来龙去脉,你不会明白我的苦衷呀。她气又不打一处来了,几乎用骂人的口气说,你是得了好处又卖乖,还敢在我面前叫苦!游刃忍无可忍地说,我就只讲一段。她说,你别嘴巧,你以为只有你才是大学生,我也是进修学院毕业。游刃不理她,专拣能讲清事理的话说。游刃说,那些相片,是你儿子逼着我,在星海岛和吕化温泉宾馆拍的。她嘲笑地问,你怎么就那样下贱,同一个有妇之夫去星海岛、吕化温泉宾馆住宿,去了几天呀?游刃依然是平静说,我们去了两天两夜,一天一夜星海岛,一夜一天吕化。你说我下贱,你看过你儿子拍我的照片了吗?我的照片,那一张是坦胸露体的?又那一张是双人照的!

她完全没有想到,人家讲话是滴水不漏,有理、有利、有节。就是那几幅在温泉的浮水照,也没半点****,那套得上“勾引”二字?但她故意歪曲地说,我就不相信,有意勾引有妇之夫的两天两夜,能甘愿做尼姑。游刃说,阿姨,我们是有合约的呀,上面写明不准碰触对方肌肤。她悻悻然说,那也是我儿子守身如玉。游刃问,还有事吗?她说,当然有,你为什么勾引我儿子去那里过夜?游刃说,你不要老用侮辱的字眼羞辱我。她说,同你这种人讲话,不这样能解恨吗?

游刃说,光解恨,能解你心头之恨了吗?真是点到了她的死穴,她几乎跳起来问,难道说,要杀了你才解恨吗?游刃这时才居高临下地说,关键是我从来没爱过他,而他却痴心妄想于我。她的精神如雪山崩溃地问,他怎么约你去的?游刃说,我还是从头讲起吧。她这回不敢反对了,反而低声下气地说,你尽量讲详细。游刃说,我是新星人,大学毕业后在方州找不到合心的工作,便回新星开了个电脑店。生意出人意外地好,你儿子不知为什么就看上我。他明知我有男朋友,还是来纠缠。我听说他有背景,更加明确谢绝他。他先是以买我电脑为名,我不肯做朋友做就要退货。他拿不出退货理由,就叫城管停我家楼房加层建造的工程。我也忍了,但他还是要来缠,并以同我出外旅游要挟我。我权衡利弊,就答应他出外旅游。为了保护自己,我们双方签了合约,在星海岛和吕化的两天两夜,都按合约执行。

她难以置信地问,他就那么老实?游刃说,总之,他听我的话。她仍鸡肠小肚地问,身上没有屎,他真的肯听你?游刃以极大的忍耐力说,阿姨,我真的从来没爱过他。你现在亲自来拉他走,我比拣了金砖银砖还高兴。她无奈地自嘲说,难道说,是我自作我多情,得罪你了?我就不明白,你没有勾引他,他会对你痴心妄想!你想清楚,不要节外生枝。游刃说,从今以后,请你不要来找我,行了吧。她说,我也请你不要再勾引郎魂!

看到游刃泰然自若,虽辱尚荣,心是愤恨,气还是舒畅的。想来此女身强结实,心高气傲,且资色骄人。要不是卞芳是把金梯,或自己不是夸下大口,她会对游刃急转一百八十度弯,认她作儿媳妇。想到这一步,真的怀疑起儿子如今的癫癫疯疯,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了。昨夜至今,未见一面,未闻一声。到底如何了,心如坠雾,脚似踩空,魂飘魄荡地找郎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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