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李市长自己的奔驰车,前两天去省城发生机械故障。司机和车子留在省城修理,昨天早晨赴省开会前,到莫新书记家里请示工作。莫新十分热情,非让他乘自己的宝马不可。盛情难却,司机杨虎是莫新的司机兼保镖,有时还当秘书使用,是莫新一专多能的助手。临行时老书记还风趣的说:“小李啊,我的得力助手,给你开车,当保镖,你还不放心吗?”
“放心,放心,一百个放心。”
他们匆匆上路了。一路上他思考着开会事宜,他没在意杨虎的表现。可是,秘书吴多言却看出来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感觉到他不怀好意,乘中途停车之机,从后排转到副驾驶的位置上,防他一手。果不出他所料,杨虎正盘算着如何致他们于死地,还能保存自己。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的心里形成了。说起来,杨虎为什么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不可呢?还得简单的叙述他的身世,杨虎是杨乃举的大儿子,徐锡东的大女婿,杨晃的亲大哥。一年前李明前随工作组来驼城,随着工作的深入进展,往日辉煌显赫的大家族败落了。随着一声枪响老丈人徐锡东“那世”去了;老婆与老丈母娘一样都成了精神病;不久,另一个坏消息传来,弟弟杨晃也在北部边防被击毙。工作组走了,他不问自己的家人都做了些什么,而是把五湖四海恨,九江八河的仇,都记在李明前的账上。
顷刻间,宝马上了浑河桥,他方向一打,向着大桥围栏冲去,到围栏只差一两米远时,他踩了一脚刹车,他想一步跳下车去,保住自己的命。汽车凭惯性就能冲出围栏,掉进滔滔的浑河水中。这样李明前就万劫不复了。谁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吴多言看在眼里,当他踩刹车,打开车门的时候。吴多言看穿了他的伎俩,想抓住他与他同归于尽,抓他的右臂,没抓住,却把方向盘用力往右一拽,车子猛向左一拐。车没有冲向围栏而是向中间隔离带冲去。就在他跳车的一刹那,吴多言又抓住了他的裤脚。这一下虽然是一个轻微阻碍,但是,在风驰电掣般汽车上却产生了大作用。杨虎准备两脚先落地的打算落了空,而是,头先触了地,撞了个万朵桃花开,当场毙命。车子撞到中间隔离带,翻了两个滚。幸好油箱内燃油不多,没有爆炸起火,才勉强保住了车上两个人的性命。
自从发生车祸,医院就要求通知家属,来院陪护。可是,李明前妻子远在国外学习;父母均已年近八十,恐怕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医院几次催促通知家属,吴多言都没有同意。吴多言虽然全身多处骨折,但他心里明白,语言能力没有受到损伤,他多次阻止医院通知李明前的父母。实在阻止不住了,他说:“若通知家属就通知他的大姐吧!”他知道李明艳是医生,照顾李市长会更好一些,他原想让医院通知李明进,后来又被他自己否定了,他想:李明进与驼城许多人多有瓜葛,他若是来了,说不定又要发生什么意外,还是让他大姐来稳妥。于是,他将李明前的大姐李明艳的地址告诉了医院。
接通知的第二天,李明艳就飞到省城,来到医院。他们见明前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形容枯槁,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一点声息都没有,十分难过。大姐忙上前,守护在他的病床前,大声呼唤:“明前,明前!你醒一醒啊,你醒一醒啊!”
明前的脸上浮过一丝颤抖,以后就什么也没有反映了。明艳失望了,明艳心里在说:“明前啊明前,我们老李家,祖宗八代才出了你这一个大官,你是我们李家的光荣和骄傲!可是老天爷不照应,竟让你在有为之年成了这个样子,怎能不令人悲伤!”
大姐仔细观察了明前的伤势,伤口的愈合情况。后来,又狠狠地掐捏他的合谷,内关,人中,涌泉等敏感穴位。惊奇地发现,他有反应,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没说出来而已。
到了晚上十点钟以后,明前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点缝隙,见病房里确实没有外人,他把手伸出来,握了一下大姐的手,嘴唇掀动了几下。明艳看出来了,忙俯下身去,耳朵贴到他的嘴边,听他说什么?明前用微弱的声音说:“大姐,我没有昏迷,只是浑身疼痛,动弹不得。我现在很危险,有人时刻想要我的命,不得不这样。”明艳听明白了。忙问:“现在该怎么办?”
“快找刘金华书记来!”
“明前,刘书记能保证你的安全吗?”大姐犹豫着问。
“惟有他是最可靠的了。”
“明前你老老实实地躺着,不要让别人看出破绽,我去找刘书记。”
半天后,大姐喜笑颜开的回来了。明前又用微弱的声音对大姐说:“千万要防备朱亮,他是个坏蛋。”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明艳不认识谁是朱亮,但她一步也不肯离开弟弟,日夜守护在弟弟身边。
第二天中午,刘书记开完重要会议,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匆匆赶来。大姐见刘书记到来,一定与弟弟有重要事情要谈,就主动回避了。李明前见室内没有外人,微微的睁开了眼睛,握住刘书记的手说:“刘书记,有人必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妄为!”
