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左凌辰,郁暖心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美眸中带着一丝迷惘,又带着一丝期待。她与他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一切都回到从前?就在她胡思乱想不知所措时,门铃响了。
一声接着一声,不难看出按门铃的人有着足够的耐心。是左凌辰吗?他又回来了?
只是分开了一小会儿,她发现自己原来这么想他。她几乎是带着一丝迫不及待上前一把将门打开——
“凌辰,你……”郁暖心惊喜的声音在见到门口处站着的男人后顿时消失了,美眸瞬间瞪大,怎么会是他?
“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吗?”门口处,霍天擎看似悠闲地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眼中的希望和喜悦渐渐熄灭。
郁暖心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一侧身,“霍先生,请进。”虽然她对他的到来感到疑惑,但还是礼貌地请他进了屋。
霍天擎二话没说大步走进了客厅,坐在了沙发上,黑眸审视着眼前惴惴不安的女人。
空气中流淌着令人惶惶的气息,一丝冷气从对面的男人身上透出。郁暖心张了张唇,想要问他为什么会来她家,甚至想问他怎么会知道她的住所,转而一想这个男人她一向不了解,他的性格变幻莫测又有哪个人可以猜测得到呢?
不过他的眼神太过犀利,看得她浑身发毛,她得罪他了吗?
巨大的平静中,酝酿着骇人的危机。郁暖心扫了一眼,正巧看到他正在盯着她,两道炽烈的视线里充满了令人无法忽视的霸占意味。
郁暖心终于忍不住了舔了舔略干的唇,“那个,霍先生,你想喝点什么?”
霍天擎闻言,意外地一勾唇,“现在才想起待客之道?”他双手抱胸,充满恶意地欣赏着她的不知所措,“刚刚离开你房间的男人,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郁暖心一愣,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如果我刚刚没听错的话,你叫他,凌辰?”霍天擎唇角的笑意漾得更深了,修长的右腿叠放在左腿上,像是审查犯人一样盯着郁暖心,一字一句地问道,“他是你下一个要找的金主?”
“不是。”郁暖心迅速地否认,对上他那双难以读懂的眼睛,说道:“霍先生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关心我的私事了?”
他不难看出她带有抵触情绪,却不怒而笑,状似容忍着一个孩子的淘气,“不用视我为毒蛇野兽,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罢了。”一句话,说得完全不像他的风格。
郁暖心心中一阵诧异,不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担心她的安危?怎么看怎么不像,他刚刚的眼神几乎都可以吃人了。
霍天擎漫不经心地解释道:“你今天匆匆忙忙就走了,我们相识一场,我担心你的安危也是正常的。”
郁暖心这才想起来,心中的警觉一下子放了下来,紧接着便是淡淡的内疚,“不好意思,霍先生,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她越想越觉得愧疚。他是一片好心,自己却狗咬吕洞宾。
霍天擎意外地笑了笑,但那笑容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滑过。今天当这个女人急匆匆跑出去之后,一整天他竟然烦躁不安,想到她有可能遇上了什么麻烦,一向以工作为重的他竟然破例推掉会议,跑到了她的住所,没想到却看到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
左凌辰!他在心底狠狠笑着,那双深沉的眼变得愈加阴鸷。
“你遇上了什么麻烦?”
