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洁接着明峰的话茬说:“这都什么年月了,婚姻自主,天经地义,别说是小弟,就是父母也没权利干涉啊!快别哭了,义父母一定站在你这一边。不过……”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晓枫何等聪明,在义母大人的“不过……”后面听出了问题。她急切地问:“义母大人,不过怎么样,请义母明示!”
“不过,婚姻大事,不可草率行事。我有两件事想问个明白。”
“哪两件,请义母讲在当面!”
“一是,麦克是不是值得你寄托终身的白马王子;二是,小忆新为什么反对你们的婚事?你能不能说清楚。”
晓枫暗暗叫苦,这第一个问题倒是好回答;可这第二个问题让我如何回答。她正难以启齿,被母亲看出来了,马上接下来说:“高姐,据我了解麦克的确是一位优秀青年,与晓枫也很般配。只是……只是小忆新与姐姐感情深厚,不愿意姐姐远嫁老外,到万里以外的异国他乡。”
高洁听了素华一番话后,半信半疑,对麦克是一位好青年是相信的,不然晓枫也不会爱上他。对小忆新因为与姐姐感情深厚,不愿意让她嫁给老外,就与麦克打斗,决不敢苟同,其中必有玄机。但是,没有根据,也不愿意说破,只好暂时相信她的说法。先安慰好她们,再作道理。她笑笑说:“晓枫啊,这点事不要紧,俗语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忆新从小没有兄弟姐妹,与你邂逅以后,你们姐弟情深是不言而喻的,他不愿意你远嫁,是正常的。不过让他想一想就会想通的,这事包在义母身上,我一定会说服他,与你重归于好的。麦克那边,我可就帮不上忙了,那就靠你自己解决了。”
晓枫这才止住哭泣,李静也来劝说,小李普曼也来扯她的衣角说:“小姨,别哭了,我给你巧克力吃,吃吧!”他手拿一块巧克力,递给晓枫,期待着她去接,他的动作引逗晓枫破涕为笑。
李静娘儿俩拉着晓枫花园溜达去了。这时屋子里就剩下明峰夫妇和素华三人。高洁十分严肃的说:“现在,该你说了,麦克与小忆新打斗,到底是为了什么?”
胡素华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既不能说出他俩是亲姐弟,又不愿意说他俩相恋。然而,高洁咄咄逼人的目光,使她不得不找出一个恰当的理由来应付,最后,她吭哧了半天才说:“我也不敢肯定,可能是小忆新暗恋着晓枫,他才与麦克水火不容。”
“你肯定吗?”
“差不多。”
“我决不相信,他俩年龄差距那么大,会有这事?”
明峰心里明白胡素华的苦衷,忙打圆场说:“现在的年轻人,心态变异,他们认为爱情不受年龄限制,有这事也未可知。”
他俩一唱一和,使高洁不得不打消穷追到底的初衷。
她笑笑说:“如果是那样,我们作长辈的还得好好输导,他俩姐弟情深,晓枫又是他的救命恩人,我们要慎重对待!”
“那是当然。”素华和明峰同时说。
好不容易,一场风波总算过去了。高洁对素华母女说:“你们在这里多住几天,好好休息休息再走。我得赶快到中州去,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去看望飘飘了。明峰你陪她们吧,我走了。”
素华母女进里屋去了。明峰说:“我明天也到中州去看飘飘。”
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敲门进来。来人年近六旬,头发花白,带一付金丝眼镜,一口苏皖口音说:“这是李明峰家吗?”
“是啊。您找谁啊?”
来人一见是李明峰,眼睛一亮说:“怎么,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明峰愣怔一下说:“您是……”
“我是方玉祥啊,你成了大科学家就不认识‘老盆地人’了!”
他这一说‘盆地人’,明峰立即想起来了。
“啊,想起来了,是老方,玉祥兄!”
他立即跳起来握住老方的大手,并与他热烈拥抱。
“哎呀,一晃之间,我们已快四十年没有见面了。老了,头发都白了,哪里想得起来哟!”
“是啊,人生苦短,转眼就是百年哪!”
“老兄是专程来看老朋友,还是路过?”
“是专程,也是路过,怎么?来看老朋友不欢迎吗?”
“哪里,哪里,我是说贵足不踏贱地,老兄官运亨通,哪有时间探亲访友啊!”
“是啊,老弟,你太孤陋寡闻了。你就没听说从皖省调来一位大员?”
