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儿一脸痴傻的看着地上的莫言,突然抓着冷傲霜的腿,跪倒在地上,大声的说道:“你救救他,救救他……”眼泪已爬满了脸,说话声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她哭不出声。
“我也想救他,可我无能为力。”冷傲霜答的很无力,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此刻他再也无法置身事外,看着眼前的三人,心里的某个地方开始瓦解。
“水儿……”
“莫言……”
水儿猛的转过头,是莫言在叫他,莫言在叫她,爬到莫言的身边,看他依旧紧闭着双眼,但她听到的就是他的声音,不会错的,是她的莫言在叫她。
“莫言,你醒醒,你醒醒,别丢下水儿。”水儿轻轻的抚摩着莫言的脸颊,哭着唤道,泪水已经沾湿了头发,她的眼里只有莫言的影子,容不下其他,现在的她是昏迷的,是痴傻的,是癫狂的,又是脆弱的,像一个易碎的娃娃。
莫言好象听到到谁在叫他,是他的水儿,他的新娘,她为什么那么伤心,那么难过,谁让她伤心了?好疼,心好疼,他想睁开眼看看他的新娘,看看他最心爱的人儿,他还没告诉她,他是多么的爱她,想她。
“水儿……”莫言轻轻的动着嘴唇,发出的声音几不可闻,他想叫她别哭,她哭的他好心疼。
“我在这,莫言,我在这,水儿一直都在这。”水儿哽咽的说着,泪水滴在莫言的脸上,她再轻轻的擦去,一边一边,可她的眼泪就像放开的水闸,关不上了,任意的往下流着。
莫言始终睁不开眼,可他能清楚的听到她的声音,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停止想她,仿佛停了就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水儿,我的新娘,别哭,莫言没有负你。”他一直都记得她离开的时候,对他说,他日再见,唤她一声水儿,他没有辜负她的那句话,这么多年,他把那句话刻在了心上,时时想起,这是无声的若言。
“你没有,没有,你快醒过来看看我。”
“水儿……”他好累,他好象看到了她在笑,他看到一个女孩拿着药交到他手上,他记得那笑声是那么的清脆,那么的甜美,他好想睡,好想,梦里会有那个笑这的姑娘,他的水儿。
“莫言……”水儿轻声的回应着,她想告诉他,她就在这,一直在这,她在这陪着他,等他醒来,只要她一直这么叫他,他就会醒来的。
魔魂看着带着微笑入睡的莫言,是那么的安详,他知道他再也不会起来了,而她却傻傻的看着,喃喃的叫着,好象在哄着一个小孩入睡的母亲,他不忍心唤醒她,现在他才明白,早在多年前,他已经跟着他们沦陷了,再也拔不出来了,在那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在那个屋顶上,在那首轻柔的柳笛声中,每次悄然离开后的惆怅,因不忍看她对月轻叹,因不忍看她眼中的思念,他千心万苦,替她万里寻他,道自己无心,原来他错了,错的彻底,他不是无心,只是因为怕伤害,所以把心藏的很深深。
“他已经没有气息了!”冷傲霜不想说这话,可是他不得不说,否则他们不会醒的,这两人,都在骗自己。
水儿回过头,早已一脸惨白,毫不半点血色,眼神涣散,没有一个生息,“你骗人,他在笑,你看,他只是睡着了,他好好的。”说完又扭过头,轻柔的替莫言梳理散乱的头发。
“他没有骗你,他已经死了,死了你知不知道。”魔魂摇着水儿,她的样子像一丝幽魂,不喊醒她,她永远也不会醒了,不知何时他已经抛弃了自己,眼中只有她的一举一动。如果不是他告诉她,莫言在这里,如果不是他给她毒药,如果不是他带她离宫,那她现在或许还好好的,不是吗?
“你们都在骗我,莫言,你起来告诉他们,你只是想睡会儿,你起来啊!起来!”水儿突然疯了似的甩开魔魂的手,拼命的摇晃着莫言的身体,拉起他的手放在她的脸上,看到手一次次无力的掉下,她就更加用力的摇晃。
“他不会醒了,你醒醒!”魔魂大声的喊着。
“啊!”水儿摇晃着头,跪在地上,放声的大叫,粘满鲜血的双手插入发中,她不要听,不要听,然后突然转身,冲出山洞,不停的在雪地里奔跑,悲鸣的哭泣声音传边整个穹空,让人听了浑身一颤,仿佛能感觉到哭着的哀伤。
一年以后……
“走吧!”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我们就此分手吧!”
“那贫僧就先行一步,望施主多加保重。”
“阿弥陀佛,心随愿生,生随缘灭,一场空空,自是菩提心中结下菩提果,该是放手之时,莫强留,佛法虽无边,难度无缘人,切末心存怨,一切皆是空。”魔魂早在这世上消失了,踏入和坠落在一瞬间,同样的顿悟也只需一瞬,他这一生欠下的债已经太多了,对也好,错也罢,从此魔生佛,务须再悄然离开,他自可寻得一条明路,莫执着,莫执着……
雪峰顶上,站着一白衣女子,远远看着一僧人的背影,脸色清冷,头带白纱,身着白色仿雪纱袄,定眼一看,犹如一尊观音佛像,只是没有任何表情。
转身回到山洞,看着石室中摆放的一具冰棺,里面躺着一名男子,面色安详,脸色红润,穿戴整齐,双手合放在胸口上,看上去像在沉睡中。
“你好好在这里休息!我会回来看你的,你在这里会孤单吗?”两行清泪从脸上留下,记得她醒来的时候,他的脸已是一片雪色,她用花花替他解毒,可是什么用也没有,他什么话也没对她说,什么话也没留下,他就这么狠心的丢下了他,他就这么狠心的闭上了眼睛。
“从今以后,我会天天穿着白纱,天天做你的新娘,您从没对我说过,你爱我!可我知道,你爱的比谁都深,对吗?”他就是这样,不爱说话,这一年来她天天和他说话,他都不回答,她知道,他不爱说话,他能听到她的声音,只是累了,想睡了,不想说话…
慢慢的离开石室,走到洞口,站了许久,泪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挥手,击落石门,她亲手埋葬她这一生唯一的至爱,连同她的心也一并埋葬,从此水儿如水无心,尘世再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