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陆有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狠狠地盯了易平一眼道:“好,我就留一个晚上,明天一早立即打道回府。”
说完,重重地坐回原来的位子,昂起头合上眼睛。
“哼!区区一个骗子,竟然也敢来白马村,圩场上的事还没有跟你算帐,你自己倒找上门来了。”
陆有才身边的陆克杰站了出来,指着易平冷冷地说道。
他对易平可是印象深刻,这几天一直都在念着。
上一圩陆有才见到马叔抢到一包药,他自认为是好药,也是挺身出来冷嘲热讽的将药留住,想不到在圩场的药店一问,竟然是一些农户门前屋后都能够找到的草药。
他们不相信,立即找上另一个药店,当得到相同的答案后面面相觑。
两人再也不敢在外人提起这事,太丢人了。
陆克杰认为易平这是故意拿普通药来埋坑人,一直为此而愤愤不平。
今天,见到易平出现在白马村,新仇旧恨涌在一起,这让陆克杰如何接受得了?
他早就想发作的,但由于祖父在场,还轮不到他这个小辈出声,如今陆有才已经闭口,他立即跳了出来。
“骗子?呵呵,也不知是谁鬼迷心窍,把普通草药当作宝贝收起来,还拒绝别人原价收回,这叫作蚕自茧,自作自受。”
易平听了他的话,就知道那陆克杰等人已经发现自己的愚蠢行径,一想到当日他们在圩场的固执和嚣张,心头不禁一阵舒畅。
“哼,即使百般狡辩,也无法洗清你那骗子的嘴脸。今天我就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该如何为人。”陆克来一脸的狞笑,伸手就要给易平一巴掌。
“怎么啦,这里是打架的地方吗?”这时候,张大云立即扑过来将陆克杰抱住,大声地喝道。
易平可算是张大云的恩人,如果在张家被人打,张大云的脸面可没地方搁,当双方剑拔弩张,他立即插进两人的中间,将两边隔开。
易平冲着陆克杰竖起一根中指,对方看得莫名其妙,怔了怔后竟然安静下来。
“克杰,想打架的到外面去,别影响病人。”一直闭着嘴的陆有才突然冷冷地说道。
“爷爷,我明白了。”陆克杰听了心头狂喜,连忙说道。
旁边几人一听都愣住了,这分明是在鼓动双方打起来,看来这陆有才唯恐事情不大啊。
“陆蛮巫,你这是……”张大云抱着陆克杰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
“小孩子的事大人就别管了,让他们自己处理也不偿为一个好办法,省得成天整日的挂在心上,不如早解决早安心。”陆有才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张大云。
“窿弟,你看这事怎么办,人可是你请来的。”张大云无奈地看着张老窿说道。
“以和为贵,我就做个中人,双方都退让一步。”张老窿果断地作出决定。
易平暗暗冷笑,今天从村口到进入这个房间,他受的窝囊气已经够多了,他出门可是代表着易家村的易家,易家什么时候任人欺凌了?如果不发泄发泄,趁机把面子扳回,自己还真不如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怎么个退让法?”易平的口气也生硬起来。
“唉,干脆这样,克杰侄买的药钱我帮出了,这事就到此为止。”老窿想来想去,只能这么处理,双方他都得罪不起。
“老窿叔,你这话不对,我可是被人骗的,骗的人又不是你,这钱不该是你出,而是这小子自己出,而且要赔上十倍的价。”陆克杰还没等张老窿说完,立即打断他的话,指着易平趾高气昂地叫道。
“胃口很大啊,贼喊捉贼还嚷得特大声,看那肚子快给坏水撑破了。”易平冷笑道。
圩场的事是一件笑话,见到这家伙嚣张样,他很想趁机揍这家伙一顿,可惜对方被人拦住了,现在他自己又跳出来嚣张,做人不作死你就活不下去?
