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间,一道屏障又隔在了二人之间,曾经紧密相连的两颗心又渐行渐远,如两条相交的直线,曾有过一霎那电光石火的交汇,但最后还是逃脱不了分道扬镳的结局。
而眼前的这场正在进行的阴谋也并没有给他们更多黯然神伤的时间。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奴婢的确多次见到懿妃娘娘与叶御医在后园幽会,叶御医还曾赠予娘娘一物,以表心意。”晚晴面无表情地从腰间取出一枚缀有紫色流苏的碧玉滕花佩,双手呈了上去。
悯柔双眼无神地看着这一切,那枚所谓的“定情之物”她从未见过,可是,这又有什么要紧呢?
皇后说是,它也就是了。
叶淳风见晚晴拿出那枚玉佩,心中大骇,这是他的师父临终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他一直随身收藏,从不轻易示人。可是前段日子这玉佩却忽然遗失,他四处遍寻不得,正懊恼不已,却不曾想那玉佩早已落入了旁人手中。
“这玉倒是好玉,只是看这款式雕刻便知不是宫中之物,至于是否是叶御医带进宫来的,问问叶御医的好友,刘御医便知。”
皇后一挥手,便有人领了御医刘源上前来。
叶淳风见刘源出现,犹如遭了当头一棒,面色立刻变得惨白,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
刘源是他的好友,二人同为御医,志同道合,时常一起研习医理,商讨病情,闲暇时也曾把酒言欢,秉烛夜谈。刘源为人一向勤勉上进,素有雄心壮志,叶淳风以为他与杏林馆那些因循守旧的老御医不同,故引之为知己。
虽然他不曾向刘源透露过自己与慧嫔的关系,但那枚碧玉佩,他却是曾给他看过的。
“刘御医,这枚玉佩,你可曾见过?”皇后将玉佩递到了刘源面前,问道。
刘源甚至都不曾抬头看过那玉佩一眼,便不假思索地道:“回皇后娘娘,微臣的确曾见过这枚玉佩。是叶御医主动拿给微臣看的,还说这是他的恩师留予他的遗物,珍贵万分。”
叶淳风听得此言,胸中气血翻涌,口中却说不出话来,只是颤抖着道:“你...你...”
昔日好友终于也落井下石,叶淳风只恨自己有眼无珠,错信他人。
世人皆是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能于危难之中不计得失,伸出援手,方能称之为挚友。余者,过客而已。
“既然如此珍贵,肯定不会轻易就赠予旁人吧?”皇后在手中仔细摩挲那枚通透晶莹的碧玉,别有用心地道。
叶淳风欲据理力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没想到今时今日,他才终于体会了何谓“百口莫辩”。
悯柔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幕事不关己的活剧,看着看着却不由自主地冷笑起来,到最后变为肆无忌惮地狂笑。虽是笑声,却令人心中戚然,如置身于数九寒天。
皇后眉梢一挑,厉声喝道:“如今罪证确凿,懿妃,你还有何话说?”
悯柔故作迷茫地问道:“罪证?何谓罪证?”
“你难道还想狡辩么?!整个后宫都知晓近来叶御医频繁出入懿和殿,若不是为了与你私会,却又为何?莫非你们懿和殿里的人全都是药罐子么?何况还有晚晴,刘源为人证,这玉佩为物证,你又如何抵赖?你若真是清白无辜,那为何深夜还与叶御医在此鬼鬼祟祟,惹人怀疑?”
“究竟是人赃并获还是栽赃嫁祸,皇后娘娘你心中最明白不过了,我又何须抵赖?”悯柔厌恶地看着皇后道貌岸然的嘴脸,反唇相讥道。
皇后遭了悯柔的抢白,正欲发作,忽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喧哗。
宸宇仿佛是早就料到了似的,镇定地吩咐裴兆道:“去外头看看,究竟是何人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