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听到消息的刘管家领着几位小厮慌忙过来行礼,我受了他们的礼刘管家便领着我前往内厅而去,留下的几位小厮利索着去引马卸行李,穿过萧蔷就要经过抄手游廊,然后穿过正厅走小路,刘管家告诉我爷爷和父亲参加武进伯的五十大寿去了,也就是我清予师兄的父亲,这次和师父一起云游,没能回来,我又问了太奶奶和一些家里的情况刘主管简明扼要的回禀着,说话间来到了垂花门前,母亲刘氏已经等在那里,七年来,刘氏依旧老样子倒更见风韵了,可见少了我的作对日子好过多了,我上前一步屈膝行礼:“舞阳给母亲请安!”刘氏侧了身嘴上却说不用,她当然不能全受我的礼,刘氏是为继室我的继母只有三品诰命,我为镇国舞阳郡主,一品衔,但她又为我的母亲,百善孝为先,我自然是要行礼,这不,一句‘郡主’便拉开了我们的距离,刘氏拿着绢帕在眼睛按了按,“郡主怎滴就突然回来了,老太君早儿还说左眼一直跳,我说一定是有喜事发生!这可真让我说着了!”说着又按了按眼角,我不愿看她这副做作的模样,转移过去:“太奶奶呢?”
“瞧我!刚一听说郡主回来了,可把我们吓了一跳,赶紧打发了我来一探究竟,现在老太君正在老阁斋里等你呢!”
我们赶紧前往老阁斋,正看见堂内坐着一位身穿暗紫色万字不断头四喜如意云纹锦缎,手拿一简单鸠杖白发苍苍的老妪正向外面瞅着什么,不是太奶奶又是何人,印象中,现在太奶奶的头发更见稀落,眼神更加看不清了,好在,耳朵还好使,听见我们说话的声音,颤声道:“那是卫儿吗?我的儿,我的儿,你可算回来了!”听见太奶奶的呼唤,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下来,提裙步入堂内跪倒在太奶奶脚前,“太奶奶,是我,卫儿回来了!”
“我的儿,你总算是回来了!太奶奶可做梦都盼着你呢!”太奶奶也高兴的哭了。
“太奶奶!卫儿给太奶奶请安,愿太奶奶万寿无疆,长乐无极!”说着又嗑了三个响头,太奶奶一直虚扶的双手这才拉起了我,“好好好,回来就好,快让太奶奶好好瞧瞧,太奶奶可真想死我的宝贝乖孙了!”
“太奶奶,你身体好些了吗,清扬师兄告诉我时我可担心的不得了,禀告了师父,师父就立马让我回来看看您。”师父不愿插手人间俗事,我自然不好提他。
“好多了好多了,多亏你那师兄,还留了好些丹药呢!”
“可不是,如今老太君气色好多了,早膳吃两碗米粥,刚才又吃了几块点心呢!”刘氏插话道。
我一瞧气色确实不错,也算放下心来,太奶奶望了一眼刘氏又打量着我拍了拍我的手背心疼的道:“长高了,就是黑了瘦了,你瞧瞧这巴掌大的小脸,这细胳膊细腿,风一吹都能飞起来,修行之人日子艰苦,如今回来,定要好好补补,吃的白白胖胖的才好。”
“太奶奶!我哪黑哪瘦了?我瞧着自己刚刚好!”我松开手转了一圈又低头瞧了瞧自己撒着娇道。
“老太君,我也瞧着群主挺好,白白净净的,更见标致了呢,就是身子确实纤瘦了些,一定要好好将养将养。”刘氏道。
“哦?那是我眼神又不行了吗?我倒瞧着卫儿黑了瘦了,小时候白白胖胖的多可爱!”老太君不喜欢别人说他眼神不好,刘氏自然不敢说什么,可老人家却又喜欢打趣自己。
“我们家群主打小就是个美人坯子,如今长得这样落落大方就是在京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呢?”刘氏见老太君高兴也附和着道。
“那是自然的,瞧如今这模样,我们家卫儿在京城如果数第二那就没人敢数第一了。”都说老人越活越小越活越小,最喜欢听人夸赞自家孩子的话,刘氏这样对太奶奶说话,也不怪太奶奶高兴。
“是是是!我说错话了,咱们郡主就是京城第一美人呢!”刘氏说的太奶奶眉开眼笑,全当小孩子似的。
“你今天回来的不凑巧,武进伯今儿五十整寿,你爷爷和你爹爹都过去了,怕是到晚上才起见呢,你这风尘仆仆的刚回来,咱们先用午膳,然后先到我房里休息一下,然后咱们祖孙俩再好好说会子话!”太奶奶拉着我的手询问着我的意思。
我思忖着:“太奶奶!武进伯是我清予师兄的父亲,这次师兄没能回来祝寿,临行前还托我带了好些东西,我和师兄同出一门感情又十分要好,这会子我知道了武进伯大寿理应去请个安的,也当全一全师兄的一片孝心!”