房间内的几个人听到易平这么说,知道这事不这么简单就了,毕竟各有各的骄傲,一看就不是药的问题,而是上升到家族声誉高度,旁人无法插手。
张大云两兄弟无奈地看着对方,假如一方服软,那这事还可以搓和,但双方都不是吃亏的主,这场架是打定了,他们只希望双方别打个不可开交就行。
陆有才冷冷一笑,阴沉的脸上现出一丝嘲讽,易家人么?失去传承的他们早就成为黄坪镇的过去。
“孬种,你敢不敢跟着我出去。”陆克杰没等易平答话,一手推开张大云,哈哈地大笑走出房门,冲着外面大呼喊道,“大家快快来看传说中的易家是怎么个威风法,这可是千年不遇的场景啊。哈哈哈。”
陆有才微微地点头,轻笑着说道:“我要出去看看,别让克杰把人打得太重了,要不易洪礼那张老脸可不好看。”
说完便站了起来,轻轻地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样子十分写意。
对于陆有才来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没能亲眼见到易平被打倒,那岂不美中不足?无论如何得亲临现场,感受这历史性的时刻。
“陆蛮巫,你就不能劝劝他们吗?”张老窿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劝?我为什么要劝?”陆有才干笑着说道,“易家的传说你可是从小听到大的,难道不想去见识他们的真本事吗,这可是十分难得啊。”
说完,便畅快地笑了起来,一双小眼睛眯得成一条缝。
陆有才心里装着的可是蛮巫世家大会,自从贴搭上一个师父之后,他的眼界有了质的飞跃,了解到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神奇的人群,掌握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更让他心动的是远古世家的势力分配,这直接关系到一个家庭的利益。
他私下盘算了一番,就是一个代理,也能捞到不小的好处,但前提是代理的角色在当地站得住脚。
而易家作为远古世家如今已经日薄西山,让他产生了想法,得到师父的支持后,禁不住蠢蠢欲动。
张大云兄弟不了解陆有才的心思,他们仅认为这是两家之间争夺一个虚无的名称,心底暗暗鄙视陆有才的为人,对于易平他们并不看好。
“唉,云哥,出了这事我们如何向易太公交待。”老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撑起身子,向老大云招招手,“哥,你扶我起来,我必须出去看看,别让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难办啊,听说陆克杰前段时间的斗术晋升到高段,还请了很多人去热闹了一番,这一次显然是要拿易平立威。他刚才随意地推我一把,我拼了全身的劲都受不了,易家的小伙子看来要糟。”
张大云脸色极差,算起来他还是陆克杰的长辈,竟然被陆克杰无礼地推了一把,心头就有股郁气。
“到这个时候你还怨这个,还是尽快出去吧。”
老窿在张大云的搀扶下慢慢地下了床。
易平走出大门,看到大门前的晒场密密麻麻地站着人,陆克杰一手叉腰站在有群中间,正吩咐几个小年青道:“去,说是三台庙的陆克杰要跟易家村的易平打一场,来得慢的人就看不到好戏。”
几个小青年一听,眼睛瞪时一亮,一脸的惊喜地飞奔而去。
陆克杰抱着一耙子将易家打倒的心理,要在场面上烘托起陆家,越多的观众影响就越大。
他心里涌起一股豪情,于一大群人前把易家的人踩在脚下,谁能办得到?从来没有!从来就没有人听说过这样的事。今天,他就要干一件惊动黄坪镇的大事,那就是踩易家人的脸!
李傀儿、马叔等人已经站在场上,双手抱胸,幸灾乐祸地看着易平。
“真是不做好专干歹,刚才要是在村口乖乖地听我话,老老实实地打包回去,哪会有这个下场。”李傀儿讥讽地道,“特地送脸上门给人打,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有不少村民是从村口过来的,知道刚才发生的事,都笑了起来。
没听说的,连忙问傍人来,得知缘由后都认为易平不走运,要是刚才咽下一口气直接回易家村哪会遇到这件事,这下逞能,下场不知如何的惨法。
“易家这小子上一场可是骗了我五块钱,这下陆家出头,我可得连本带利拿回来。要是他不想给,就别想走出白马村。”马叔狠狠地盯着易平,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
上个圩日里,他可是丢尽了面子,连问了三家终于肯定了草药的真正价值,马叔当场气得就不出话。
今天竟然在村里遇上这小子,马叔决定打完架后冲上去拎着他的脖子,逼他要回那五块钱,不!至少是十块,自己可是受了很多气的,怎么能够轻易地放过对方呢。
“马哥,这易家的小子真的骗了你的钱?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一个青年人在旁边奇怪地问道。
“哼!那还有假的吗?这事克杰亲眼看到,不信你问问他。”马叔冷冷地回道。
“想不到易家竟然堕落到为了钱而骗人的地步,以前我们都瞎了眼,看错了易家。”一个老头在旁边叹了一口气,摇头吁嘘地说道,“看来易家已经开始出废物,可惜易家祖宗的好名头让后世的不屑子孙给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