明峰听了大吃一惊,他想起来有人给他说过,从皖省调来了一位副省长,可真没想到竟是自己的老朋友。
“哎呀,真没想到,老兄竟成了封疆大吏,老弟的父母官,今后,可要承蒙关照了。”
“我可不是来关照你的,我是来求你的。”
“什么话,哪有省长大人求小民的?”
“我今天来,真是有求于你,卢云天的事你知道吗?犯了,他现在腿比兔子腿还快,跑了。可是,他留下了不少问题不好解决。这个屁股就得后来人去擦了。”
“他有些事情做的太绝了,犯事是在意料之中的。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是啊,如果不是朱广的案子牵涉到他,也许还能挺一阵子。”
“什么,朱广也犯了?”
“哎呀,老朋友,你一天总把自己关实验室和书斋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苦读圣贤书,可是危险啊!”
“怎么,不就是只知低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路的白专道路吗!这个帽子我这一辈子就不想摘掉了。”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你还是个书呆子。不过小事可以糊涂,大事可不能糊涂噢!朱广的事主要是在东北,被当地的‘莫马大案’牵连出来。”
“哦,有所耳闻,因为我堂弟就在那里工作,还不是搂钱嘛!”
“他不仅仅是贪污的问题,而且,还有支持黑恶势力问题,已经被判了十五年徒刑。”
“啊,这我倒是不知道。一个地方大员,当官不给老百姓做主,反而,支持黑恶势力,祸害人民,罪有应得。”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吧。你是我的老朋友,就不拐弯抹角的了,我这次来是想求你的。卢云天以前也做过一些好事,就是他办了四个养老院,还有几个幼儿园,现在他跑了,资金成了问题,这些福利单位,全靠社会捐助。现在还没有着落,所以,我想到了你,怎么样老弟,能慷慨解囊否?”
“我不是爱财如命的人,早有此意。就是担心我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落入腐败分子的腰包,所以才……”
“可以理解,我准备建立一个扶贫济弱基金会,由民选的理事会管理。这样既可扶贫济弱,又能提高国民的慈善救助意识。又不至于慈善基金落入腐败分子手里。这样你放心吗?”
“好,如果是这样,我答应你。”
“不过这个数字可不小,少了,杯水车薪,不顶用,多了,别人又拿不起,所以我才来找你这大企业家呢。”
“要多少?”
“总得500到1000万,才能使我渡过这个坎。你也知道,我单人独马到这里来,能否站住脚还是个未知数,如果刚一来,这些福利单位就生活下降,我就得滚蛋。”
“好,我们中原人有句话叫做‘当官不给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看在你上任伊始,就考虑弱势群体利益的份上,我捐了,钱半月内到位。”
“要不要与弟妹商量一下再定?”
“我看不用了。九百年前,你们皖省出了个包拯。坐镇南衙,整肃吏治,人称包青天,为天下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九百年后,皖省又出了一个方玉祥,也到中原来当官,我希望你后来者居上,做个方青天,就是我们没白接交一场了。”
说到这里,李静从里屋出来,给客人续了香茶。小李普曼也像尾巴似的跟在妈妈后面。老方看了她一眼说:“这就是你女儿,小青吧?”老方说。
“是,来李静,别走,快来认识一下你方伯伯!”明峰对李静说。
“方伯伯好!”李静客气的说。
“方伯伯好!我不叫小青,我叫李普曼。”老方高兴的说:“这孩子太可爱了,是小青的孩子?”老方立即把他抱进怀里,从茶盘里拿了一块水果糖,塞到他的小手里。
“谢谢伯伯!”小李普曼说。
明峰马上纠正说:“李普曼,你可不能叫方伯伯,要叫方爷爷。”
“方爷爷好!”争脱开方爷爷的怀抱,跑到里屋去了。
李静又拿水果,摆在茶几上说:“方伯伯请用!”然后退进里屋。
“老弟啊,你不要期望值太高了,我方玉祥何德何能敢与古贤相比,我不求什么‘青天’什么的赞誉,只求良心安定。五年卸任后,老百姓不戳我得脊梁骨就行了。”
“我知道,方兄有鸿鹄之志,怎么只期待五年就满足了呢?干上十年,为中原父老造福不好吗?”
“老弟啊,你不在官场,哪里知道官场沉浮的酸甜苦辣哟?再过五年,正好我满六十五岁,就退居林泉,颐养天年。在这五年里不‘翻车’,我就谢天谢地了。”
“好,还是老兄经验丰富,不恋官位也好,不过当一天和尚就要撞响一天钟噢,否则历史是不会饶恕你的!”
“那是当然,我今天到你这来,还有第二件事要告诉你,这是件好事,不过就是我不能陪你们一起去了。”
“什么事?快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