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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噩梦

“哇……”是小孩的啼哭声。

轰隆!一声巨响,是什么建筑物倒塌的声音。

“啊…….啊……”一群人的惨叫声。

叮叮当当!金戈交击之声。

“走!快走!”一个威严的男人声音,略带沙哑。

咚!咚!咚!急促的跑步声。

“杀呀!杀……”一群人的呐喊声后再次响起叮叮当当的金戈交击之声。

狂风呼啸!炽热的火焰在风中肆虐,吞吐的火舌烤的人的皮肤生疼。到处是爆炸声,喊杀声,金戈交击之声,怒吼声,小孩的哭声,建筑物倒塌的声音……

可恶!又是这个梦!只听见声音,却睁不开眼睛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呼哧!呼哧!急促的呼吸声,一个人在狂奔,喊杀声渐远。

努力睁开眼……还是睁不开……

必须睁开眼!

睁开一点点……

模糊的看到了什么…….一片幽暗的密林,朦胧的月光,树影在风中晃动,像张牙舞爪的鬼魅,阴森恐怖……

快跑!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继续狂奔!

前面好像有奇怪的亮光,离的越近越觉得心悸,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事要发生。

身体不听使唤了,不由自主的往亮光处奔跑,内心的恐惧感越来越重!停!停!心中努力告诉自己要停下来,身体还是不听使唤,离亮光处越来越近了…..

终于跑出密林,停下来了!但眼睛还是只能睁开一点点。

恐惧感越来越重,心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了!

努力睁开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睁不开!

糟糕!亮光怎么离自己越来越近,是什么?!像是很大的样子。

睁不开眼!上下打量看看……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仿佛是一个悬在半空的空洞,最外圈发出妖异的蓝光,越靠近中间光线越暗,最中间部分完全是黑色的,像一张黝黑的大口,慢慢向自己靠近,感觉它能吞噬掉一切!

动!动一下!身体还是不听使唤!心脏狂跳!怎么办!它离的越来越近了!

终于身体被它吞噬了!身后的树林不见了,朦胧的月光不见了,巨洞的妖异蓝光也不见了,周围一片漆黑,身体像掉进了无尽的虚空,只感觉身体向着黑暗深处急速的坠落……

啊!一个精壮的青年男子翻身坐了起来,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发现全身早已被冷汗浸透,黏糊糊的格外难受。下床,走出破旧的茅屋,到后院打了盆冷水,一边擦拭身上的汗渍一边回想刚才的噩梦。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做这样的梦了,小的时候会偶尔梦到,长大后几乎天天晚上做着同样的梦。在梦里他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也试着自我暗示,告诉自己只是做梦而已,但是每次还是都惊的满身冷汗。

洗完澡后,他从晾衣绳上取了件干爽的衣服换上,吃了点昨晚的剩饭就出门了。

奥克小镇,位于沃森平原最边缘,紧靠迷雾森林。迷雾森林是兰斯大陆最大的原始森林之一,森林里多灵兽猛禽,还盛产各种名贵的草药,是冒险家的天堂宝库。所以小镇虽处地偏僻,却热闹非凡。深入迷雾森林探险的冒险家往来补给都在小镇上,大批商人也纷纷在小镇上落脚,收购冒险家探险所得的各种灵兽皮毛内丹和草药。不过这些都跟他无关。他的工作就是帮忙装卸货物什么的,赚点微薄的报酬养活自己。

他走上小镇的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商贩们忙着和冒险家为什么不知名的野兽皮毛讨价还价,小吃店的伙计大声吆喝招揽顾客。他继续往人群后面走,商人的装货的马车一般都停在那,待购满货物就会招人帮忙装货。

今天来的有点早,商人们的马车边上都没堆积多少货物,看来一时半会不会揽不到什么活。他四处打量了一圈,确实没活可干,就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蹲下来看热闹。

一位双手持铁胎硬弩的女子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前来探险的冒险家男性居多,女性确实难得一见,还是个大美女。秀发盘头,双眉入鬓,明亮的双眸配着一身黑色的束身劲装显的英姿飒爽。女子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看,转眼望过来,瞪了他一眼。他正看着入神,突然四目相对,于是尴尬的转头假装四处看。

一面白色的布帆映入眼帘,帆上一个大大的“卜”字。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头正坐在布帆旁边,轻摇纸扇,闭目养神。

他起身来到老头跟前,盯着老头看了半天。这个占卜师跟以往的似有不同,别的占卜师都是在地上摆满了纸笔符篆阵图等物,可他面前却空无一物,要不是旁边竖着个带卜字的破布帆,别人还以为是个晒太阳的闲散老头呢。

“咳!”他干咳一声,“解梦会么?”

