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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卓玛送情1

当地藏民习俗,胎盘是不让别人看的。经过多方面工作,华日登老人才同意,华尔加马上跑回去取来。在现在的医院里,这点病不算什么。而在当时,在4500米的雪原公社,确实是十分困难。一是血型无法配;二是没有妇科大夫,没有胎盘剥离经验。张素明自告奋勇我是“O”型血,献给她400毫升;剥离手术当然就只有明峰来承担了。在今天的医院里,早已不用“O”型血,给其他血型病人输血了。但是在当时只好“活马当作死马医”了。

经过紧张准备工作,明峰迅速用一具100毫升注射器,打算分四次抽取400毫升血,输给病人。然后做胎盘剥离手术。当输入到300毫升时,明峰实在不忍心再抽取第四个100毫升了。原因是素明姑娘刚刚从东北分配来高原工作,现在还有强烈的高原反应,再抽100毫升怕她吃不消。他再次测定患者血压,已经能测到了并比较平稳。给以输入葡萄糖液体,停止输血。开始剥离手术。当他用极简单的器械,扩开****,探测宫内胎盘滞留时,发现滞流的部分并不深,只在宫口内一指多深处,他仔细进行剥离,并慢慢将它取出,然后和胎盘对照,正好对上了。胎盘完全娩出,立即给与止血药,继续输入液体。从中午到晚上,他守候在患者身边。到晚上十点左右,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守候在她身边的哥哥华尔加高兴的跳了起来。公社书记叶托大喊:“死人活了,死人活了!”

第二天这个消息,传遍了雪原公社大山小壑,雪原公社出了神医的消息,不胫而走,家家传诵,人人知悉。为了患者安全,明峰在华尔加帐篷里护理卓玛半月之久……半月以后,卓玛终于恢复了健康,他们全家人都认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他们全家的恩人。从此,从老父亲华日登到华尔加夫妇,甚至他的小儿子华旦,都把明峰当作亲人。每次明峰有机会到他的帐篷,都把最好的东西做给他吃,把做好的皮子拿给他铺……所以,这次明峰想从雪原经冰山公社入甘肃逃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他真够意思,把最好的马,最好的鞍送给他,还送给他一件崭新的藏袍。他知道翻越祁连大雪山是一件非常难的事,何况他还是一个没有在大雪山里生活过的汉民。弄不好会冻饿而死,或者为山里的猛兽所伤。他为他准备了酥油、炒面、茯茶、水和盐等应用之物。并根据他给地质队带路,所走过的路线,绘了一张草图。最后,把自己新打制的一尺二寸长的藏刀也拿出来,送给他说:“这东西有用,吃肉,切酥油都要用它。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防身,是草原生活不可缺少的东西。”

接着,他给他讲述从雪原公社到冰山公社的大致路线,重要标志,最重要的是要跨过祁连山主脉的大丫豁。然后才能进入冰山公社和托勒牧场,进入甘肃境内。

他继续说:“幸好,现在是夏季,无论是雪原公社,还是冰山公社牧民,都进入了夏窝子。两个公社的夏窝子距离较近,中间的雪原和冰川面积较小,跨越起来比较容易。如果是冬季,那就更加困难了。另外,现在已到了夏季,大型猛兽食物来源充足,不轻易向人类进攻。如果是初春,大型猛兽觅食困难,又逢繁殖期,如饥似渴,容易向人类进攻。如果是那个季节,你单人独骑,就更不容易翻过祁连大雪山了。李满巴,我本应送你一程。但是我的一群牛羊没有办法。况且,现在正当羊群剪毛季节,生产队多半集体活动,我一离开,容易把你暴露出来,只能由你自己逃生去吧!”

正在这时,华尔加的小妹卓玛知道了这个消息。她立即向她父亲华日登提出,要求去送她的救命恩人李满巴。开始父亲不同意,阻止她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吃得了翻越大雪山的苦?再说你送走了他以后,怎么回来?”

她噘起小嘴说:“如果没有他还有我吗?我送他到丫豁以后,马上就回来。最多十天就能到大丫豁……再说了,就是到了冰山公社,我叔叔不是在那边吗?我早就想去看看他了!住上两个月,再回来不行吗?”

她哀求华日登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个汉人,从来没进过大雪山,跨越大冰川。若是走迷了路,或是被猛兽所伤,我们与心何忍?”

华日登老汉担心的说:“你走了,你的小女儿咋办?她先天不足,体质虚弱,经常患病,交给谁呢?”