郁暖心闻言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连摇头,“没事了,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霍天擎倏然起身,一步步欺向郁暖心。
一股熟悉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郁暖心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令她不知所措,前一刻还令她有些感动、有些内疚,这一刻就变得危险异常。
“霍先生,你……”
没等她把话说完,男人的大手出其不意地探向了她的衣襟处,来不及躲避,她便觉得胸口处一阵发凉。性感完美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随之映入霍天擎眼中的还有那看似男女厮磨后才会产生的痕迹,令任何人看上去都会浮想联翩。
男人幽深的眸子不由一暗,“原来你一贯都是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他的唇慢慢勾起讥讽的弧度,“迫不及待地拒绝我就是为了搭上刚刚那位金主的列车?还是,他是你的老主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息从他低低的语息中透出,席卷而来。
“我没有。”郁暖心知道他误会了,但只是蹙了蹙眉头,没有解释太多。
听到她言不由衷的否定答案,霍天擎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旋即高傲地环视了房间一周,戏谑地笑道:“啧啧,我真是想不通,你选上的金主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么少?我明明可以给你任何想要的,却被你拒绝了。”他冷笑一声,随即看向她,“你过来。”
郁暖心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也不敢轻易违抗他的话,只得乖乖上前。
“我突然来了兴趣。”话音刚落,他一把将她揽入自己怀中,邪恶的薄唇抵在她敏感的耳边,“刚刚你是如何伺候他的,今晚你就要如何伺候我。”说完,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便将她轻松地拦腰抱起,大踏步走上了楼梯,准确无误地朝着她的卧室走去。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郁暖心慌了,在接触到他噬人般炽烈的眼神后,所有的冷静被全部击散。奈何她越是挣扎他结实的手臂就搂得越紧。
砰!随着房门被男人的长腿踹开,郁暖心整个人也被抛在了床榻之上,闷哼一声,男人的力量几乎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摔了出来。
郁暖心坐起身,小手下意识地揪住床单,惊恐万分地盯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人。这种感觉令她难受极了,甚至万般地抵触,而这种抵触又迅速转换成了三年前那晚的惶恐。
“你不打算好好地伺候我?”霍天擎双手扶在床沿,向她俯靠过来。
郁暖心倒吸一口气,娇小的身子下意识地向后退缩,却被他一把扯住。
“霍先生,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请你马上离开。”危险的男性气息回旋在她的唇边,像是轻吻,又像是挑逗。她忙别开脸,但他的手更快地扳过她的脸,然后他的唇就罩了下来。
“放开。”郁暖心拼命推搡着身上的男人,甚至扬起拳头捶打着他刚硬的胸膛。她不想再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的瓜葛,尤其是与左凌辰重逢之后,如果可能的话,她很想将过去的一切都忘记,重新开始自己的幸福。
她想也没想,狠狠咬向他的舌尖,顿时,腥甜的血腥味蔓延至两个人的口腔。
男人终于离开了她的唇瓣,冷冷地望着她,但嘴里的血腥味更助长了他骨子里野蛮的征服欲。她真的太不了解他了,他天生就具有侵略的本性,越是对他抗拒的东西,他就越是要得到,纵使将其毁掉,他也一定要据为己有。
郁暖心几乎顾不上他的反应,猛地推开他朝房门跑去。男人不急不缓地直起身,脸上带着讥讽,在她的手就要碰到门把手之际,才一把将她捉住,如同矫健的豹子般残忍地打碎了她所有的希望。强壮的身子毫不怜惜地压住她,将她牢牢桎梏。
郁暖心的整颗心都在颤抖,她不敢轻易动弹,只能无力地说道:“霍先生,我们的交易很早就结束了,求你放开我,我不想,真的不想……”
男人的俊脸微侧,近在咫尺地盯着她的无助与苍白,低低的语息中透着一丝阴狠,“这么快就想撇清关系?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宁可去取悦他?你不就是个小小的艺人吗?喜欢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是吧?那好,今晚你就好好取悦我,只要你服侍得我高兴了,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来啊。”
明知挣扎没有用,她仍紧咬住唇,不让自己再痛叫出声,那样只会助长他侵略的兽性。
见她不语,他胸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
“霍先生,求你……”郁暖心苦涩的泪水终于滑落,落在两人的唇间。
许是品尝到那一瞬的湿咸,霍天擎猛地放开了她。
无力的身子终于跌落,如同一只破碎的娃娃般,沿着门框缓缓坐在了地毯上。
“他不是……”她终于开了口,带泪的黑眸中是无尽的忧伤。
见状,霍天擎皱了一下眉,高挺的身子缓缓半蹲下来,伸手将她的小脸执起。随即,一滴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跌落在他手背上。许是眼泪的炙热,他的心头竟然泛起了莫名的心疼,“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瞬间恢复了一贯的漠然。
郁暖心缓缓抬头,泪眼幽怨而哀伤,“他曾经是我的未婚夫。”
冷漠的声音在她头顶盘旋,“他是你的未婚夫?”