“这人就在我的跟前,时刻可致我于死地。”李明前看了一眼门口说。
“好啊,叫他们来吧,你放心,我加强保卫工作,叫他们有来无回!”刘书记静静地坐了几分钟,突然想起了什么,斩钉截铁地说:“就这么办!”
“怎么办?”
刘书记伏到他耳边说:“将计就计,抓住他们的狐狸尾巴!”
“好,我与大姐尽力合作。”
刘书记走后,他把刘书记的计划向大家说了一遍。大姐虽然理解,但是,无不担心地说:“太危险了吧。”
弟弟咬了一下嘴唇说:“不冒点险,抓不住证据,就扳不倒他们。”
“好,我一定配合。”
大姐嘴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在盘算,我一步也不能离开弟弟,抓不抓住证据是你们公安人员的事,弟弟的安全才是我自己的事。
自从李市长发生车祸以来,朱亮长期跟在李市长身边,随时向莫新报告情况,每一次都是:“昏迷不醒”四个字。昨天的报告多了“他大姐从西省来看护他”一行字。今天的报告上又多了“刘金华书记来看他”一行字。这引起了莫新的高度重视。莫新一听到刘金华三个字脑仁都疼。他为什么去看他?是礼节性的,还是他醒过来了?如果是后者,就危险了。于是,他指示朱亮,如果发现他有清醒的迹象,立即采取果断措施,致他于死地,不需要再请示。
这天下午,乘大姐去卫生间之机,朱亮靠近了李市长,惊奇地听到他咳嗽两声,似乎有恢复记忆的迹象。他迅速回到驼城向莫新汇报,被莫新臭骂一顿:“好,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天天报告‘昏迷不醒’,怎么一下就醒了?叫你采取果断措施,不用请示,你跑回来干啥?还不快滚回去,办哪!”
朱亮回到省城,千方百计想单独接近他,都因为大姐守护的严密而没有得逞。李明前看在眼里。这一天他故意让大姐去买东西,支开了大姐。朱亮乘机想把毒液给他灌下去,他万万没有想到昏迷了一个多月的李明前,在他把药液送到他嘴边的时候,一巴掌将毒药打翻,洒了满地。罪恶行为败露,朱亮露出了狰狞面目,他恶狠狠地向李明前扑去,想卡他的脖子,把他卡死。说时迟,那时快,从里间蹿出两个便衣警察,朱亮当场被擒,落了个人赃俱获的下场。刘书记立即下令严密封锁消息,除在场的两个便衣警察,李明前的大姐和自己四人以外,谁也不让知道。朱亮秘密关押起来;李明前转移到安全地方,由大姐护理。然后,让医院医护人员把李明前“遇害身亡”,朱亮涉嫌故意杀人,已被逮捕的消息散布出去。
李明前遇害身亡,朱亮得手,但没有跑掉,被捕入狱。这件事震撼了朱广,原本他早已接到调令,到中原去工作。但他赖着不走,想看看驼城的斗争形势。这一回他失望了,立即办了手续,走了。他到中原的表现,读者自明,这里就不赘述。
听到这个消息,莫新又喜又怒。喜的是老对头终于完了;怒的是朱亮当场被擒,他痛骂朱亮是废物,蠢材,得手后,为什么不赶快脱身。骂也没用,他命令手下人赶紧把门立冬和毛守昌俩人找来,让他们想辙。门立冬是个老狐狸,他从来不先出招。今天也坐不住了,他干咳两声说:“莫书记,我看朱亮这个人不可靠。他落到那些人手里,对我们是个最大的威胁,应当赶紧除掉。”
“是啊,派谁去,如何除法,很为难啊。”
“我这里倒有一个人,不知莫书记认为可否?”毛守昌诡秘的说。
“谁?快说,别卖关子!”莫新急切的问。
“我在安排朱亮到‘那个人’身边工作的时候,就给他安排了一个对头,他就是管理处汽车班开大卡车的汪立元。”
“他有什么特殊地方和技能,可担如此重任?”
“这话还得多说几句,八十年代那次政治风波中,他正在京城公安大学学习,但他没有陷进去,是旁观者。第二天他跑回来,与中学同学聚会,在喝的面红耳热之后,他嘴失去了‘把门的’,大肆渲染军人和学生的冲突,什么用机枪吐吐,用坦克压,血流成河……如此等等,制造恐怖空气,破坏了国家和解放军的形象。事隔没几天,他被逮捕入狱。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处徒刑三年。告密者就是他的同学朱亮。”毛守昌沾沾自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