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州城迎来了每年一度的选美大赛,繁华的街头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即使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选美大赛是每年一度为皇家选妃的赛程,只有几个名额,今年靖州城就得了这么个名额。
因为是为皇家海选美人,所以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也能参加,这年头四处狼烟,各地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连年不绝的战争亏空了国库,又要反过来从赋税上征收,所以这些年来,那这个地主老爷们还好,毕竟地摆在那儿,可是老百姓们这日子啊,过得真是比有钱人们养的狗还不如。
乱世之中人命比草贱,东家刚饿死了娘,西家战死了大儿子,诸如此类比比皆是,上下一片哀嚎。
穷人家又多子多女,更加过得沉重,若是实在揭不开锅了,就只能卖女儿卖儿子,不过那些自家女儿出落得好的,因为还巴望着有这么一条选妃路,指望着要是被选上了平步青云,所以就舍不得卖。不过这要是没选上,那可就得再说了。
靖州城这些时日,多了很多乡下带着自家女儿来想碰碰运气的可怜人,街头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副图景:既有衣着富贵的,又有寒酸的,形成了鲜明对比。
选举的地点设置在靖州城城主府边上最大的校场上,今日城主一宣布大赛开始,几乎是举城人民齐动,全部蜂拥而去,即使是需要交点钱财才能进入,但这抵挡不住百姓们的热情。
校场口子不大,在拥挤的人群面前更显狭窄,因此门口设置了数个高大威猛的甲士以防有宵小之辈不交银子就想混进去。
这其实也算是一种变相的缴税,如今国库亏空,但本朝皇帝喜好美色,每年都在各大州城选美尝鲜,这小小的门票费每年都能收上不少。
本来井然有序的门口,突然发生了一场争执,忙着入场的人们也都停下脚步围观,不管什么时候,凑热闹谁都爱嘛。
原来是三个乞丐被拦在了门口,这三个乞丐,一老两小,老的大概四五十岁,浑身皮包骨头,瞎了只眼睛又断了只手臂;两个小的一胖一瘦,胖的看起来凶神恶煞,倒是偏瘦的虽然脏兮兮的,倒是一副清秀的模样。这三人衣衫褴褛,灰头土脸,浑身散发着臭味,直让人皱鼻子。
“大胆!皇上选妃之地,岂容你等叫花子进去,真是晦气!”门口的几位官兵一脸不耐烦的瞪着眼前的三人,心想这些低贱的东西也配进去?
长满一身肥肉的胖子闻言大怒,作势就要扑上去将那甲士一顿胖揍,他一边挽起袖子,一边口中大骂:“你个混球,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丫还狗都不如,现在你好歹成了看门狗,就这么看不起你家毛爷爷?”
“兔崽子,让爷爷教导教导你,看这嘴是不是真这么尖!”
“哐当”一声,其中一个军官经不起撩拨,拔剑就要朝胖子砍去。
这时候老乞丐急了,连忙欠着身子拦在两者中间,旁边清秀少年也过来将胖子拉住。那军官这才臭着脸色将宝剑归鞘。
“几个臭要饭的还想进去?呸!门也没有!”
老乞丐连忙躬着腰,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子递上去,活一副谄媚的样子,说道:“我们爷仨儿就不过是想进去见见世面,小孩子毛头毛脚的不懂事,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多多包涵,勿要挂在心上。”
几个军官见了银子眼中一亮,但还是装作嫌弃的样子,手轻轻伸过去使巧劲捏了银子回去,生怕老乞丐一双臭手碰到自己。拿了银子,这才不情不愿让开道路让乞丐三人通行。
两个少年刚才被拦下来就觉得极为愤怒,少年郎,自尊心总是很强的,又目睹老乞丐奴颜卑膝的模样,只憋着一言不发,跟随老乞丐走进了校场。……
几人随着人流走进宽阔的校场,老乞丐倒是一脸平静,不过两个小年轻显然怒色难平,刻意做出离老乞丐稍远些的样子,老乞丐阅历丰富,怎么会察觉不了两人心思,他叹了口气,不理会周围人鄙夷的目光,对两人颇显无奈地说道:“你们年轻人呐,总是把我平常的教导当做耳旁风,老是给你们说过刚容易折,咋就听不进心里去呢?”
那唤作毛狗的胖子性子最冲,张口反驳道:“叔,人都在咱头上拉屎了,你还给人递纸,这我可忍不了!”
“爹,我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另一个少年也附和道。
老乞丐也没动怒,依旧和和气气地说道:“毛狗,李苏啊,你们这性子哎,还得磨磨,以后你们总会知道这天儿有多高,毕竟咱只是低贱的乞丐,斗得过谁呐!”
“就算是乞丐,也得有乞丐的尊严!再说我们早就不想当这破乞丐了!”
两人发了牛脾气,也就不再管老乞丐在那儿喋喋不休,甩开他自己往前走,气得老乞丐直喊逆子。老乞丐找不着两人,只得自己行乞,掏出个破碗端着,被他黏上的人们很少有真心实意的施舍,大多是嫌他碍眼,只好捏着鼻子丢两个钱,到处都是人,倒是收获不少,这也是他不惜多花银子忍气吞声也要进来的原因。
……
李苏和毛狗本来是想凑合着看个热闹,顺便看看这为皇帝老儿准备的闺女们都长个啥样,是不是胸脯真的挺沉屁股老翘,可惜跟着老乞丐进门时就被搅得心情很是不好,结果发现里面好位置都被人包了,后面人挤人直接塞满了,两人被汹涌的人群排斥到了最后边,最终发现眼前除了黑乎乎的一大片人头啥也看不见。
后来两人实在不甘寂寞,又怀揣着单纯想看看俏丽姑娘的想法,李苏就叫毛狗把他顶上了墙。墙上倒是视野开阔,可惜就是实在太远了,不大看得清,结果李苏还啥也没看到就被路过的官兵斥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