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云把韵音带到厨房,又拿出灵芝递给韵音,“这个拿去。”
韵音接过一看,竟是千年灵芝,珍贵得很,此时王妃正需要这个,她无法拒绝。
“谢谢。”韵音由衷地道。
白慕云指着墙角道,“那里有柴火,药罐我已经洗过了,火折子在案台下面。”
没想到他如此细心周到,韵音一脸感激,想说些什么时,白慕云已经抬脚离开了。
看着白慕云渐行渐远的背影,韵音若有所思。这个男人,心底肯定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怕都是心酸痛苦,他虽然面上冷冷的,可心是热的。
白慕云上了二楼,站在门口看了看烟如丝后,去了另外那间房。
无暇多想,韵音忙生起火,将配好的药材混合水倒入罐内,心底暗自庆幸,好在榆林镇虽小,可各色药材还是齐全的。
半个时辰后,药终于煎好了。韵音用厚厚的布条包着手,把罐子端过来,倒了一碗汤药,然后小心翼翼地端着上楼了。
“王妃怎么样了?”韵音小声问道。
“还是老样子。”
“把王妃扶起来。”韵音柔声道,说着将药碗放到一旁,把烟如丝头上的枕头轻轻抽了出来,靠床竖放着,然后和紫七轻手轻脚地把烟如丝扶了起来。
韵音端起药碗,坐到床头,嘤嘤道,“王妃,吃了药就要了,王爷还在家等着呢!”
烟如丝的眼皮动了动,韵音大喜,忙拿起勺子吹了吹,将药送到烟如丝嘴边。
虽然极慢,可好歹烟如丝还是把药喝了下去,等碗底空空时,韵音差点喜极而泣。将烟如丝放平后,她把了把脉,脉象跳得越来越沉稳,看来是有所好转了。希望晚上就能醒过来,再把灵芝熬得喝了,伤口应该很快就可以愈合。
“怎么样?”紫七身子前倾,巴巴地看着韵音,殷勤地问道。他可不希望烟如丝出事,不然见甄红颜的希望就又破灭了。
韵音笑着点点头,激动地道,“应该已经无事了。”
紫七一脸欣喜,喃喃道,“这就好,这就好。”
想起楼下没有看到白慕云人,原本还以为在这里,韵音不禁问道,“他人呢?”
紫七指了指隔壁房间,“在那里。”
韵音抿了抿嘴,踌躇少会后将药碗放下,缓缓地走了过去。
看到紧紧关着的门,韵音又犹豫了,在那里来来回回好几遍,抬手放手,要走未走,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进来。”门外传来白慕云清冷的声音。
韵音推开门,失措地走了进去。
“你……?”韵音搅弄着手指,心里无数疑惑这回却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白慕云顿时了然,他淡然道,“你对她了解多少?”
韵音嘴角动了动,心底有些发虚,实在不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我也知道。”
“是吗?”白慕云眉梢微动,平静问道,“你知道得比慕容凛还多?”
韵音摇摇头,道,“那不一样,王妃和王爷伉俪情深,这世界上王爷是王妃最信任的人,可以无话不谈,亲密无间,谁也比不过。可我知道,王妃同样也信任我,她把我当朋友,当姐妹,当亲人。”
白慕云面色一凝,心里暗自翻滚。如此说来,倒是他误会她了,她不是为了什么富贵权势,她只是爱慕容凛,所以嫁给他,而慕容凛同样也爱她,这对璧人彼此相爱,之间并没有他认为的什么交易。
意识到这点,白慕云的心里却并没有任何不快,或者酸涩吃醋的味道。他不禁暗舒了口气,看来,他对她并没有他所担忧的那种情愫。
白慕云释然一笑。那笑容虽说不上灿烂,只一闪而逝,可韵音还是有些晃眼。那笑容显得那么真诚,那么让人心动。
“我叫白慕云,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白慕云开诚布公地道。
韵音暗吃了一惊,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长听人说,地狱使者鬼见愁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多么恐怖,多么吓人,如今看来,传言皆不可信,就像王爷,鬼面王爷的名声不也是那样,可实情呢?王爷是个重信重义重情的人。
“白慕云这名字很好,很有意境。”韵音抿嘴一笑,诚恳地道。白云自由飘荡,无拘无束,确实值得羡慕。
白慕云轻抬额头,紧抿的嘴角微开,惊愕地看着韵音,他实在不懂,多少人听到他的名号已是花容失色,何况还是当着面说出来的。
她真的很特别,和烟如丝一样特立独行,不同的是,少了些瞩目的耀眼,却更添了几分让人忍不住亲近的温暖;她不像烟如丝那么锋利,那么极端,她的特别是圆和的,平易近人的,让人舒服的。
而烟如丝则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想靠近却又怕伤到自己,因为你无法猜测她下一刻又会生出什么鬼主意。她独立,她聪明,她狡黠,她总是那么的精灵古怪,好像永远不需要人保护,至少保护她的不会是她,或许她深刻地意识到这点,所以才会爱上慕容凛,那个同样耀眼的男子,看来,他们真是天作之合。
“我就韵音。”韵音大大方方地道,说话间下意识地坐了下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如花绽放,醉人的眼,更醉人的心,只是眼神无法掩饰,心却还不自觉。
韵音,好一个雅致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样,默念着都觉得口齿生香,白慕云心里暗自称颂,却无法像韵音那样将夸赞的话说出口。年少时,他也是意气风发,张扬爽朗的,可……
压下心底的愁云,白慕云淡淡地道,“我的名字是自己取的。”他的眼中瞬息笼上一层薄纱,幽怨中带着凄清,让明亮的房间一下子也变得黯淡,暖煦的阳光感同身受地退避三舍。
他已经快要忘了曾经有过另外一个姓名,那个本该带给他荣耀幸福的姓名,却被他弃如弁髦,确切地说是它将他视如敝屣。从十岁开始,白慕云就跌入了他的生活,或会终其一生地缠绕着他,也必然会终其一生地缠绕着他。而记忆中那个遥远的本名,却已在九霄云外,此时,就是绞尽脑汁,偏偏还是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