“交给嫂子,现在还不是嫂子帮助抚养。反正我也不懂得怎样侍弄她。”

老父亲被她说服了,因为他太感谢这位神医了。因为,若是没有他,我可爱的女儿早就没了。另外,他与弟弟达特尔是亲兄弟,为了生计流落到冰山公社。两个公社虽然毗连,但由于大雪山和冰川的阻隔,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了。只是前些年华尔加给地质队带路,到过冰山公社,见到了他的弟弟达特尔。知道了一些弟弟的情况。现在又有好几年没有通信息了,老兄老弟,骨肉情深,都已年近花甲,十分惦念。自己年龄大了,路途艰险,不能前去看望。如果小女儿这次能到她叔叔达特尔那里看一看,带回一些弟弟的消息也很惬意。他再三考虑,终于答应,让她去送李满巴了。

卓玛得到父亲的允诺,十分高兴,立即准备行装。把小女孩交给父亲,嘱托父亲,自己走以后,明天就把孩子交给嫂子抚养。牵过她平时最珍爱的枣红马,备好鞍辔,带上应用之物,背上猎枪,奔往哥哥帐篷而来。当明峰走出华尔加帐篷,正与他道别时。她飞马赶到,已经整装待发了。华尔加一看小妹的装饰,知道她一定是去送她的救命恩人,心中欢喜。嘱咐她说:“无论是到丫豁处返回,还是到叔叔家去住一段时间,返回时都要十分当心。如果是到叔叔家,返回时一定让堂兄送过丫豁!”

他又对明峰说:“李满巴,小妹送你,我就放心了,祝你早日走过祁连大山……”

李明峰感动得涕泪交流,已经说不出话来,乘着下玄月的月色,向西北大山奔去……用他的血与泪写成了一首悲怆的歌……

江湖世上多险恶,一生磨难何其多?

回顾最近十余载,身遭厄运已三刻;同窗同学同课桌,栽赃陷害逞凶魔;一桩添字“反标案”,十二年大狱强你坐!

二次“纵火”烧药房,落井下石狱中还折磨;可叹苍天不长眼,矿难事故降灾祸;天下之大何处去?冰山雪原又如何?

华尔加卓玛兄妹俩,心地好似如来佛。

她与他一前,一后,在昏黑的夜幕中,纵马奔驰。由于语言不通,各自在想着心事……他回顾当年的蹉跎岁月,磨难何其多?自幼家境贫寒,靠父母的辛勤劳作,微薄收入,全力供养才读完大学。原想毕业以后,能挣钱养家活口,补贴家用,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可是,命运多舛,屡遭劫难,不但不能孝顺父母,反而需要双亲常常牵挂。

十多年来,同事、同学、好友,一个个成为冤家对头。有的当面说好话,背后下毒手;有的落井下石,非要置你于死地而后快。江湖险恶,磨难甚多。一句闲话,一个举动,一不小心,竟能使你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同宗同类,骨肉相残,相煎何急?用心何其毒矣!而今,华尔加、卓玛兄妹非我同宗,不同种族,他们心地良善,无私助我,逃避劫难,可钦可敬……

在今天的尘世上,走过了多少蹉跎岁月!

善恶美丑充分表演,无法用人们的意志掩遮;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目不暇接;本是同窗好友,反目乱揭;师弟师妹,陷害师哥;知心朋友,揭发最确;父子骨肉相残,夫妻反目胡说;绞肉机器,恶人搅和;人人自危,保身明哲;假话多颂,真话少说;精英散尽,白痴成窝;黑白颠倒,社会沉疴;政治风云,更不可惹;一旦失足,载入“另册”;万劫不复,妻儿受拖;添字“反标”陷害,十年大牢你得去坐;栽赃放火,把你送进监狱受折磨;落井下石,毒如蛇蝎;呼唤苍天,该当如何!

矿难事故,前途莫测;若不逃亡,死罪难活;友人相助,实在难得!

华尔加兄弟,异族朋友;真心相助,暖我心窝;卓玛小妹,知冷知热;千里送行,心如玉佛。

她默默思念,那是去年,我生下孩子,流血不止。不久就失去了自觉……当我醒来的时候,父亲、哥哥、嫂子都围在我的身边,他们看我醒来,擦掉泪水,破涕为笑……站在我身边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李满巴,另一个是小张满巴。哥哥告诉我说:“是小张满巴给你输了血,是李满巴给你做了手术,救了你的命,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为了我能早日恢复健康,李满巴住在我家帐篷里半月之久,天天给我打针,伺候我吃药……在他的精心治疗和护理下我恢复了健康。自己刚好,孩子就发高烧。这个孩子由于先天不足,体质不好,生命垂危。又是李满巴救了孩子的命,可以说他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今天,他有了灾难,豁出这条命,我也应该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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