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后面的鱼群越来越近,李牧和孙知兆跑得越发用力了。但人在水中无论如何都跑不过鱼群,眼看就要被追上抽血剥骨了,李牧忽然隐隐约约听见细小的轰鸣声。
李牧心中欢喜,忙说道:“老孙,快点,前面好像有瀑布。”孙知兆听了这话,奔跑得更加卖力了。
离瀑布不到百米,远远地就看到了水头溅起的浪花,还有升腾而起的雾气。这时,跑在前面的孙知兆忽然被水底一块石头绊倒,一个跟斗就摔进水里。
来不及多想,李牧扯着孙知兆的衣服,接着河水的浮力就拖着他继续往前走。身边的鱼群越来越多,一些七鳃鳗如同水蛭一样钉在了孙知兆身上,尖利的獠牙刺得孙知兆哇哇大叫,却转瞬又被瀑布的轰鸣掩盖。
终于到了瀑布前,李牧这才看清,这瀑布原来处在一处天坑之中。也不管底下水深水浅,李牧就扯着孙知兆一下跳了下去。瀑布巨大的落差使得李牧一落下去,便被水面拍晕过去。
等到李牧迷迷糊糊中醒来的时候,已不知过去多久了。孙知兆就在旁边躺着,身上还有几条七鳃鳗在奋力地往血肉里钻。李牧不敢耽搁,怕孙知兆失血过多,胡乱用了几把力,将那些黏着在孙知兆身上的七鳃鳗扯下来扔在水里。
给孙知兆的伤口上了些急救的药,打上绷带,李牧才有时间好好打量一下这吸血的恶魔。前面说过,这七鳃鳗实则并不是鱼,却偏偏长了一个鱼形,鱼头尖直,口腔呈圆形,里面一层层一圈圈长着密密麻麻的牙齿,看着就让人恶心。
这七鳃鳗被李牧拿在手中,尚且活蹦乱跳,野性难驯。研究了一会儿,也不见孙知兆起来,李牧将手中七鳃鳗丢回水里,往四周观察起来。
李牧现在所在之地乃是一个天坑,天坑中间一个水潭,水潭上有瀑布。李牧料想这应该就是暗河的其中一段,因为地势落差太大,冲击出来这么一个水潭。慢慢地腐蚀上面的土层,直至完全垮塌,形成这么一个天坑。
坑壁周围一些杂草和树木胡乱地长着,地方很宽敞,差不多一个篮球场大小。李牧和孙知兆所处地地方,是一块由冲击起来的和垮塌下去的泥土堆积成的陆地。
还好被这么一块地拦住了,往下接着就是一个洞穴,一条暗河从此处起,不知流向何处。要是被水冲到里面,天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
眼看着时间已经到傍晚了,孙知兆还在躺着。李牧决定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刚才先是和形似霸下的巨大王八战斗半天,又被一群吸血的恶魔追杀。紧急之下尚不觉得,这一放松下来,只觉得浑身乏力,腹中空空。
一袋压缩干粮吃到一半,孙知兆慢慢悠悠地醒了。不过现在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七鳃鳗附着太多太久,血液流失太多了,人有些虚弱。
“咱们这是在哪呀?”孙知兆问道。
李牧给孙知兆递了一口用野外设备过滤过的水,然后说道:“还在地下暗河里呢,不过现在能看见天。”
孙知兆喝了一口水,缓了口气,然后说道:“这他娘的真是邪门了,上回来这的时候也没这么多鬼东西,顺着这条暗河直接走两个小时就到地方了,现在怎么出了这么多幺蛾子。”
李牧没有接茬,反而说道:“老孙,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之前在地底神庙那里也算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你给我交个底,你来这到底是干嘛的,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一起来。”
孙知兆见李牧对他有些怀疑,心知现在不能稳住他,接下来也进不去方寸灵山,拿不到投龙简了。于是说道:“李牧,你得信我。我也是没办法,那群人给的大价钱不是那么好拿的,我拿不到投龙简就得永远的保守秘密。但是这方寸灵山的路引,各家有各家的法门,没有你我根本进不去。”
李牧看着孙知兆,黄昏的余晖照在他脸上,神情镇定,不似作伪。于是拍拍手,说道:“钱拿不拿得到我无所谓,我只想弄掉我这个路引,不要让它再祸害我了,你能办到吗?”
孙知兆回道:“你就信我,只要开了方寸灵山的大门,一准给你解了它。”
李牧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我清理一下东西,看有遗漏的没有,等会儿咱们接着往下走。”
当下两人也不再说话,一个拿着干粮吃着,一个在旁边清理物资。清点了半天,李牧叹了口气,东西少了很多。两把登山镐和一根登山杖,全在刚才逃命的时候掉了,也不知是掉水潭里了,还是掉上游七鳃鳗那一片了。强光手电少了两个,加上一人一个备用的,四个手电就剩下两个了。口粮刚才吃了些还能支撑一天吧。万幸的是野外急救的药物,还有孔雀给的那两把清神香还在。
孙知兆吃了一点东西,恢复了一点体力,然后说道:“天都要给黑了,还接着走下去吗?”李牧抬头望望天,果不其然,太阳已经看不到了,天坑的阴影笼罩在两人身上,有点压抑。
“今晚上就在这里歇一晚上吧。”李牧有些疲惫,战场上搏杀,都是能看见的人。这里的决斗,全是一群不知是什么的怪物。
两人收集了一些天坑周围散落的干柴,用打火机点燃,然后围坐在一起取暖,顺便烤干在暗河里弄湿的衣服。
气氛有些沉闷,李牧开口说道:“你说的那个投龙简,到底是怎么回事?”
“投龙简,应该是古物吧。我不太知道那群人拿来做什么,只知道他们很着急要那个东西,寻摸了很久才找到我这里。”孙知兆回答道:“投龙简是古时候皇帝祈福仪式中的一个环节。皇帝们在举行祭天大典之后,为了让上天听到自己的祈求,就把写有祈请者愿望的文简和玉璧、金龙、金钮用童子胎发捆扎起来,分成三简,并取名为山简、土简、水简。山简投到各大灵山洞府绝崖之中,告请天庭诸位仙家,土简埋于地里以告地官中元,水简投到沿海水府以告龙宫水神。这天地水三官又称三元。咱们这回要去取的投龙简,也不知是天土水那一简,只知道这投龙简是一个高人从一处取得,放置在这里。”
“那你是从哪里得知这里藏着投龙简的呢?”李牧问道。
孙知兆拨了一下火苗,解释了缘由。
原来这孙知兆祖上在民国时期乃是在西南各地都有名气的风水先生,时不时地给人看看风水,实践一下胸中所学。慢慢地在西南地带混出了名堂,人称孙神仙。
一日孙老道川南一家老宅,见这宅子有些古怪,便停下来研究了一番。按风水学上来说,这宅子藏风纳气,门前水流弯曲有度,背依青山,是一等一的好风水,住这里的人虽不至于门庭显赫,却也该家宅兴旺。但这宅子一看却是充满了颓唐之气,门户落败,人丁稀少,家中只有孤老头一个。
孙道人好奇之下前去询问,一番套话之下,却得知一个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