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某种说不清的原因，小唯狠狠地打了个冷战，此后她就一直没有说话。
虽然楚歌竭力隐瞒，但小唯已经通过各种渠道（简单来说就是向狂刀软磨硬泡了三个小时）知道了楚歌这次出国的目的——不知为何与北黎关系一向很好的切西撒突然决定退出一切北黎参与的毒品销售活动，并停止向北黎提供毒品原料，按理说北黎掌握销售市场，切西撒掌握产源，两者的合作应该顺理成章才是，可切西撒突然扬言停止两者的合作关系，毒品行业的暴利维持着北黎25％的支出，这样一来，北黎将受到重创。
楚歌的目的，就是阻止这样的事发生。
切西撒在意大利的总部已经派人接待楚歌一行人，机场外围停着一排宾利慕尚，看样子为了低调（其实宾利什么的早就让低调成为了不可能的事）他们减派了人手，但那些立在车边的家伙个个都不简单。
那种寒冷的感觉突然又袭上心头，小唯裹紧了外衣。
“呐。”她拉住楚歌的衣角，“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没有啊。”楚歌坏笑着说，“你是不是被切西撒的人吓坏了？或者狼鼻子又出了问题？”
小唯低下头去，默默松开了手，那寒冷难道是错觉吗？
可楚歌迅速把小唯的手攥住。
“你有点不对劲。”
“有吗？”
“刚才我取笑你的话，你没有反驳。”
“我偶尔乖一点不行吗？”小唯说，“怎么会有你这样专门找骂的人啊。”
看到小唯还会伶牙俐齿地反驳，楚歌稍稍放心了。
“站到我身边来。”
“嗯。”小唯说着，紧跑两步跟上楚歌的步伐，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那绝不是她的错觉，她闻到了，冰冷粘腻的死亡的气息。
——
谈判很快就结束了，楚歌没想到，切西撒的首领杜乔态度竟如此坚决，无论楚歌怎么退让杜乔就是不肯答应重新恢复合作关系。
小唯皱紧了眉头，很明显，如果双方合作关系解除，毒品找不到下家，对切西撒也会造成财力削弱，杜乔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小唯，怎么还不睡？”楚歌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坐到了沙发上。
小唯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是啊，我也想到了这点。”楚歌长舒一口气，“真不知道杜乔怎么想，到底是什么原因，会使杜乔不惜与实力强大的北黎撕破脸呢？”
“不过也用不着担心，凭北黎的实力，用不着把切西撒放在眼里。”小唯说，“只是这下子要另找毒品的供应商了。话说，不如你就放弃毒品行业吧，那种东西就是用来害人的。”
“反正……我原本就不是好人。”楚歌双手一摊，毫不在乎地说。
小唯的嘴角抽动了几下，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了，狼还是狼，獠牙还是那么尖啊。
“门钥匙给我。”小唯伸出手。
“干什么？”
“我要出去。”
“这里可是意大利，惹出什么事我可不替你收拾烂摊子。还有，你可小心我的竞争对手，他们天天想着找我的麻烦。”
“放心，末路妖姬的称号不是白叫的。”
“给你吧，早点回来。”
——
意大利的夜空黑沉沉的。快到春天了，可还是很冷。小唯打了一辆车。
“去最近的公园，谢谢。”
很快就到了地方，小唯打量了一下——公园不大，几盏白色的灯，照亮了灯下的长椅和远处一点点地方。
很好，光线黑暗，没有多少人，那个家伙应该不会再挑毛病了。
小唯向虚空里抓了一下：“我想见你。”
风奔腾着飞去，把小唯的话带向远方。
飞来一只鸽子，翅膀仄歪着，撞到了小唯脚边。
“这么晚还不回巢吗？”小唯捡起鸽子，“翅膀断了呀……”
小唯想起自己也曾被咬断了翅膀，心中不由得对鸽子产生了怜悯之情。
“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啊。”小唯展开它的翅膀，割开手指在上面滴了一点血。
血液渗进羽毛，鸽子拍了拍翅膀，断了的骨头似乎接上了。
“果然，虽然愈合自身的能力减弱了，但拿来救人效果还是很好。”