“十个银币。”老头还在自顾闭目养神,眼都没睁一下。

“我艹,你怎么不去抢!”他辛辛苦苦干一天活还挣不了一个银币,解个梦就要十个。他摸了摸裤子上的口袋,除了吃饭花钱,就攒了不到十个银币。想了想还是算了,只是个梦而已,又不痛不痒,不解也罢,转身打算要走,却被一把合起的纸扇拦住,拿着纸扇的正是先前闭目养神的占卜老头。此时眼也睁开了,看着他说道:

“也罢,既然你来找到我,说明我们之间就有缘分,给你打五折,五个。”

占卜老头睁开见他一身破旧的衣服还歪歪扭扭的打着几个补丁,一看就是个穷小子,料想兜里也没几个钱。

他摇摇头,解个梦五个银币,很肉疼。

“四个?”

摇头。

“三个?”

还摇头。

“这占卜解梦可是窥伺天机,要折损寿元的。那我给你三个银币你窥伺一下天机我看看!”老头见他一直摇头,有些急了。坐这摆摊半天了,好歹有个上钩了,可不能让他跑了。

“二个!”这次没摇头。

“你这天机还带讨价还价的?”他诧异的看着老头。

“呵呵,”老头干笑两声,刚才一番降价,让这个看着憨厚的小伙子开始怀疑他的本事了,忙解释道,“这占卜解梦讲的是缘分,钱多钱少倒在其次,意思意思就行,你总得让老头我糊口吃饭吧。”

“切,我跟你没缘分,你继续等你的缘分糊口吧。”他说着,直起身子要走。

“哎!哎!你别急着走啊…….”占卜老头见他真要走了,伸手扯住他衣服想留住他,不想他身上的这身衣服穿穿洗洗还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布料早就不结实了,一下把上衣撕了一个大口子。

“怎么,改抢了!”他见占卜老头扯破他衣服,不禁大怒。

“哎呦,真对不住。我也没想到你衣服这么不结实,一拉就破。”占卜老头一边赔不是,一边把扯在手上的一角往撕裂处凑,好像凑上就了事了。

他一把拨开老头的手,脱下上衣举到老头面前,脖子一横道:“我这件衣服是破旧了点,不值什么钱,但你给我弄破了,也得意思意思,钱多钱少无所谓,找人给我补上也行。”

“好你个臭小子,穿件破衣服故意讹人是不是!”占卜老头见他耍横,气道。

“哼!衣服是你给我扯破的,我又没让你扯,怎么成讹人了。不赔是吧?逼我跟你动粗是吧?”他说着撸起袖管,拍了拍胸前健硕的肌肉。

其实他并不是真要占卜老头赔他衣服,只是刚才占卜老头怂恿他解梦,又一番降价,让他感觉这个老头是假借占卜招摇撞骗之人,一定不是什么好鸟,故意借着个由头整治一下他。

“你,你……”占卜老头没想到今天遇到这么个刺头儿,气得直打哆嗦,拿手指着他却说不上话来。

“哈哈哈哈,看把你吓的!”他得意的收起衣服,看了看衣服上的口子,还能穿。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四处打量,看有没有商人招人干活。一转头正好看到那位手持硬弩的女子正冷眼看他,另一位身穿白袍的年轻女子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一边说着还一边朝他这边看。

他此时袒露着上半身,又被两位女子盯着看,有些尴尬,慌忙低下身子整理衣服,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吊坠晃晃悠悠的正好摆在占卜老头眼前。老头看到他脖子上挂的吊坠,心中一惊,正待看仔细些,他却系好衣领扣子,把吊坠收进衣扣里。

“那个……”老头指着他的衣服。

“逗你呢,不用你赔拉,哈哈哈哈哈。”把骗子老头气个半死,他觉得挺爽快。穿戴好衣服,打算去找活干。

“哎…….”刚要起身,占卜老头又扯他衣服,还是扯破的那一角。刺啦一声,原来的破洞更大了,这次真没法穿了。

“我艹,你还扯,这次是故意的吧!”他揪住占卜老头的衣领,“赔钱!”

“好好好,我赔。你先松手。”他松开手,气呼呼的看着老头。

占卜老头还真拿出钱来了,抓出一把银币拍在他手里。

“看好,十个!够你买好几身的这样的衣服了。现在把你脖子上挂的物件拿出来让我看看。”占卜老头盯着他的胸口说道。

“额…..”他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银币,不敢相信占卜老头真赔他钱了,只为了看他挂在胸前的吊坠。他摘下吊坠,握在手中,“只准看,可不卖啊。”

“好好好,我只是看一眼就还你。”占卜老头接过吊坠,不知从哪掏出一块白手绢,颤抖着手轻轻擦去吊坠上的污垢后,吊坠的样子才完全显现出来。整个吊坠有大拇指肚般大小,半透明,深绿色,呈半圆形,正面扁平略有弧度,密布着精细的横纹,中间刻着三个蝇头小字。

他蹲着身子,蹲的腿都麻了,占卜老头还在盯着吊坠看,双手捧着吊坠,不停的颤抖,眼中隐有泪光。

“行了。”他没发现占卜老头神色有异,见占卜老头看起来没完,一把抢了过来,“说只看一眼的,看了几眼了。看眼里拔不出来了!”

