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烨看似并没有把纳兰齐的不屑放在心里,反而颇有礼貌,“听说贞妃娘娘身体抱恙,这雪山人参有利于补气养身,是皇弟特地寻来希望能对贞妃娘娘的病情有所帮助。”
身旁的宫人打开了一个红色的盒子,里面那支白胖白胖的人参倒也吸引了纳兰齐的注意,然而,他心中的不悦更是上升到了一个极点。
哼,这个低贱的皇子,从前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东西,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倒也转到他那边去了。
“皇弟有心了。”纳兰齐一个眼神,他身旁的公公便接过了那雪山人参。既然对方想要讨好自己,那么自己就大发慈悲的给他这个机会。
纳兰烨的眼中浮上欣喜,一副荣幸的模样,而后愧疚的轻叹了口气,“今日早朝,父皇将西南之事交给皇弟,实在是令皇弟诚惶诚恐,皇弟以为论才能本事,绝对比不上二皇兄,只是父皇……希望皇兄不要往心里去。”
呵,他倒是懂得眼色。确实,今日父皇将西南的事务交由纳兰烨,让纳兰齐十分的不快,原本那应该属于他的职权之内,只是不明白,为何父皇会突然这么决定。
这时,一名宫人匆匆来到纳兰齐的身边,恭敬的行了一礼后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纳兰齐面无表情,心中却是疑惑不已。
“你这是什么意思?”宫中的公公来报,说是五皇子方才送了几名舞姬到他的宫殿里。
纳兰烨微微一笑:“上次南下,在最有名的舞都里选中了几名绝色的舞姬,听说二皇兄喜爱歌舞,所以皇弟便将她们搜罗来献上,以表皇弟的一点心意。”
舞姬?哼,说不定是他派来安插在自己身旁的奸细。纳兰齐怀疑的上下打量了眼前的男子,他究竟是想要讨好自己,还是动了别的什么心思。
“本皇子宫中已有许多的舞姬,皇弟有心了,这福,怕是消受不起。”
纳兰烨一听,表现出了几分焦急。“皇兄可是不相信皇弟?那舞姬是皇弟费尽心思寻来的,若皇兄有所怀疑,一定会从中查出些什么,皇弟断不会如此作为。”
他的意思便是,以纳兰齐的本事,若他对那批舞姬动了手脚,纳兰齐一定会想方设法调查到,自己断不会那么愚蠢犯这样的错误。
纳兰齐一想,确实有理,若他没有做手脚最好,若做了,只要自己抓住这个把柄,就可以在父皇面前参他一本。
“既然如此,那皇兄就谢过了。”
纳兰烨好似放心了一般松了口气,“那么,皇弟先行告退。”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纳兰齐幽幽一笑,贱子永远都是贱子,骨子里天生就懂得如何讨好别人,就他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有胆子和自己争抢,古雅肯定是多疑了,闺阁女子说的话,果真不能信。
而另一头。
“宸儿,我没事,倒是你的脸色也不太好。”贞妃看着纳兰宸那略显消瘦的脸,心中却是明白,自从慧平郡君与六王爷的婚事定下之后,她的孩子每日都精神恍惚的模样,与从前判若两人,虽然在自己的面前他总是努力的表现出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他的心思,自己怎么会不明白。
“母妃,孩儿没事。”纳兰宸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小心翼翼的扶着贞妃。垂着眼想要避开这个话题。
贞妃不由得叹了口气,感情这东西,真真是碰不得,就像自己,明知道那个人将会三宫六院美人无数,可是自己的心却难以控制的遗失了。
想到这,她已经伸出手去抚上自己的发髻,突然贞妃脸色一变,“我的发簪呢?”
“母妃,什么发簪?”
“你父皇送给我的生辰礼物!”贞妃的脸色煞白,立刻低下头来仔细的寻找着,身后的宫人们立刻乱成了一团,大家纷纷俯下身来,在地上搜寻起来。
纳兰宸看着贞妃的脸色,便有些心疼,他安抚着自己的母妃,而后眉头一皱。“孩儿回去找,你们,先在这里陪着娘娘。”
“是!”宫人们立刻行了一礼。
纳兰宸撩开衣摆便原路返回,目光已经仔细的在四周的每一个角落搜寻起来。认真的男子没有注意,那无声靠近的一抹黑色身影。
儒雅的男子突然眼中一亮,脚边的花盆旁有支金光闪闪的东西,当下俯下身来拾起,眼角却瞥见了那站在自己身后的一双黑色布靴。
当下便警惕的站起来往后跃了一步。
“你是谁?”眼前是一名穿着黑袍的男子,宽大的袍帽遮去了他的大半面容。
然而,对方却是没有回答他,只是突然伸出手去,一条缀着玉石的项链在纳兰宸的眼前晃荡。
只听嗡的一声,纳兰宸只觉得耳膜一震,视线便不自觉的集中在那摇晃的玉石上面。耳边空洞一片,却有一个空灵的声音好像从天边响起。
“这一切,都是六王爷造成的。”
“他夺走了你喜欢的女子,还让你们反目成仇。”
“他不过是想要利用她,来达到自己登上皇位的目的。”
“只要六王爷消失,她便会回到你的身边。”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断断续续的声音难以阻挡的灌输进他的脑海,纳兰宸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突然,嗡的一声,再次睁开眼来,纳兰宸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有一个人在说话,只是说了什么他却不记得了。
脚边一只金光闪闪的东西,男子蹲下身来拾起,果真,就是一支发簪。
“嘿嘿……”黑袍男子无声的出现在一个院落里,那个凉亭之中站着一个邪魅的身影。
“傀大师,都办好了?”转过身来,珍亦儒的笑容有些高深。
黑袍男子点了点头,珍亦儒的眼中泛着光亮,很好,这一次,便要让他们窝里斗。心情愉悦的回过头来,自从柳失踪以后,他有多久没有这般轻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