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三七二十一,烟如丝倒在床上就呼呼地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烟如丝顿时惊醒,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头上的红巾也掉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慕容凛的样子,完美的脸型,薄薄的嘴唇不大不小,英挺的鼻子刀刻一般锋利,眼睛宽阔深邃,一双剑眉又浓又黑,烟如丝不禁想到师傅曾经说过的话--
男人的眉毛浓代表惧内,小如,你找夫君,可要记得捡那眉毛浓黑的挑……
不过现在烟如丝却无暇细想师傅话里的玄机,慕容凛的样子已经深深地吸引了她的目光,啧啧的赞叹声自她樱红小巧的唇角急急地跳出--
“哇,你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可以直接晋级为她名单内的榜首,虽然其实只有半张脸,可依然风华绝代,气势卓越,就是她的师兄怕也有所不及,真不知道这鬼王的名头是怎么传出来的,他明明就是一个大大的美男子嘛!
慕容凛愣了下,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盯着他看,虽然他承认她很特别,跟以往看过的那些柔柔弱弱的女子不一样,可是他必须给她几分颜色,让他知道鬼面王爷的手段,不然以后的日子她会更加得寸进尺。
慕容凛眼露寒光,低身欺了下来,拉近和烟如丝的距离,左边的金属面具几乎贴到了她的脸上,淡淡的笑容尽是冷峭,甚至还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这样,还算长得好看吗?”这张面具的图案是他特意找人刻的--血盆大口的鬼差瞪着阴冷的眼珠子,仿佛要将人生吞下去。
令他意外的是,烟如丝不退反进,温热的小手一点一点地攀上他的脸,轻而易举地就揭开了他从不曾拿下的面具。
“哇。”她眼冒精光,再次惊叹,“这个刀疤也太有个性了吧!”
深深地刻陷在皮肤里,游龙般长长的两道疤痕,交汇成一个不规则的“×”,一条自颧骨处一路延伸到上颚骨,另一条较短,就好像长在脸上的独有标志,不但不吓人,反而带着独有的韵味和霸气。烟如丝的手顺着那条疤自上而下地轻轻划着。
一股奇艺的感觉瞬间闪电般袭转慕容凛的全身,他惊愕万分,哪个女人见到他这副模样不是毛骨悚然?就算没有吓晕过去,也是花容失色,怎么到她却是这个反应?
烟如丝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细细打量着那张鬼面,另外一只手却已经悄无声息地探到他的衣服下面。
身材可真好,胸前结实有力,却又没有半点赘肉,再目测下肩膀,宽厚而有力,靠上去应该会很有安全感,她心里这样想着,头俏皮地一歪,准备去试试舒适度,不料却扑了个空,失望地抬眼时,慕容凛已经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了。
竟然主动摸男人的身体,这是一个矜持女人该有的态度吗?他慕容凛活了二十四年还没有被女人摸过呢!就算是男人,也没有几个比她更胆大妄为的。
他气急败坏地厉吼一声,“你……你太不要脸了!”
由于支支吾吾,原本威严十足的话,立时多了几分羞涩赧然的味道,再加上不苟言笑的脸上微微有些红云,更加让人遐想连连。烟如丝脑海中忽然蹦出两个字“可爱”。
“我怎么不要脸了?”
烟如丝歪着头做无辜状,盈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我摸自己的夫君难道也不行吗?”
“你,你……”
慕容凛一时语塞,风云涌动的朝廷、血雨腥风的杀场他都没有这么无措,现在面对一个女人,他竟然毫无办法,该死的,她居然敢对他动手动脚,可恨的是他还没有生她的气,更让人无地自容的是,他可耻地起了反应。
“大不了,给你摸回来就是啦!”
烟如丝说着开始缓缓地解开大红色的衣袍,脸上还挂着理所当然的笑容,一双剪水眸也不时地向慕容凛暗送秋波。
从来没有看过这阵势,慕容凛一时举足无措,身体怔怔地僵硬在那里,一股热气波浪般地涌上心头,在里面一阵翻滚,搅得他燥热难耐。
娶她,一来是因为皇上的旨意,二来是好奇,想看看这个女子到底图什么,可现在……他望着眼前的女子,她娴静的面容下掩饰着一颗不安分的心,魅惑的眼神带着几分挑逗、几分狡黠……可恶,除了下面他的心竟然也悸动了。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慕容凛摇摇头,拿起面具落荒而逃。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烟如丝忍不住“咯咯”地大笑起来。
传说中的鬼面王爷,原来竟然是纯情娇羞男一枚,真是难得呀!看来,王府的生活肯定会多姿多彩……
一个月前--
湛蓝色浸染的天空下,是一片广袤的草地。
草地上不合时宜地蔓延着一股肃杀血腥的气息,原本是一片生机盎然,顿时变得阴沉死气,连太阳也似乎惧怕了这张扬的杀机,忽地一下闪入了云层。
“你是谁?”
柳清强装镇定,惨白的唇色和齿贝间颤栗的声音,却暴露了她心中的恐惧,她身后的丫鬟艳儿早已因为害怕而昏了过去。
“杀你的人!”
简短、冷酷的一句话从黑衣男子的嘴里吐出,他手中握着一把长长的刀,刀口泛着嗜血的光泽,然而这光芒在他冰似寒潭的眼眸下却黯然失色,仿佛此刻要杀死柳清她们的并不是这口锋利的刀,而是男子深邃的双眼。
“你知道我是谁吗?”
柳清倨傲地抬起头,却依然难掩言语中的一丝颤抖。
“我只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男子面无表情,手中的刀慢慢地向上举起、直指前方的两个柔弱女子,刀锋上明晃晃的光辉刺人的眼,更刺人的心。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就像是地狱里的修罗。
“不用找了。”柳清搜索的光芒尽收眼底,他冷冷地道,“你带的侍卫已经死了。”他的手指着远处的一片翠绿的草地,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纹丝不动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