郁暖心点点头,“没错。”
霍天擎突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恨意一瞬而过,“这么说你们算是情人约会,你迫不及待投入他的怀抱?郁暖心,既然你的爱情观如此高尚,还那么下贱地躺在我的身下?你还真是人尽可夫。”
“人尽可夫?哈哈。”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陡然大笑了起来,眼泪从眼角处滑落,绝美得令人心碎,“我是人尽可夫,所以我才要远离他。我配不上他,三年前配不上,三年后也同样如此。”
霍天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眉头紧锁。
“怎么,你很奇怪是不是?你不是一向好奇我的事情吗?那好,我就告诉你,满足霍先生的好奇心。”她陡然抬头看着他,泪眼中带着的是自嘲的笑,“三年前我和凌辰订下婚约,就在我要嫁给他之前的那晚我被强暴了,被一个纵使我要去警局报案都无法提供长相证据的陌生男人给强暴了!所以我离开了凌辰,离开了家人,离开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幸福。三年后我又为了前途将身体出卖给你,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的话,要如何才能再次接受自己深爱的男人?你告诉我啊!”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喊出口的,一改往日的冷静,变得极度激动。她真的熬不住了,也坚持不住了。三年了,她一直用坚硬来伪装自己,然而可笑的是,今天她却在这个冷漠得近乎没有人性的男人面前将一切和盘托出,真的是累了吗?所以她才这么不分时间也不分对象地将心中的苦楚倒出。当她大声发泄完心中的一切苦痛后,空气中一片寂静,静得似乎都能听到微弱的气流声。
霍天擎看着脚下脆弱不堪的女人,漠然的眼神在整个过程中早已不知道转换了几种神情,由最初的微怔到中间沉冷,最后狭长的黑眸中竟然泛起一种恍然后的狠鸷,里面甚至带着令人惊悚不已的恨意,但这种神情只是一闪而过,下一刻,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漠然。
在他心底一直存留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他在心中不断冷笑。
“不要蹲在那里,起来吧。”
盘旋在头顶上的男人声音似乎变得有些松软。郁暖心抬头,对上他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睛,却见他唇边勾起一丝貌似温暖的弧度。
她微怔了一下,也顾不上眼角的泪水,这样一个霍天擎是她陌生的。她任由他将自己拉起,她甚至觉得连同他轻抚自己脸颊的手都是轻柔的。
“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不要再哭了,我收回刚刚的话。”霍天擎看着她,眼底闪过一道奇异的光,速度之快令人捕捉不到。
郁暖心愣愣地看着他,他这算是道歉?樱唇微启了一下,还没等说出任何话,她的身子便被他重新抱起,紧张恐惧的情绪再度贯穿全身,“霍先生。”
霍天擎将她轻放在床上,再没有饿虎扑食的举动,甚至连同眼底原有的欲望都渐渐隐退。他轻轻一笑,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很晚了,你也累了,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一下吧。”
郁暖心像是看着外星人似的看着他,她真的没想到他还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竟然可以放过自己,不再强迫她。
“放心吧,我虽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会趁机占你便宜。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就离开。”霍天擎唇边一直挂着笑容,男人独有的魅力令郁暖心美丽的脸颊上浮现一丝红晕。
这一刻她才发现,这个男人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霍先生,谢谢你。”轻轻的叹息飘落唇边,许是将心中多年的苦闷一次道出,已抽尽她全身的力气。她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终于沉沉睡去。