“好好好!乖孩子,这也是应该的应该的!”太奶奶倒也是很爽快的答应了。又转头对立在身旁一直高兴的流泪的嬷嬷说:“绿娥,去!拿我的名帖来!”
“是!”这嬷嬷应声而去。
我望着嬷嬷远去的背影说道:“太奶奶,绿娥嬷嬷的身体可还硬朗?我还记得小的时候一直是她照顾我呢。”
“她身体还算不错,让她回去含饴弄孙好好养老她也不肯,说了几次也就随她去了,现在也不用她做什么,平常的时候也就陪我说说话!”
我点点头没注意刘氏心里有些吃惊,老太君如今地位已经很久不拿名帖拜访也不见客了,群主本身就有名帖,现在又拿着老太君的名帖过去是不是过于隆重了?想来武进伯府今日将会又是一场喧哗。我没有想这么多陪着太奶奶说了两句话便叫丫鬟打了水洗漱一番换了一件稍微正式点的鹅黄色云烟纱裙,绿娥嬷嬷又帮我梳了一个飞仙髻点缀了一支含雪梅花玉簪,又配了几许轻花钿,清爽不失高贵,挂一素雅的珍珠耳坠,着一金丝缠头云纹履,收拾妥当后,带着綽影登上早已备好的效国公府车驾前往武进伯府,身后还给着一只歪歪拽拽的鸡。
走了约摸近一个半个时辰,马车才在一个宏伟壮丽的府门前停下,乍一看,倒似比国公府还颇具气势,刚下马车就能明显感觉到府内高朋满座,觥筹交错的情景,身边的小厮把名帖递给武进伯府的门卫,看了一眼忙去招手另一位小厮去禀报,一边领着我们进去,里面一管事模样的仆从得了消息过来和门卫换了个手招呼我们往宴会大厅而去,这个时间寿宴已经开始,里面载歌载舞,这管事高唱了一句:“镇国舞阳郡主到!”这一嗓子可把我们吓了一跳,我们是完全没有准备,里面的人却是被惊着了,还有的人许是没有听清转头问向旁人的,我定了定神,款款进入,这时主位坐着一位身穿寿服,五十来岁年纪眼神精明的人正微笑的看着我,想来是得到了消息,我先向爷爷父亲的位置望了一眼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这种场合自然不太适合唠家常,才福身行礼:“舞阳来给伯伯祝寿了,恭祝伯伯身体康健,福寿绵绵!”
武进伯也起身行礼:“下官见过镇国舞阳郡主!”
顿时,整个大厅窃语起来,官职不足的除了少数几个人均都起身行礼,我朝他们微一颔首才道:“今日伯伯是寿星,不用如此多礼!”
“郡主回来多久了?也没听国公爷说起你。”
“我是刚刚到京,听太奶奶说今日是伯伯的寿辰,特前来祝寿!”
“郡主这舟车劳顿的,老太君前些日子身体不适十分记挂这你,这才刚回来真不必如此赶来!”
“伯伯寿辰,舞阳哪能不来,而且回京前令予师兄还再三嘱咐我一定代他行礼问安!”这话说的好听,说着便要跪了下去。
“郡主使不得!”武进伯连忙想要扶我起来,又觉不太合适手半伸在空中。
我跪着没动:“令予师兄尊师命前去南海办事不能赶回来给师父祝寿,内心十分愧疚,我和师兄同出一门感情十分要好,如今我是替师兄行礼,伯伯还要拦着吗?”说完磕了三个头并说了一句吉祥话武进伯这才虚抬了我一下起身,我转头示意綽影呈上来一成年男子巴掌大的盒子,里面装了几个精致的瓷瓶,瓷瓶里是一些可解百毒,延年益寿的丹药,“这是师兄临行前交我带给伯伯的寿礼,师兄知道伯伯府里什么都不缺,所以只带回了这几瓶药丸,用法和功效都写在里面了!”
武进伯让人把盒子接了过去,“多谢群主烦劳带回,不知令予可说什么时候回来吗?”清予师兄俗名诸葛令予。
这可没说,这次和师父一起云游还不知何时能归呢,只是这话自然不能说,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伤一父亲思念儿子的心呢,“师兄说这次从南海回来就向师父上请,怕也要不了多长时间!”我胡诌着,并且把问题踢向师父那里。
武进伯点点头,引着我入座,准备坐下聊,这样的场合我不适应而且也都不相识:“今天刚刚回来,答应了陪太奶奶用膳,只能改日再来向伯伯请安了!”我有些为难的道。
听到老太君,武进伯不好再留,客气了几句也就没再留我!“如此,那就不留郡主了,令元,你送送郡主!”
人群中走来一位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乍一看,和令予有个五六分相似!
我主动说起:“这位就是令予师兄的大哥了?!”
“下官正是!”诸葛令元抱拳行礼。
“我听令予师兄说起过你!”又转头对着武进伯告辞了一句和爷爷父亲打了招呼。
诸葛令元微微一笑:“郡主,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