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白知道自己不能低头,因为你屈服了一次,那么你便一世抬不起头。可他也曾经屈服过,现实的残酷冷漠像潮水般涤荡这这个富家公子哥的心。杏花春雨阁楼他买醉骗自己,可在半梦半醒间还是会看到父亲佝偻的背影。幼时的他不明白为何王座上的老人总是如此的郁郁寡欢,他还笑骂老人越老越矫情。可在某一天他突然的长大,发现老人脚瘸的厉害,都踩不出声音了。白小白那时就告诫自己,要成为一个剑仙,带着老人御剑飞行,看遍珈蓝大陆的大好河山,波云壮阔。
“啊。”白小白像野兽嘶哑着喉咙,屈下的膝盖竟然再次挺直,目光灼灼的望着风不见。
从白小白执着的眼神中,风不见看到年轻的自己,也是带着如此的不甘,愤怒,激昂,热血,痴狂的想要一剑挑遍天下英雄,斩尽不切不平。
“哎。”风不见收回威压,轻声道,“这又是何苦呢?”
血珠从白小白毛孔渗出,把他染成一个血人,白小白用卓洛送他的破剑支撑身体,缓声道,“我真的不能再退了,因为老头子就在我的身后。”
风不见不语,广场上一片肃穆,看着白小白,神色复杂。
他们来棋乐仙府,基于各种原因,对剑道的痴迷,报仇雪恨的愤懑,立于苍生之上的洒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可通过的手段都是一样的,就是让自己变强,告诉自己,你真的不能再弱下去了,你真的不能像块无所谓的抹布被人踩在地下了,难道你没发现自己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么,难道你还想你的面子一文不值,难道甘心摇尾乞怜抛却尊严像个傻子一样在人前表演··太多的不甘,太多的期待,太多的失望,像透明的丝线束缚了每一个人的心,这是他们心底的魔障。
风不见走后,苏芒扶住白小白,冰冷的脸上满是焦虑,道,“白小白,你没事吧。”
白小白张嘴微笑,露出红色的牙齿,道,“我没事,比起你每个月亲戚来窜门,我这点血算什么。”
苏芒气恼道,“你还贫?”
白小白促狭的盯着苏芒秋水大眼,道,“你似乎挺关心本公子的,怎么,回心转意要当本公子的媳妇了。”
苏芒气恼地一脚踹在白小白的小腿肚上,转身就走。
梁鱼务上下打量白小白,道,“白纨绔,看不出你还是个风月老手。”
白小白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谁。”
梁鱼务道,“那还不是个处?!”
白小白脸色一垮。
棋乐仙府的交易区,是由府内弟子自发组成的自由交易市场,有卖仙丹,灵药,功法,秘籍··不一而足,每天熙熙攘攘,人流不止,没事的都会上这逛逛,看能不能淘到一些好货。
这天,交易区出现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在最角落的位置摆起了摊子,把仙草仙药往摊子上一搁,就不理会众人的目光,搬出一个小板凳,露出贱贱的小嘴啃西瓜。
行事作风人如此奇葩的,除了白小白还有说。
白小白看着嘚瑟,实在是有苦难言。不久前他才知道被自己洗劫的那块药田是奇当仙的心头肉,奇当仙看到自己满目狼藉的药田,当即扬言要是找到偷栽仙草的小贼,就把他大卸八块。白小白一个激灵,不得不乔装打扮,偷偷摸摸的来卖药。
作为身价上千万的土豪,白小白不缺钱,缺的是魔核和一些奇珍异宝,所以他现在就打着这个念头来,看能不能招摇过市把这批赃物脱手。
在药田里被奇当仙当祖宗供着的奇花异草,现在像野草一样成捆成捆的出现在摊子上,可想而知视觉冲击是多么大,不一会儿,白小白摊位前就挤满了人。
“这位兄弟,你这棵碧血秦丹草怎么卖。”白小白抬头,一愣,这不是贼眉鼠眼的刘秀师兄么?
白小白咳了一声,压低嗓音,道,“三颗入画中期灵兽的魔核。”
刘秀一脸为难,“这是不是太贵了?”
一看是买不起的,白草包顿时翻脸不认人,“要买买,不买滚,别耽搁我做生意。”
刘秀气的面色涨红,一怒之下真想拂袖而走,可想到自己已经卡在搬山境中期好久,急需一株碧血秦丹草冲刺难关,就忍了下来,咬牙道,“好,就三颗魔核。”
刘秀从储物戒中拿出三颗魔核,白小白看果然是入画中期的没错,就爽快的交易了,道,“兄弟,一看你就是实诚人,下次再来,我给你八折。”
刘秀咬着牙不说话,就没见过翻脸比翻书还快的。
刘秀买完后,一大群人争着交易,生怕自己看中的仙草被人抢了。
就在白小白卖的不亦乐乎的时候,远处的天际一道霓虹掠来。白小白心有所感,吆喝道,“收摊了收摊了。”三下五除二把仙草收到储物戒,一溜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就在白小白刚走没多久,奇当仙杀气腾腾的来到交易区,喝道,“偷我仙草的小贼在哪?”
此刻的白小白,早已脱下衣衫,在天桥上溜达。
亏我跑的快,否则现在指不定被奇当仙怎么变着花样抽抽。
白小白正自鸣得意,梁鱼务气喘吁吁跑到过来,道,“白纨绔,可算找到你了。”
白小白道,“出什么事了?”
梁鱼务弯着腰大口大口吸气,缓过神后,道,“院子有人找你,不对不对··应该说是有东西找你,也不是··”梁鱼务见一时说不清,就拉着白小白往住处跑。
刚到院子门口,白小白就碰到苏芒和枕草,两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小白走进院子,看见院内停着一只巨大的仙鹤,嘴里叼着一封信。
白小白认得这仙鹤,正是他的未婚妻,日耀帝国第一公主长阳新凤的坐骑。
白小白从仙鹤口中取下信,一目十行,却字字深刻。
读罢,白小白拍了拍仙鹤的身体,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
仙鹤清唳一声,长空而去。
苏芒担忧的看着白小白,虽然她不知道信上的内容是什么,可却知道发生了什么。
日前,日耀帝国长公主长阳新凤宣布单方面解除与白小白的婚约。整个迦南大陆都清晰的记得长阳新凤当时骄傲宣判,“我长阳新凤需要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而不是一个弱者,他白小白,不配!”
长阳新凤在向世人传递一个信息,纵然你白小白进入棋乐仙府,一举登楼,可在我长阳新凤眼里,还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草包,同时也是在告诉世人,哪怕白龙王国铁骑百万,威震迦南,始终是日耀帝国的裙下之人。
白小白站在梨花树下不语,可他并没有难过,反正他是一个草包,脸皮厚也不怕别人瞧不起,即便被人说是没有娘的野孩子,他也会一笑置之。可他唯一无法释怀的是他的父亲,那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在听到这个消息是怎样的心情。
干瘦的脸皮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感觉应该很不好受吧。
要是他此刻回家,那个老人一定会拉着他喝酒,对他骂骂咧咧说竟然被一个女人甩了,我们白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想我追你娘那会,都比你这个兔崽子得力。
白小白望着梨花树枝头上的一抹彩霞,笑了笑。
老头,你不要再强撑了,你丢的脸面,我都会一一替你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