见她眉间的愁容展开,呼吸也变得规律而平稳,霍天擎终于抬起手指,轻抚在她的脸上,一下又一下,指尖的柔软令他眷恋。修长的手指一路向下,他挑起一缕长发,扣在指间,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若有所思。她的发质一向很好,而且从未经过烫染之类的人为伤害。扣在他指间的乌黑发丝,柔韧地逃过他的指,而后倾泻而下,别有风情。
手指终于停住了,再看男人的眼底,已是一片冰冷。他从来就不是拯救世人的天使,而是喜欢摧毁别人希望的撒旦,这才是真正的霍天擎。他的手松开她的发丝,转而看似温柔地停在她纤细的颈子上,感受着她颈间动脉有力的跳动。
原本含笑的表情转为狠鸷,他低叹道:“天真的女人。有时候,缘分真的妙不可言。既然上天都将这缘分安排好了,我不用岂不是太可惜。”
黑暗,倏然来临,映着男人愈加冰冷的黑眸。恨意、报复,无处可逃。
淡淡的花香弥漫了整个医院,这家医院不愧是排名世界首位的医院,一年四季都会培育出不同的花种,借以美化整个医院,让患者每天都处于新鲜干净的环境之中。
帕特院长办公室里也是满满的阳光。
“郁小姐,我院已经将你父亲的病历调了过来,一切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请放心吧。”
郁暖心点头,感激地说道:“帕特院长,谢谢你。”
“哪里的话,如果我早知道你与凌辰认识,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误会,实在抱歉。我已经安排了海顿医生作为你父亲的主治医师,不知道你是否满意?”
“海顿医生?”郁暖心眼睛一亮,欣喜地问道,“就是那位世界心脏科权威专家海顿吗?”
“没错。”帕特院长点点头。
“谢谢你,真的谢谢。”郁暖心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郁小姐不用这么客气。”帕特院长笑了笑,翻开档案看了看,“你父亲患的是罕见的TAPVC心脏病,并且还引起了严重的BAD并发症。不过只要及时进行几次矫正手术,还是有康复的可能性的。”
郁暖心深深叹了一口气,神情忧虑,“帕特院长,我听说这种矫正手术危险性很大,我有些担心在手术过程中会出现意外。”
帕特微微一笑道:“郁小姐,你要知道,但凡手术都会存在风险,何况是罕见的心脏矫正手术,风险性会更大。很多医院不敢轻易去做是因为他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海顿医生在这方面是权威,并且有多年的临床经验,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郁暖心点点头,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院长,请问治疗我父亲这种病,所有的手术再加平时的用药,大概需要多少钱?”
帕特院长笑了笑,“你在担心费用?其实你父亲这笔手术治疗的费用已经交完了。”
“交完了?”郁暖心愣住了,“怎么可能?谁交的费用?”
帕特见状后疑惑不解道:“咦?郁小姐不知道吗?凌辰在你父亲入院的时候,已经将治疗期间的所有费用都交齐了。”
郁暖心顿时傻住了。
当郁暖心推开特护病房的门时,欢笑声进入了她的耳朵。
“凌辰?”见到正在陪自己父母聊天的凌辰后,她怔了怔,走上前去。
“暖心啊,你再次遇上凌辰的事情怎么没跟妈妈说呢?你这孩子还真是会瞒事。”郁妈妈高兴地将她拉到身边,轻声说道。
“是啊,暖心,我这次能入院也全都因为凌辰,凌辰帮了咱家不少忙,一点都没有因为你当年的……”
“好了,当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人家凌辰也没有怪暖心啊。现在看着他还跟以前一样,我这心里就高兴。”郁妈妈聪明地打断了郁爸爸的话。
“伯父伯母,你们一直把我当儿子般照顾,现在我照顾你们也是应该的。”左凌辰温文尔雅地笑了笑。
“这孩子。”郁爸爸心疼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郁暖心,“你这个丫头,你看到凌辰对咱们家有多关心,对你有多好了吧?如果你再对不起凌辰的话,我这个做爸爸的也不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