小唯所说的是指爱神的修复能力，既可以用以修复自身也可以救人，曾经哪怕身体断成几截，小唯都可以瞬间修复，可是灵魂碎了之后这个能力就大打折扣，断了一只胳膊都要花几个小时才会长好，不过看来救人的那部分神力还是完好无损的。
鸽子飞了几圈，落回小唯身边。
“不怕人？”
“看样子是的。”黑暗中传来回答的声音，一个身影缓缓走进灯光里。
身材高大，穿一身深蓝色滚银边袍子，脸藏在兜帽下看不清楚，只露出几缕血红的发丝。
“你要见我？”来人问。
“你怎么以这个样子出现！”小唯慌慌张张地说，“被人类看到了怎么办？”
“就说我在拍电影。”
“变回去。”小唯说。
“用不着这么谨慎吧。”
“变回去。”
“说实在的——”
“变回去！”
“听你的，凶蛮警长。”
那人的袍子变成鲜红色，像蠕动的藤蔓一样从他身上褪去。再看时他已经是一个穿着休闲装的普通人了。
“我饿了，把那只鸟给我吃吧。”他说。
“你随意。”
那人拿起鸽子：“你刚救了它就要杀了它吗？”
“是啊，如果它是灵魂信使的话。”
“阿修，回来吧。”那人显得有些失望，“你看出来了啊。”
鸽子身上的羽毛脱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全身纯白的小鸟，羽毛上缀着翠绿的纹路。
“阿修可是信使们的首领，它一般不工作的。”
“你为什么来这里，普？”
“和你一样啊，”被称为普的男人说，“感受一下人间的阳光，顺便说一句，我现在的名字叫奥兰。
“说实话。我可不认为性格古怪的死神会突然想离开他的巢穴，就为了看太阳。那天在机场时你也在场是不是，你想干什么？”
“狼鼻子越来越灵了啊。我的确在场，当时的我穿上黑衣和那些保镖站在了一起。”
“你加入了切西撒？”
“嗯。”
“你明知道切西撒和北黎对立，你搞什么？”
“听着，我不在乎北黎会不会受打击，狼是你的宠儿可不是我的，你关心它也和我没关系。但我必须警告你，你是拥有审判权利的双位神，却放任自己十分之一的灵魂留在那只狼身上，待在人间迟迟不肯回去，恭喜你，你已经成功惹怒了几个主神。”
“那几个老顽固……我自己的灵魂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是没有关系，可你的神力却因此削弱得太厉害，他们已经认为你不适合再担任神职了。”
“是吗，尽可以找一个更合适的人啊。”
“你明知道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我只想告诉你，收收心，担起你自己的责任，你是神，不是一只愚蠢的狼脑袋身边的小跟班。”
“侮辱楚歌的话我会生气的。”
“你想怎样，审判我吗？以你现在的力量？”普的话里带着嘲讽。
“现在的世界没有出现爱与战争失衡的情形，这说明我虽然力量减弱，但对世界不会有一丝影响，我没有失职，我不回去！”
“但是只有拥有强过任何神的力量，你才可以审判诸神，现在你这个样子，你认为还有几个神会服从你的审判？”
“那也可以找一个有实力的神把审判的力量交付给他啊。”
普似乎要咆哮起来：“几大主神实力接近，不论审判的权力交给谁另外几个都不会服气，你是唯一的双位神，只有你的实力才可以镇住诸神。”
“现在各神之间还维持着制衡，可你心里应该清楚，审判的权利相当于人类的法律，如果它不再有威力，后果我想也不用多说。”
“所以……小唯，”普盯着她的眼睛，“拿回灵魂碎片，恢复力量。”
“我知道……”小唯低下头，“再给我一些时间，人类的生命很短暂，等我陪楚歌度过几十年，我会补全灵魂的。”
“可这期间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就拜托你了，普，求你帮我照看一下神界。也可以尽量联合主神，我想有主神的压制，众神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好吧……”普说，“还有一件事，你别怪我。”
“什么……”
普已经把小唯打晕了。
“变得这么弱了啊。”他无奈地说，“还是不太放心你，这段时间，我就先留下来了。”
普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杜乔首领，我已经抓住妖姬了。”