占卜老头这才回过神来,侧身偷偷擦去眼中的泪花,一改往常的懒散神态,正色道:“此物件你是从何处所得?”

“我从记事的时候就挂在我脖子上,肯定是祖上传下来的。怎么,你以前见过这个吊坠?”他从占卜老头神情看,觉得占卜老头可能见过这个吊坠。自己从记事开始就是一个人,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靠好心人施舍粥米才活了下来。占卜老头似乎见过这个吊坠,说不定能知道自己的身世。

“没见过!”占卜老头一句话如兜头一盆冷水。

“那你刚才…….”

“好奇而已。你叫什么名字。”

“没名字。”他本以为能通过吊坠了解到自己的身世,结果还是枉然,不由神色黯淡,“他们都叫我二壮。”

二壮一听便知道不是什么名字,倒是像个绰号。

“二壮……哈哈哈哈,这个名字倒是和你挺配。”他长得确实挺壮实的,不过占卜老头拿自己的绰号取笑他,还是让他恼怒非常,捏的手指节嘎嘣作响。

占卜老头见他动怒,停止大笑,正色道:“如果这个吊坠真是你的,那我可能知道你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的。”他心里一颤。

“很多小孩在出生的时候,很多人家会给小孩戴一个长生锁,锁上刻着祝福的话或者小孩的名字,以求平安。你的吊坠上只有三个字,我猜想可能是名字。”

“恩,像这么回事。可这三个字是什么字,我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字,也问过很多人都说不认识。”他也一直怀疑吊坠上的三个字可能跟自己的身世有关,可没人认识,还有的人看过后说那不是字,可能是一种特殊的花纹。

“寻常人当然不认识,我也只是偶尔听人说起过有这样的文字。”

“那这几个字怎么念。”

“十个银币。”

“十个银币?我叫这个名字?”他诧异的看着老头。

“不对,你不是说是三个字么。你当我不识数么?!”他感觉自己被占卜老头戏弄了,不禁大怒。

“啊?哈哈哈哈。”老头闻言大笑不止,“我是说要想让我告诉你这三个字怎么念,得给我十个银币。”

“你TM是想把赔我衣服的钱变着法的要回去吧!”他一直觉得这个占卜老头不像什么好人,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现在果然如他所想,占卜老头根本不认识这几个字,只是想耍花样要回他的钱去。

“我真认识,骗你是龟孙的。”

“那你先说是什么字。”

“摩….耶。”

“才俩字,你傻还是我傻。”

“我只认识前面这两个字,念‘摩耶’。”

“后面那个呢?”

“不认识。”

“真念‘摩耶’?”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信不信由你。”

“好吧,给你七个,算我吃亏。”

“摩耶,摩耶…….”他反复的念叨着自己的新名字,越念越觉得拗口,这是什么名字?不过比二壮听起来顺耳多了,倒像是个名字。

摩耶有了真正的名字,心里挺高兴,只是还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略感遗憾。

“我告诫你一件事。”占卜老头忽然说道,“你手中的吊坠以后不要轻易拿出来示人,以免招来灾祸。”

“怎么讲。”

“你想想看,你父母把你的名字都留的这么隐晦,故意隐瞒你的身世,极有可能是担心仇家寻迹追杀。”占卜老头神色严峻,盯着摩耶的眼睛说道。

摩耶看了一眼,陷入沉思。占卜老头说的有道理,父母的样貌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他自记事起便流落街头,靠乞讨苟活,若非家中遭受巨变,谁家父母会忍心将亲生骨肉遗弃。

“对了,你刚才说要解梦来着。”占卜老头打断他的思绪。

“二个银币?”摩耶回过神来,这老头又在变法要回他的钱了。

“呵呵,哪里的话。既然咱爷俩这么有缘,这次免费给你解梦。”可能是错觉,摩耶感觉占卜老头看他的眼光中带着一丝慈爱。

“少来,谁跟你爷俩。”摩耶翻白眼,“嗯…..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做这样的梦的,小的时候好像也有过,记不清了。最近却天天做着同样的梦,梦到…….”他席地盘腿坐下,跟占卜老头细细讲述他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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